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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 (王白先生)



几人齐齐站在山岗之上,沿着木桥自动沿伸的方向望去;莫说其他,便是见过这景象数次的罗仁炳,也仍然要击节赞叹。弇洲一岛实是环岛,四面环山,中央却向下凹陷,露出一个大湖,弇洲的庄城便建在湖上。此时初阳微升,刚好从对面山峦隘口露出一角,照在湖面之上;原本黑夜里笼罩之下看不明晰,直到这微光一渐,湖镜生波,一瞬间仿佛千灯竞放,万烛齐开,灿烂光华耀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但见宝树银花,金阁阆苑,倒影在湖光山色之间,人间仙境也莫过于此。难怪弇洲派明明本领通天彻地,却总是隐姓埋名,不让人知晓,怕是若让人知晓,这神仙福地,被人踏也要踏成平地了。

几人踏步登桥,只觉身遭如腾云驾雾,眼花缭乱,直落到岛内一座瞭塔上,一路所见仆役弟子,无不面目俊美,身上穿绸配玉,豪富之气,令人瞠目。塔上有玲珑坠板,状如银壶,几人乘上之后,便乘着轨道,一路正落在庄园门前,居然不需多走一步。几人下去之后,那坠板自动向中央合起,变作一个整壶,沿着来路顺绳梯自行飞回。众人看得呆了,都大张着口,不知该说什么话来。

弇洲之中,湖上这水榭楼台,正是一座大庄。一双红色庄门看似朴实无华,细看时却觉莹光流动,不知道用了什么珍奇异宝雕刻而成。石燚一马当先,道:“请吧!”伸手去推大门,谁料居然纹丝不动。他一愣之下,心思电转,瞧向贝衍舟道:“你本领很好啊,小先生!”

贝衍舟笑道:“石师叔你数年未归,洲内架设更换,这机关阵重新摆过,自然是不认你了。”他看着石燚手中拎着两人,内心惶急,一时想自己的性命居然寄在这么个生不生、死不死的少年人身上,一时又不知石燚是否看穿了这点,故意以此利用,一时也猜不透为什么梅九定要把王樵做成傀人,但却知道石燚这时候返身出现在弇洲,自然是算好了时辰,故意为之。他特地要放这几人进来,也自然是看中梅九等人武功之高,能够钳制于他。于是开口道:“石师叔,这位小公子却是我的朋友,被这位梅相公趁手拿住,要做了祭。如今既然误会化开,大家都是朋友一场,便放开了他吧,也好一起入厅内奉茶。”

石燚冷眼睨他,道:“没了这童子,你拿什么开炉萃火呢?”

贝衍舟道:“庄内童子众多,也不差一二。”他说话间邪气甚重,的确不把人性命放在眼里,反而教这群邪教中人颇为安心。“再者说,梅相公和罗星主要的物件有些为难,我们原是不做的……”

石燚放开文方寄,和贝衍舟并肩一道,附耳轻声道:“我看你还是做了的好。你活不过几日,何苦到头来还把这本领带进坟墓里去?”说着亲昵握住他手,引着往那琉璃光彩的门上一推。那扇恰才还恍如重若千斤的大门,这一回却轻轻巧巧,浑若风拂羽帘,应声而开。

第三十八章 君子慎所立

把白色的幡帘扎好,露出摆满棺材的灵堂一角。王仪从蒲垫上站起,揉了一会儿跪麻了的膝盖,重新给灯添上油火;今夜是她守灵。在漆黑的棺木前面站了一会,她看见薄暮津在走廊的阶梯上睡着了。远处堂屋里传来踢倒了尿盆的响声,但那重响都没有吵醒他,她也没有动身去看。她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这会儿自该有人接替她先前的活计。

近几日家中丧葬,但反而宾客盈门,来的都自称是好朋友,在棺前榻前哭天抢地,却不知是真情实感,还是逢场作戏,总之尽是来探看消息的人。众人也知情势险恶,虽然家中尚有病人,却也不敢把死人棺木与病人床榻分别宅放置。毕竟十二家乃是纵横江湖的百年大族,朋友虽然众多,树敌自然也不少,此次家中伤亡甚重,如果有仇家趁机寻仇报复,以目前的精力而言,实在无法分心他顾。

由于地处临安,自然此刻往来人马,都歇在薄家的大宅之中。甫遭此大变,各家都加派人手,往此处便赶。有离得近些的,还能将家中人的棺椁接回老家埋葬,距离远些的,此时气候转为澳热,只得一并在临安附近下葬了。

薄家上一代家主薄远堂年前逝世,薄暮津接掌家族与武功事务,尤未一年,此时里里外外,何止一家之事,简直是十家事同时找上门来。一时间,救人、会客、接待、防范、安葬同时进行,好在族中掌事的家佬之中,除了黎家家主黎羽声外,尽皆受伤,倒也没有人与他为难。黎羽声为人粗放,最烦这些来往的繁琐事宜,见有薄家的小子代劳,正是舒坦,礼节这一道倒是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都放手交给他。

庞子仲那时仗着自己皮糙肉厚,从楼上跃下,他练得这一身“肉横练”的功夫派上用场。见他一跳,许多本领一般的子弟也都跟着跳下。原本他跃下火楼,心中有七八成把握,心道自己落地之后,返身推掌,后面几个跟着跳下的子弟,即便是功夫稍差,也能被他平平化开,至少摔不至死。谁料半途之中,那白魔头居然返身向楼上攀登,那几个后落下的弟子便做了他的踏脚石,被他一脚一个,蹬落下去,自己反倒借力上到九层以上。高手踏云而上的轻功,发力全在足尖一点,这一脚下去,功夫差点的骨骼被踏断,人像个漏气皮球一般,猛地往地面攒去,居然比先落下的庞子仲还要快些。庞子仲无法,只得大叫一声,伸手左右一抓,将那两个倒霉孩儿提住,反往上扔,自己调转身子,背脊落地,却是给他们当了人肉垫子。救得了两人,自己却也摔得气门大破,险些丧了性命;这会儿也在床上躺着,哀哀将养。心中只恨道:“那个白无常,下次再给我碰上,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可他也知道,怕等不到他要了尉迟启珏的命,要他命的人都在外头虎视眈眈。这几日来拜会的,哭丧的,嘘寒问暖的各界人士,在病床之间探头探脑,各处打探,便想要知道家里究竟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元气。薄暮津和他商议,故意让家里显得乱成一锅粥,前院里哭丧烧香,后院里端屎倒尿,走道里歇着都是轻伤的子弟,从各地请来的大夫流水一般地从中来去,便是故意让那些想要乘人之危的家伙打探不着头脑,摸不清楚状况,既可不分散人员以防仇家偷袭,又可以令对方轻敌,以为他薄家如今的家主不过是个毛没长全的年轻小子,根本不会管事,遇到这等大事,自然手忙脚乱。

可越是需要同心敌忾的时候,越是有人分不清轻重缓急。太平时候,大家做做表面文章,情同手足,那好得很;这大难临头,正恨不得各自飞的当会儿,你让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子来管事,谁也不服。好在当事的家主几个都躺下了,剩下些成日里嘈吵,有的觉得薄家在趁机报复,给自己家人穿小鞋,安排的房间也不是好朝向,置放的棺材位置也不够规矩。一开始薄暮津还由他们吵去,显得庄内越乱越好,谁料过了午后,黎羽声到底咽不下气来,带着三五个亲信,出门去寻人晦气。

那时晌八教中也有人在城中医馆客舍养伤,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带人一家家寻过去,看见有像是魔教中的人,也不管对方说是不是,拖出来便打。一时间全城里是人仰马翻,可莫说惊动官府,他十二家多大产业势力,临安正是他地盘中的地头,谁个敢惹?眼睁睁看他将无数伤患拖出医馆,当街鞭笞,若是身着尚能看出徽纹的教派服饰,当即刺死;就这样沿路施暴,扬长而去,仍然不解心头之恨。有的大夫不忍心看自己救治的伤患才从鬼门关走出,又平白惹上了阎王,上前说上几句,也要挨一顿打。众人在街头围观,纵然有不平者,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黎羽声喝道:“你们胆敢救治魔教妖人?这些人贪图我十二家武学秘籍,居然敢围攻十二楼不成,便放火烧山。如今我门人死伤惨重,十二楼被烧成白地,如此血海深仇,一条条都要用这些妖魔鬼怪的命来抵!谁要是敢救他们,那也拿你们的命来抵!”

而几乎同时,钱塘薄家庄内也同样暗潮汹涌。各家人趁着黎羽声这样一个替他撑腰的家佬不在,将薄暮津围在当中,讨要说法。有人说要薄家分出别馆,另行安置;有人嫌他太过年轻,处置事务不得宜,责骂不已;有人骂他礼数不周,不懂规矩,要带着家人和棺椁,离开临安,回乡安葬。薄暮津解释了这个,解释不通那个,几个长辈看他,还有一个歪着半边肚子,像个破皮篓子般的庞子仲,越看越不顺眼,有当事的便道:“暮津年纪尚轻,卒然接任家主之位,你手忙脚乱,顾应不周,也是常事。只是如今这一遭干系重大。我们也不为难,各家事各家毕,这里也施展不开,我们不如各走各路,省得孩子难做。”薄暮津再也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便道:“各位体恤晚辈,暮津自然心领。一时仓促,招待不周,当然也不能强留各位。只是此次死恤的族人,我定于明日下葬。”

这一句话如沸水炸了锅,当时便喧哗四起;薄暮津却安于主座之上,不动如山。原来这一趟中,伤亡自然甚多,莫说嫡系子弟、家中长辈,各家的旁系子弟、外姓门生横死的也有不少。即便距离较近的家族能迎长者和嫡传回祖坟安葬,这些外姓和旁支却也断断只能在本地葬入薄氏所属的坟地之中,不可能再徒费迁徙。薄家是本地地主,薄暮津又是一家之主,丧葬一事自然由他定夺。他此话一出,便是用这些尸首来要挟众人,纵然想要离开的,也不可能不见自家子弟下葬便走,因此都知道自己被这位最年轻的家主故意牵制了,从而勃然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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