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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 (王白先生)



这时候却听见后院传来喊声,有人惊叫道:“王老爷子不好了!”薄暮津也喊道:“叔父!太世伯遭人暗算了!”

众人发一声喊,顾不上喻余青,搀起王铿,这时有几个后生将人从后堂抬出来。众人都啊地一声,全围上去。只见王谒海浑身烧伤,裹满绷带自不必提,身子看上去却软绵绵的仿若无骨,一碰之下,发现里头骨骼寸寸俱断,早已没了气息。众人都面面相觑,虽然都猜到王谒海火伤之重,怕是约摊不过数日,却没想到会被人以这等手法重掌杀死,似是显然恨到了极处。

喻余青隐约瞥见动静,倒是一愣,他以为王谒海只是被灌了毒药,虽然自己出手时打翻了半碗,但到底有些进入肠胃,若是厉害的毒药,一滴也能致命。那会儿王谒海虽然苟延残喘,但尚且未死。怎么这会却是被人重掌捺毙,并且打得骨骼寸寸尽断?但他又想,这一番因果,想必是王谒海咎由自取,那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便不去看,又缓缓推开另一扇棺板。

众人却是群情大哗,尽皆面色惨白。若说是底下这些闹事的响马点子,可这等功夫,哪里是寻常人有的?若他们有这门功夫,也不必等到今天再反。于是想当然去,自然都想到恰才这位轻易拿住了王铿的怪人高手身上,一齐转脸望去,但见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正一扇扇棺材打开看过,分明像是黄泉里的冤死鬼魂前来寻仇衅血,居然连尸身也不打算放过,怎不令人毛骨悚然?

王铿想到自己半点功力也使不出来,正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招数,看到父亲死状,又想到自己刚才那根金鞭的下场,不禁觳觫不已,心道:“这般邪门功夫,这人是不是也用在我身上了?我这会儿全使不上力气,一会儿是不是也要骨骼寸断?”颤声朝喻余青一指:“是他杀的!”薄暮津喊道:“等一等!莫要错怪了好人!”可当时堂上,众人都眼睁睁亲见这人将一根寻常刀枪不入的金丝股络编成的金鞭给化成了粉末,那化人骨想也是轻而易举。心中都先入为主,哪里还容他分辩?更不论以多敌少,全数结阵而上。

喻余青本想开口辩解,可到话到嘴边却又意兴阑珊。恰才他亲眼所见是那郎中要害王谒海,而自己离去时王仪还在老人身边,要问找她才是正经;她现下也许正在前往淳安的路上,才走没有几步,许是尚能拦住。可欲要开口时,几柄剑已经道了面前,招招都是拼命的杀招,打得一时兴发,血脉贲张,气息狂涌。他心想我家人上下满门,家主死时,到底是如何情状,所谓缘由,又争由谁问?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能善意地告诉我们,哪怕是指点一句半字,究竟是什么原因,什么仇怨,又该往哪里去寻找答案?倘若换做你们被无缘无故杀死宗主,懑灭满门,不知因果,更无援手,你们又如何应对?

薄家大少仗剑而立,喝道:“前辈,请你给一句话!这位耄宿,是我十二家中地位极重之人,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他听见自己冷冷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薄暮津森然道:“若是,恐怕我们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向前辈问个明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喻余青冷然道:“他难道死得不明白吗?”

薄暮津一愣,尚未反应过来,王铿已经将手一招,喝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一起上,他虽使妖法,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喻余青心中一场愤懑,自家族被灭一来,一直绵延至今,无处宣泄;更遭逢如此大变,便仿佛堰塞洪水,积怨已深,此时见众人结阵扑上,人人都是一副拼命的打法,反倒觉得一阵快意,心道:“好啊,我和三哥一路拼命至今,也是该轮到你们尝尝拼命的滋味了。”双臂一震,袍袖翻飞,但沾到他衣角之人,尽飞出老远。十二家因为门下弟子门生众多,剑阵之术远近闻名,这时候十数柄剑一结骘步,织成一道剑网,朝他步步逼近,那剑网也越织越密,仿佛铜墙铁壁一般,眼见要将他困死在网中,连转身之地也无。

但这剑阵研习,站位走势,却不是随意来的,要能困住蛟龙,当然自有定法。喻余青自己当初在金陵时便是族中的武行教习,平日里带早课晚课,除了基本功之外,练得正是十二家中的剑阵步法。这阵法较剑法而言好练得多,对于多门生子弟的派别来说,也容易掩盖内劲不足、资质平庸的差距。因此结阵一出,他哪里还能有不认得的,不仅认得,连里头几种变法、动向、破局,哪里是生眼哪里是死门,谁是中宫谁坐龙头,都了如指掌。以剑阵攻他,便仿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只是此时看来,却是一股凄凉好笑,他身形一动,二指一拈,身如游龙翩凤,薄腰一扭,竟仿佛一线穿针,从那些闪闪寒光的锋刃当中轻轻巧巧地闪过,手指恍如拨弦,往那些剑身上信手拨弹,内力到处,震的十余柄剑各做长吟,相互共振,居然绞做一处,彼此震断了剑尖,但众人一式起处,便是集全阵之力,收势不及,那剑尖在那剑网之中弹撞而出,四下飞溅,登时便有五六人一声惨叫,被剑身碎片射中面目。众人又惊又怒,剑阵立刻全是破绽;一怔之间,手中长剑被那怪人轻易间劈手夺下,宛如信手捻来一般,一拢在手,尽皆踏在脚底。十二家门生子弟的配剑均是师长赠予,乃是从师及出师的证明,哪里敢随意失落?见长剑脱手,也再顾不得阵法走位,扑身上来就抢。喻余青脚下借力一踏,身子已在半空。他此时真气灌注,一踏之下,那些兵刃尽皆暗自折断内里精钢龙骨,但表面上居然看不出来。待抢回宝剑,探手一式“缚手天罗”,由下方反刺,要争回脸面。谁料自己一劲使出,力道灌注剑身,各家宝剑就像被剪去一截的韭头,哗地齐刷刷折断了一整片。众人手持断剑,各个瞠目结舌,但听得那怪人纵声大笑,音调却凄厉不见喜色,身形微晃,人已向外闪去。

众人眼睁睁见着传家的兵刃居然轻易被毁,目眦俱裂,怒火攻心,喝道:“和这妖人拼了!”

围攻之人没了兵刃,却也挥开掌法,猱身再战,两人冲上前来,再也不管那些江湖规矩,张手抱住他臂膊,要他施展不开;其余人一拥而上。他们没了兵刃,这时候掏出各式暗器,也顾不得是否光明,有无磊落,一发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喻余青不得已身子一转,人已倒悬,双臂猛地一拍。他只是意图震开两人,但此刻一番恶战至今,早已打得兴发,顾不得留力,浑身周天快如转轮,只觉得那胸口黑色淤泥般的怪蛊已然渗入五脏六腑。那抱住他双臂的两人尽皆惨叫一声,胸腔凹下去一大块,肋骨居然穿背而出,眼见不得活了。身在半空,头顶上又有数人埋伏在侧,趁机扑下,扭他头颈。那些人中,不乏那日里他拼尽全力,从火窟之中送他们逃出生天的十二家子弟门人,如今却又上前在他手下枉送性命,当真好笑。他但觉命运弄人,生不由己,胸腔之中,悲情激荡,忍不住放声长啸。声震屋瓦,不少内力较差的门人纷纷倒撞在侧,耳窍流血。

他一生之中,从未有过如此险恶之战,但又隐隐觉得一股烂泥也般的畅快,但见刀光剑影、血色飞溅之处,仿佛郁结之气也尽数挥霍干净,杀戒一开,狂气骤起,暗道我便是死在这里又如何?死在这里岂不是更好,不用去想将来的事,什么复仇,寻秘,什么龙图、凤文,什么因果、百年,都通通不用再问,不用再管,可以立刻便去追上三哥,黄泉路上也好结个伴儿。这些人不论青红皂白,要来杀我,我便杀了,又有什么干系?他庐陵王家如此待我们,十二家如此待我们,难道不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仇恨仿佛种子,种下后长成参天大树;他心中邪念一起,原本清明至纯的灵台便蒙尘不见。恶斗之下,凶性勃发,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探手一拿,抓起一人一掌下去,将他头脑击得粉碎;再回身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口长刀,旋身到处,血溅如泉。没多时,十二家子弟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但见身形有如魂幡,面目仿佛厉鬼,一路早杀得神志不清,双眼被血尽数迷住,看不清道路,只是随着本能,跌跌撞撞,有路便走,见招便拆。众人被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所迫,在他走近时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

却见一个娇美少妇抢上前来,兵刃一交,将人挡住。一队弟子在他身后,往空旷处布了陷阱捆仙网,手中尽持连勾刺马钉,模样是将要生擒此人。一旦踏入陷阱之中,这倒刺一勾,便扣入肉中,越是挣扎,那勾便扣得越紧,除非将自己挣得血肉模糊不能脱。那少妇生得极美,眉目间自有一股凄清之意,一双细眉却挑入鬓中,这股凄清便凭添凌厉之气,显得气质尤为与众不同。

这少妇正是王仪的母亲,王家大少的侧室沈茹珑。她十年前便曾至登楼奎鼎,自然武功了得,将一柄剑使得风雨不透,与喻余青过得几招,居然尽占上风,口中喝道:“我瞧见你先前装神弄鬼,偷偷摸入后堂,是也不是?”她虽是问话,剑上劲重,内劲澎湃,令人心口滞塞,招架之中便答不出口来。她身法与十二家不同一套湘吴剑法仿佛水银泻地,连根针也都似插不进去,道:“我疑心你,便跟进后堂去看,却没想到……”话语之中,居然隐有所指。可她说到此处,手中对方来势吃紧,却接不下去。旁边两名门人中的教头见她久战不下,又仿佛知道内情,抓紧叫道:“我来助拳!”一齐着地滚去,分攻喻余青下盘。但见一人自左向右击去,另一柄剑却自右方削来,两者一错之间,不得不闪身避让,喻余青的招式中便显出空隙。沈茹珑乘势直上,剑尖向上疾挑,袭他下颌;在电光石火之间喻余青但凭直觉权衡轻重,举刀挡格右边来的攻势,左腿硬生生的受了一击。手中刀刃反转,却不防御,反而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向沈茹珑的脖颈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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