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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 (王白先生)



但你说是不是天意弄人,王家硕大一个家族,沾亲带故七弯八绕,这一辈送来习武的小辈,也得三四十人;但其中拔得头筹的,却是喻惟改的儿子喻余青,仍然是与王家不相干的外人。更何况,有人说他可不止是王家的头筹,即便拿去放眼江湖,恐怕也是青年人里的翘楚。王佑稷有阵子也挺纠结,甚至动了要不要收归义子的想法。但家里三个儿子,除去老幺,上头两个,已经让人头破血流,若是再来一个,还不知道叫他们怎么想。

好在这喻余青却只流连花丛,心无大志,仿佛既不想去闯荡江湖,也不稀得扬名立万。闲散了就和自家老三两个闹腾,桌上摆两个石子儿一本书,他俩都能玩上整天;独个儿的话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生一副细伶伶薄情郎的好皮相,又是喻惟改的命根子,要真开口,倒反而伤了和气。

王佑稷也知道自己不是习武的料,恐怕自己家三个儿子也不是;虽然面上不说,心里早死了什么要重振家族武林地位的念想。祖宗们知道了恐怕要怒斥不孝,家法伺候,让他在牌位前跪上几天几夜;但祖宗们都躺在地下了,他便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再也没做过早课。

他又转头看他三个儿子。老大王耕,继承他一副商人相,就爱赚钱,还喜欢数钱,唯一不像他的地方是精打细算,铜板一个要掰成两个;老二王牧,继承他的一副风流相,到处留情,还喜欢寻花问柳,并且和他一样,说得好听叫为人豪爽,说得不好听叫大手大脚花钱,从不过问细目。而老三王樵,从头到脚那淡得跟茶似的性子,头尾就没一处像他,若是说像,那便是懒——教习也说了,若论这三个孩子里,武学方面悟性最高、根骨最好的便是王樵,但抵不住他懒,一懒毁十材。幺子最得疼,哪里舍得让他练那些受苦功夫,便由着他懒,谁也不敢管。

然而家里这么疼着的白菜,如今却要出家!王佑稷那个心疼得没处说,这会儿离得他出门的日子渐近,当爹的难得也睡不安稳,一早翻来覆去不行,只得爬起来隔着条窗瞅着自家儿子,感觉瞅一眼便少一眼。儿子却搁着茶房那儿唠嗑,没心没肺的!旁边场里武院,一群年轻人在那比划,王佑稷好些时日没见到这朝气蓬勃的场景了,也分了个心,去看了两眼。

一看不打紧,险些背过去。原来今早带武馆教习的却不是喻惟改,而是他那儿子喻余青。喻余青还比王樵小上两岁,但光瞧那招式身手,王佑稷也曾是练过的,虽然早就惫疏练习,但根底还在,一眼望去,只觉得是鹤立鸡群,比他父亲还要更长几分,更兼那身型俊秀,面目脱俗,衬托得他王家一众子弟泯然众人矣。

他看了一会,都禁不住呆呆出神,再转头一看自家老三,果然叼着个馒头,搬了个板凳,瞧得是目不转睛地。心头一股火气烧上来,气得是没处发泄:就为了这么个男人,居然逼得我家老三要去出家!待了一会儿等到教习结束,连王佑稷也没见过那阵势,乌泱泱一群年轻男女呼啦一下便围上来缠着喻余青,子弟族中有把女儿也送来习武的,这会儿哪里心还在武学上头,只瞧着他,一口一个师哥地叫着,纷纷往他身上就倒,腻得空气中起了一层桃粉色的薄雾。

这下连王佑稷都同情自家儿子了,这么着还是出家得好,眼不见为净。

三少爷出家的日子转眼便到了,家里抬了三个大箱子一整队的人马,他娘亲哭得路都走不动了,得两三个人搀着;一排亲戚列队站好,挨个要嘱咐王樵几句,看上去三少爷不像是要出家,倒像是要出嫁。王樵说:“爹,你磕碜我呢?谁出家带嫁妆车队的?”

王佑稷一挥手:“出去你便知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是要钱!这些给你零花,不够写信回家来要。”

王樵哭笑不得:“我出家做个道士,哪里用得着花钱?”

“你不懂!道士难道是喝西北风长大的?道观难道不是花钱修的?金身难道不是花钱塑的?”王佑稷豪气地说,“我王家的儿子出家,那也得风光大办!沿路都府也都打好招呼,在哪儿落脚也都事先打点了,你只要舒舒服服一路游山玩水地去便好。”

“爹,你这真是嫁女儿的套路吧?你不能因为没生女儿就拿我凑数啊?这不是全城上下都在看我笑话吗?”

王佑稷:“那你要怎么办?”

“我就一个人走就行了。钱我会拿上该用的份,路上去哪儿我自会打点,用不着您劳神。”

“那怎么行!你被人欺负了如何处?没人送你该显的我王家多么无情?好像老幺是给家里人赶出去的!”王佑稷又说,“阿樵啊,我虽然三个儿子,可你爹从来都一视同仁的,老大老二有什么,你也有什么。你就这么走了,谁知道你哪日里到得武当,途中有没有遇到坏人?遇到了又该问谁报信?”

王樵:“……爹,世道好像给你讲得坏透了似的。”

“世道就是坏透了,只是你没出过门,不知道而已。”

“我总得独自出门的,不是吗?您当年要不出门,哪有我们三兄弟今天这么散漫的逍遥日子?”

王佑稷看了儿子很久,“是啊,我让你过逍遥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结果你却要为了个男人出家……”

王樵便跪下了。

“爹,你还没认真打过我呢。就算每次您作势要打,我见您举起巴掌就跑,我从来一跑您就不打我了。要不趁现在手热,打了吧,这次我不躲不闪挨实了。”他垂下头,低声说,“我怕以后不见得……”

王佑稷咬牙切齿,半晌举起手来又放下了,说:“好吧!你还真当我不敢打你!”

又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就当没有你这儿子!”

走出门去,又折回来:“江湖路险,把剑带上!”

王樵张了张嘴,一时间千言万语堵塞喉头,偏生一句乖巧话也出不来;只好朝着门外他爹被灯烛拉长晃动的长影,深深磕头下去。

第二章 红尘第一跤

王佑稷走了,王樵跪着没起来,一开始的确是于心有愧,总觉得多跪一会儿,心里头就舒坦一些;跪得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地上的薄凉,懒劲一犯,头一歪就睡着了。

喻余青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就看见三少爷蜷在地板上,口水流了一哈喇子,梦里还不知见了什么,在那儿嘿嘿傻笑。

他蹲下来,戳戳那个把自个儿跪睡着的家伙,哭笑不得:“少爷。王樵,醒醒。”

王樵打着哈欠迷瞪着眼,问:“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做什么,”喻余青哂他,“至少睡床上吧?你也忒懒了,三步路也不愿意走?”

“唔,跪着便困了,困了便忘了。”

“谁让你跪了?”

“没谁,想想觉得自己该跪。”

身旁人扶着他坐起来,给少爷倒了杯醒神茶,间乎听见轻声一叹。王樵抬眼瞧他,是夜已深,但喻余青却穿得周正,一身武行劲装,身边一道小包裹,这时斜放在一旁,被他颀长手指压着。

陡然便清醒了:“你要去哪儿?”

“不是我要去,这不是你要去么?”喻余青淡淡地说,就着王樵喝过的茶盏夜抿了一口,薄唇上一丝莹光,又用舌尖舔做一片。“明儿你爹可摆了流水席,要叫全城人来吃个三日夜,给你风风光光一场大送——我想你怕是不堪消受,要走便趁今夜了。”

“什么……”王樵不敢置信,只得扶额,“这还真是嫁娶全套,流水席都摆好了……”

“吩咐我爹偷摸做的,特意瞒着你呢。”喻余青说,“走么?”

“走呀!”三少爷叹气,“不走怕是走不得了!”

“那跟我来,正门有人看着呢,”喻余青给他推开后窗,“我们从后山穿过练武场走。行当给你收拾好了,钱带够了便行,衣裳路上再置办罢。”

两人翻过窗台,王樵的卧房正对着后山草木,风景奇好。他俩从小到大,也不知晚上翻过多少次了,轻车熟路地接连落地,奔过空无一人的后山。王樵看着喻余青在前头领路的背影,月光在他的脖颈里划出一道白,又没入衣领深处。

喻余青给他看得老大不自在,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而行:“你看我做什么?”

王樵耸耸肩,装作不经意说道:“这里又没有别人可看。”

“……怎么突然想要出家了?”

“抱歉,没和你商量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喻余青顿了顿,“不想说就算了,我就随口一问。”

“我也说不上是怎么了。”王樵说,“理由要怎么找都有,糊弄别人可以,我不想也糊弄你。”

喻余青轻轻一纵,上了围墙,探手给他,笑道:“没有理由也是个理由了。”那瘦削手腕不过一抖,就把王樵轻巧地提了上来,两人沿着墙顶细窄的瓦片,一路朝着府外走。

“哎,别跑那么快。”王樵叫他,“我没你那本领,跑快了就要摔了。”

喻余青艺高人胆大,单脚在墙头转了半圈,轻盈如燕,“你要摔了就抓着我啊。”

“我也要能够着你呀!”

“你多走两步呀,少爷。有我在呢,不会让你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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