涯上花开 (九九小白花)

入睡前他又扒住楚睿的手：“楚睿睿……”

“你身子还没好。”楚睿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握住他手探他的脉象，另一只手放在他胸前，输送真气过去。

又是暖暖的。

子曦抓住他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朝他笑了笑，目光坚定：“楚睿睿，我不喜欢别人，我特别喜欢你。”

楚睿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面红耳赤，对他报以温柔一笑。

“那你发誓不会抛弃我。”楚睿将他的手举起，笑道：“你发誓。”

什么时候楚睿睿也变得这么幼稚了。

子曦看着他期待的小眼神，还是举起了手比了发誓的样子：“我不会抛弃楚睿睿。”

“你要说……今生今世。”楚睿循循善诱。

哦了一声，子曦干脆让他如愿以偿了：“我今生今世绝对不会抛弃楚睿睿。”

以后呢？

子曦瞪着他：“你呢？”说完就要去拽他的手要他举起来立誓，还没抓到，就听到楚睿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传来。

“我今生今世绝对不会抛弃子曦，会永远爱他……”

海枯石烂，万死不辞。

子曦撅撅嘴，抬头看着楚睿温柔的笑意，总觉得心底暖暖的。

他没有说莫子曦。

不知道为什么，子曦总觉得自己总是因为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觉得高兴。

誓言都说了，差一对戒指就可以结婚了吧。

可是古代不都是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礼俗才能成亲呢。

真碍事、真麻烦。

某人早就已经忘记自己是压寨夫人的身份了。

这天夜里，子曦做了自己和楚睿成婚的梦境。

浮生涯之上，漫天的山花儿飘落之时，他和楚睿步入已经被布置得红红火火的清风堂大殿，聂红菱坐在正中央，朝他们微微一笑。

子曦抬眸，对面的人一身火红的衣裳，在漫天花雨之下格外好看。子曦看得都痴了，他就凑过来亲了亲自己的额头。

他听见他开口：“子曦，我们成亲……”

子曦欢快的点头，两人在殿里跪下，他仿佛看见彼此嘴角隐藏不了的笑意。楚睿动作轻柔地掀开罩在他头上的红色头纱，子曦正疑惑为什么自己是个新娘子，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吆喝。

“打扰了。”

门外站着一位男子，子曦转过身去看着他，却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是内心隐隐感觉到一丝恐惧。

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慌以及无力之感。

“莫子曦。”这位男子开口：“你忘了自己身上的禁术了吗？”

你怎么可能得到幸福呢？

他开始哈哈大笑。

漫天的山花忽然变成了黑色的剑雨，身边的人纷纷倒下，子曦惊恐地推了推身边楚睿了无声息的身躯，低头却看见自己沾满血液的双手，发出了一阵无声的惨叫。

被梦吓醒的时候子曦还心有余悸，他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梦而已，却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噩梦，只是噩梦。

只是这场无法喊出声来的梦将他给吓了个半死。

外头依旧是黑夜，只是此时飘着小雨。

已经毫无睡意的子曦从床上爬起来推开了窗户，外头如珍珠一样沿着屋檐跌落的雨滴在黑夜的衬托下意外的美。

楚睿好好地睡了一段时间，半夜只觉得自己的怀里忽然滚进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身上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子曦？”楚睿睁开了有些沉的双眼，得不到他的回应，直接翻了一个身将人抱好，又经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子曦只是沉默地由他抱着，一声不吭。

翌日，楚睿醒的时候一如往常要到子曦的房里替他梳洗，忽然之间才想起昨晚子曦曾经跑来钻他怀里的事情，但是他醒的时候没看见子曦。

打开房门，子曦也不在自己的房里。

院子里一阵声响传来，楚睿透过窗户看着外头，子曦正挥舞着手里的水秀剑，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拿出了水秀剑，子曦心里虽然鄙视手里的东西，但不可否认这柄剑的确挺好。

比起聂红菱给他的铁剑好了太多。

一旁已经看了很久的阿妮举着手里的小铜牌，拿到他眼前挥了挥：“莫大侠，你真的不要这个了？”

子曦露出了微笑，心里盘算着什么：“这个可以换钱对不对？其实卖个价钱也不错啊，不如你让我拿去换钱……”

就可以换更多能吃的。

阿妮撅嘴，早知道就不问了。

子曦也不想理会她，举起剑耍了几下，外头的躁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我不信我不信！”门口一个小姑娘哭闹着冲了进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子曦的存在就往阿妮身上扑：“阿妮姐姐你说说！那个老头说，有个百指什么的坏蛋曾经杀掉村里一半的人！好恐怖啊！——”

“好了好了你冷静。”阿妮将小姑娘拉着走出了门：“姐姐陪你去听……”

子曦的记忆短暂地记住了之前有个大姐姐对自己说的话，好像也提到过什么百指……心里也好奇得紧，赶紧跟了过去。

村口的大爷正在安慰一群被自己吓哭的孩子，见阿妮和子曦来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爷爷，你给他们说了什么呢。”阿妮看着这一惨状不免扶额。

“百指，是谁？”子曦歪着小脑袋，认真地问道。

能吃吗？他没问这一句。

大爷虽然有点惊讶子曦真的如其他人所说失忆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就是之前天隐的一个大魔头，成天来村子抓人练天隐禁术，不是被莫大侠你除掉了么？”

我？又是莫子曦。

怎么天天都是他！

子曦皱眉，面色不善：“然后呢？”

阿妮怕他又发病，连忙一拦：“大爷您还是回家喝茶吧，这里交给我。”

大爷被子曦的眼神吓了一跳，阿妮的话就像旱后逢甘露救了他这棵小草，大爷礼貌地笑了笑致意，连忙闪了。

“百指，是谁？”子曦又问了一遍，这一次看着阿妮。

“天隐教大魔头，百指魔君。”阿妮又重复了一遍：“你都听到了，还问我？”

子曦扛着水秀剑，挑眉：“然后呢？”

没啦，这个人，能知道的这么少？

不如去问问看楚睿睿？

“啊，不如你问婆婆？”阿妮转着眼珠子：“书里也会记载……”

百指魔君，天隐教旧派护法，擅琴，发功之时常以双手抚琴弹出伤人于无形的暗器而得此名，逍遥恶人榜第一，望君山弟子必诛之人。

此人卑鄙无耻、阴险狡诈，被其攻击往往全身上下布满细致的伤痕，唯有一条致死。百指杀人只需一瞬，却喜好伤人，阴毒至极。

相传他练就天隐门下五大禁术，唯修炼禁术需耗费无数人的鲜血，故杀尽南疆一带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为其修炼。

百指在一次伤人以后，被望君山飘渺剑座下高徒莫子曦所杀，江湖人传言，百指练就神功禁术，故不死不灭，至此行踪不明。

子曦翻着春玉婆婆的资料书集关于百指魔君的记载，知道了此人的确是个大坏蛋，除此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值得关注的。

虽然他也杀人……子曦撅嘴，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自从遇见楚睿睿以后，他为了蹭楚睿睿的饭，不知道收敛了多少；后来楚睿睿不让他动手以后，他怕楚睿睿生气，也不知道乖巧了多少。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想要掰人脖子、喜欢看人求饶的想法了，子曦想了想，他差点都觉得自己从良了。

就是前几天看到几个坏蛋忍不住出手了，谁让他们是坏蛋。

子曦哼了一声，将书集收回架子，抬脚走出了春玉婆婆的住处，洗漱完毕，楚睿就刚好做好了早饭，香喷喷的饭菜香立即将他招了过来。

贤妻良母。

子曦对着楚睿呵呵笑着：“谁嫁给你真是他的福气。”

“你不肯要这个福气么？”楚睿一指戳在他脸颊上，忍不住逗他。

“我不能嫁你，但其他人也别想。”子曦说着，张口指了指桌上的菜，得意地笑：“楚睿睿，我好饿。”






第35章 南疆（九）
9.

吃过早饭以后子曦在院子里耍剑，手里的水秀剑在空中舞动。

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闷闷地看着手里名为水秀的长剑，眼神一眯，手上内力化为剑意聚在手心，抬手一剑挥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度。

迎着日光，剑光凛凛。

手上的剑意顺着他挥出的方向凛冽地冲了出去。

横冲直撞。

剑意的速度极快，一脱手即刻飞出，向着一旁的藤制座椅肆无忌惮地劈过去。

嗖的一声————

看起来不太妙。

靠在一旁欣赏挥舞手中的水秀剑、英姿飒爽的莫大侠，发呆半响的阿妮看着那剑意的方向，愣了一下赶紧冲过来，可是已经太迟……

眼前小凳子啪嗒一声断成了两截。

剑意冲力没有减退，顺利越过小凳子，将院子的围篱也除了个好几段。

“……”沉默。

阿妮看着这惨状，抬头看着毫无悔意的某人，哑口无言。

“啊……”子曦有点惊讶，想起自己曾经在浮生涯做过这种事，还是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