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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 (王白先生)



王樵抱住争儿小小身子,透过孩子肩头看去,见姽儿远远站在最外层的楼道旁,不敢靠近;见他望来,急忙偏开脸垂头下去。王樵轻轻揉他头顶,道:“争儿,今日也苦了你了,是爹爹对不起你,没照顾好你。……去叫你大娘过来,我有话对她说。”争儿哭道:“大娘说,她从此以后不见我们了,爹,你劝劝她。”王樵点点头,道:“你跟她说,爹要走了,请她来见我最后一面。”

这话把孩子吓得不轻,怔在原地,眼泪滚珠似的掉下来:“爹!你不要走!……是不是争儿做错了?争儿一定改的……”他看见从后面扶着王樵肩膀,把身子借他倚靠的喻余青,气得去扳他的手指,想把他从爹爹身后推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带爹爹走?”但碰到他手指时才觉得冰凉过分,抬头一看,见他咬着嘴唇,硬忍着眼泪不滚落下来,低声对王樵道:“你们说话罢,我走开一会比较好。”王樵反握住他手,强留下来:“你哪也不许去,这会儿还不陪我么?”

众人心中都颇不是滋味,原本得逃大难、领悟神功、化解蛊毒的欢欣都仿佛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想到恰才他们还鏖战不休,这才拖累他至此,不由得更生愧疚,默然无语。四周静得听针坠地,见他交代后事,实在不忍心去看,都默默转身走开。有几个大夫想要上前查看,王樵苦笑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来了;像是要撑一口气,把最后这些话都说完。

姽儿听到了言语,走近了几步。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也无泪可流。“我对不起你……”她说,但王樵也几乎同时道:“是我对不起你。”他看着女娘一瞬张大了的眼神,苦笑道,“我利用了你,只为自己方便轻松,是个混账,根本配不上你。”他勉强撑起身来,“我能看穿六气变幻,看透晦朔本根,……可我却直到今天才看出来,你不是个偃偶……”

姽儿咬牙点了点头,声如蚊蚋般道:“是我骗了你……我怕我说出真相,你断然不会留我在你身边……我们旦暮衙……本就擅操尸还魂之术。那日在水中我急切之间,只得将自己闭息封脉,后来幸而遇见了弇洲先生,这才救下一命……但我在水里泡了太久,浑身早已不剩什么完整皮肉,脸也已然出现巨人观……他便替我换了这副偃偶的皮囊……我一直想要找你,我一直……忘不了你……”

王樵摇头道:“你不知道。我本来……可以救你的。我从水里醒来时你就在我旁边,你抓着我的脚,用尽全力把我送上河岸,自己却埋在污泥当中……我至少……可以将你带回城里安葬。你在船上时便救了我……让我逃得生路,可我却把你扔在那里,任污水浸泡、淤泥侵蚀……甚至都没有在意你究竟还有没有呼吸。我当时只想,你与我何干?”

“姽儿,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人,不值得你喜欢。”

他轻轻一推孩子的背脊,“争儿,去吧,到大娘那里去。大娘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也不想和她分开,对不对?”

孩子懵懂地点了点头,但被带走时又拼命摇头,伸出短短的小手来,使劲想拽住他衣衫一角:“爹,你要去哪?……你什么时候回来?……”

“哭什么?……别哭啦,你是个男子汉了……爹和以前一样啊,就出去走走,或上山坐关,或云游四海……”

“那爹爹还会回来吗?……”

“……会啊,争儿想爹的时候,爹就回来了……”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双眼半合半闭,整个人偎在喻余青怀抱里;“走吧,阿青,事都做完啦,我也累了……我们到没有人的地方去,谁也找不到我们……就我们两个……”

喻余青咬紧牙关,紧抱着他不让哭声泄出,嘶声几近模糊:“……我不要你死……”

王樵微微阖上眼道:“……别怕……我只是有些累了,想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不行,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我们说好的,前面的路要一起走,一起扛——

他猛地下定此生未有过的决心,朝那干裂的、尚且沾满血污的双唇狠狠吻下去。蛊根在他脸上一瞬贲起,尖锐的枝桠从舌苔上长出,刺穿经脉,在里头开出花朵,再长出猩红的果实滑入血脉当中。

一蛊双生,天长地久。

但从今往后,不仅要分享彼此的生命,更要承载漫长的岁月,同样的苦痛,永志无穷的劫争。

他哭得厉害,但王樵却在他的吻底笑了,突然精神十足地抬起身子,箍住那纤长脖颈,将这个吻加深得黏腻缠绵,难舍难分。他几乎把那抽噎得视死如归的小子亲得快断了气,懵懵懂懂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双泪水浸透的眼里还雾蒙蒙的,映出那人好端端的模样,眼里黠光一转:“哎,别哭,我又没说要死啊?”

喻余青脸上像打翻了染坊铺,一时间什么色儿都有,呆怔怔地瞧着他一动不动。

王樵舔了舔嘴唇,突然跟兔子似的拔腿就跑。他飞快地翻过楼檐,往槛外长天一跃而下。

“——操你大爷的!王樵!!”喻余青赤红了一双眼睛,又羞又怒,只觉得没脸见人,哪里还敢看顾左右,拔腿便追,纵跃如飞,悬栏而下,“你敢骗我?”

远山中传来笑声:“你不想想,恰才给我吃了那么多灵丹妙药,就算死人也给吊住一口气了,我想死也难啊?”

那边厢便顿了片刻,似嗔似恼,似喜似悲,又在静默当中藏有些莞尔欢欣的雀跃,都被拾掇成好好的样子。只听远远传来一声长啸,仍带那人的风流笑意:“那便多谢姊姊赠药!”在山中空灵回荡,久久不绝。

众人齐齐拥到楼槛前寻看,只见二人身如转蓬,转眼间已散在这山川当中,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第一百章 聊赠一枝春(正文完)

又是一年,杏花春雨江南。

沿湖边儿的集市旁抻出个酒帘挑儿,建了一座酒楼,一间客栈;前两年这季节里,来往人满为患。今年有些义军流寇往来交战,免不得有些兵荒马乱,人人自危,人来得便少了。你若走进去,当头能看见一堆刀枪剑戟,和寻常酒馆不同,装扮得威风煞煞,刚转堂便有小二来问:“客官是要上十二楼去参观的吧?是赶今日里走,还是明日?若客官是头一遭来,我们这儿倒有推荐的行程,条条都安排得妥当,怕您不认得山路,有向导专门带您上山去;要想观渠塘倒灌的名景,依雨季涨水的过往,约莫还得等上五日。客官要是嫌等待无聊,往湖上泛舟,这时节也是极好的,绕过月光岛往前,能看到当年弇洲岛沉岛的胜地,如今还有虾爬子下去摸石碰运气,兴许便捡了玉石珊瑚、金银叶子出来呢?您若住在这儿,再从我这儿赁船,水靠也可算附赠租用,比外头要便宜二成。”

这生意做得是大发了,来人忍俊不禁,憋笑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常来。掌柜替我们留了东厢上房,另拣个观湖的齐楚阁儿备一桌酒菜,都老规矩就成。”

小二这才从满脸堆笑的褶子里挤出眼来,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人,明明眉疏目朗的好相条儿,却说不齐怎么地浑身松垮垮地给折了英气,没想到是掌柜的熟客,倒不似这儿常往来的江湖人那样一身悍气。倒是身后跟着个人,一看便让人挪不开眼。头上戴着帷帽却也遮不住浑身俊逸逼人,见他瞧来,便隔着薄纱微微一笑,唬得人失魂落魄了一路,待到了厢房又找不见锁匙,下楼时还频频回头,没防备一脚踏空险些滚下去。

王樵埋怨道:“你又怎招惹人了?若不戴了这劳什子,连路也走不动。唉,生太美了也有这般麻烦。”替他解下帽绳来,随手搁在一旁,“要你换一副旁人脸孔糊弄过去,又怎么不愿意起来。”

喻余青睨他一眼,虽说早已被这不解风情的磨习惯了,但要他坦陈,到底还是少些弯绕的心思;又知道他根本不是坏心也不是不在乎你,只纯是转不过弯儿,你若为这个怪他,不免有些无事生非了。于是故作诚恳地道:“皮囊色相,淤泥尘土,旁人哪里如您这般高风亮节,盖世神通,自然不为美色所动。”

“谁说我不为美色所动了?”王樵反应过来了,挨挨蹭蹭过去香个嘴儿,挑起眼皮来低声促狭,“你还想怎么动啊?我一准都照吩咐。”

“天尚亮着呢!我瞧你脸皮愈来愈厚了……”喻余青见他不管不顾地压过来,慌忙伸手去推,“不成,还一堆事要做呢……你一闹起来,我今日还要不要见人了?又闹到日头泊西再起,免不得要水来擦身,任谁也知晓了……”

“不见便不见嘛……知晓便知晓嘛……”

喻余青由着他在身上放肆,两人腻歪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觉着不妥,忍着笑推开他不准亲上来,“不是照我吩咐的吗?”

王樵咬了两下没啃着那如玉笋般细长脖颈,只好悻悻:“那爷怎么吩咐啊?”

“我要吃这湖里鳜鱼做的鱼羹。”

“……那有什么,让小二买条鱼来做便是了。晚上我们便吃。”

喻余青笑眯眯地,细长凤眼眼角一勾,几番旖旎惹得漫天野火,“啊?那我可去叫人买了啊?想人家殷勤多了,不像某些人榆木脑袋不识好歹。可我三哥到底心宽地阔的,从来也不吃什么闲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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