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双城每次闯了什么祸事,也总爱往叶祯身后一跳,扯着他的衣袖,腆笑着一连声的唤,“哥,哥,哥!爹娘要把双城活活打死了,你一定要保护我!”
那时叶祯只微微一笑,回头蜷着两根手指,不轻不重的往他脑门上一敲,“又在胡说什么?爹娘怎么会把双城打死呢?”
双城便立马作出一副很痛的样子,两只白嫩的爪子紧紧捂住额头,大声嚷道:“昂,爹娘就是觉得我不中用,要将我打死,再给哥哥添一个机灵乖巧的弟弟!”他又生了闷气,两手掐腰,碎碎念,“哼,纵是再添十个弟弟,也不会有我这么好的了!我可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双城,天王老子都没我好!”
每每这时,叶祯总能三言两语将他哄住,若是哪天叶祯破天荒的没哄他。那小双城可反了天了,直挺挺的趴地上,能一连滚上十八圈,任丫鬟、小厮说破嘴皮子都没有用。
叶祯那时年纪虽小,可到底有几分管教弟弟的手段。就见小双城猛的一头扎他怀里,像小猪似的乱拱,好半天才闷声闷气道,“哥……你可不能像爹娘一样偏心啊,你一定一定要最喜欢我才行!你到哪儿都不能丢下我!”
而那时,他们都未曾料到,他们的爹娘还没来得及再给他们生一个弟弟就双双逝世。那年滨州冰冻三尺,积雪漫山,双城穿着一身孝袍,满脸是泪的往他怀里扑,大声哭嚎,“哥,怎么办?以后我就是孤儿了!我这么差劲,又没有叔叔伯伯喜欢我,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欺负我,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啊!”
那时叶祯点头,毫不犹豫的说,“好。”
年少时的承诺,终也渐渐被时间消磨,叶祯听从父母遗言,秉承家训,弃下双城一个人在滨州,一走就是十年。忽有一日少年得志,位极人臣,成了内阁首辅,深得当今圣上器重,一时风头无两。
与此同时,叶祯恰好错过了双城生命里的十年光景。他不知道十年时间可以将一个人改变多少,他细细凝着双城的脸,只觉得不知何时印象里的肆意孩子,已经长成如今这般意气风发的样子。
突然,叶祯伸手将双城拽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怀里拉。双城趴在叶祯怀里,耳朵贴在叶祯胸膛上,一声声有力的心跳震得他片刻晃神。
片刻之后,双城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硬。是的,很硬,非常硬。男人的胸膛跟女人的胸膛是不一样的。他鬼使神差一般的,上爪去摸。一边摸还一边碎碎念,“咦?好奇怪?明明这么温润的一个人,胸膛怎么会这么硬?啊,摸着手感居然……很不错?”
叶祯忍了片刻,一直到双城跨坐在他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腰。这才忍无可忍,一推双城额头,道:“胡闹。”
哪知双城就是被这么一推,推翻在了床上。他满床打滚,大声哭嚎道:“啊!好疼啊!真的好疼啊!首辅大人居然家暴我呀!救命啊!”
叶祯眉心一蹙,他道:“我……没有用力。”
双城一听,立马道:“我不管,我头好疼!都是你推我,我才撞到头了!你给我揉,快!要不然我一定会疼死的!”
闻言,叶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明知双城又在假模假式的装样子,可偏生又生不起气。许久,他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双城的头。
“你也不小了,眼看着就到弱冠之年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双城美滋滋的往叶祯身上贴,一边贴还一边将人往床上拽,闻言,十分厚颜无耻的狡辩道:“昂,我这样都是被你宠出来的,追根溯源,是你的不对!”
叶祯淡笑道:“那既然如此,回头就分家吧,以后你便不管你了。”
双城气得牙根痒痒,他手脚并用,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大声嚎道:“啊!你欺负我!我不干了,你总是欺负我!”
第77章 拖上床
无论双城怎么满床打滚, 都丝毫不起作用。他见叶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恨得牙根痒痒。二话不说就往前一扑, 硬生生的将人拖到了床上。
双城生怕叶祯走了,手脚麻利的给人家脱衣裳,一直脱到只剩下一身纯白里衣,还不愿意撒手。上去两爪子要给人家脱光光。
叶祯一把将那两只不安分的爪子攥住,微微吐了口气, 缓声道:“行了, 我不热。”
双城哪里肯轻易就范, 把脑袋往人胸口上贴, 扯着嗓子直嚷嚷,“啊, 我不管!我要哥哥陪我睡觉!我要哥哥陪!不许你走了, 你要是走了, 以后都别来我房间!来了我也不给你开门!”
闻言, 叶祯轻轻颌首,佯装起身要走, 同双城说了一句, “好啊。”
这下可把双城急坏了,他震惊的望着叶祯往门外走。连忙恶狼扑食, 一把抱住叶祯的腰,开始哭天抢地。
起初,叶祯根本不理他,低头一根一根的掰双城的手指。双城急得拿脑袋往他腰上撞, 可惜完全没有用。
“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了!你从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叶祯笑道:“我从前是怎么待你的,你想起来了?”
双城一噎,顿时没有话讲。他自打从王府出来,前尘往事就如过眼云烟,忘得那就一个干净。如此,叶祯从前是怎么对待“叶双城”的,他哪里会知道?
如此,双城就跟没听见似的,打蛇缠上棒了,死活要叶祯留下来。
双城抱得使劲,说什么都不肯撒手。他厚颜无耻的想:横竖都是自家兄弟,摸一摸,睡一睡,怎么了?
哪知叶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径直往外头走,双城就直接被拖下了床,地板又冷又硬,蹭的他腿疼。
须臾,叶祯叹了口气,弯腰从地上一捞将双城抱了起来,折身又往床边走。他刚把双城丢回床上,脖子就被人一勾,整个人就跌在了床上。
不偏不倚将双城压在了身下,双城笑嘻嘻的,在叶祯耳边直吹气,“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你要是不留下来,那我就去你那儿睡!”
叶祯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缓缓传来,又低又沉,每吐出一个字,胸膛都微微颤动。他道:“你从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双城耳边如平地一声雷,惊得他脸色骤然一白。是啊,叶祯从前将“叶双城”的身份隐瞒的很好,莫说是外人,就连“叶双城”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二人并非亲兄弟。
而如今,他对叶祯百般纠缠,千般挑逗,必是从前的“叶双城”万万做不来的。他吓得手一松,顺势往床里头滚,边滚边扯过被子盖身上,“啊,我一直都这个样子的。哥,你会不知道?”
许久,未听见有人回应,双城以为叶祯这是走了,刚要松口气。哪知床铺微微陷了下去,一个身形凑了过来。
叶祯吹灭了床上的灯火,平静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睡。”
双城简直震惊了,甚至还觉得叶祯有些喜怒无常。他搓了搓大腿,赶忙给叶祯空出一大半的空间,这才脸贴着墙睡下了。
他睡得心惊胆战,生怕叶祯察觉有什么不妥。外头蝉声渐息,渐渐的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早,双城就被人推醒。他还以为是叶祯推他,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将那人的胳膊往怀里一抱,翻了个身继续睡。
哪知,这胳膊嗖的一下抽了出来,双城眼睛一睁,顿觉不对,这才翻身往后一看。就见常淙立在床边,双臂环胸,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瞧。
双城愣了足足半刻钟,从床上摸了个枕头,使劲往常淙脸上一砸,骂道:“你有病啊?大清早的站着跟鬼样!吓死我了,赶紧滚滚滚,别打扰老子睡觉!”
常淙偏了偏头,避开了枕头。他见双城还要继续睡,二话不说一把将被子掀开了。他道:“睡你爹的大西瓜!起来!有重要的事跟你讲!”
双城气得一拳掏在了床板上,他道:“你说!你要是说不出朵花来,今天就弄死你!”
常淙也不恼,他从边上搬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同双城缓缓道来:“三七,你听我说。昨晚我连夜回了靖安。”
双城一愣,惊道:“你回靖安做什么?可是师父有什么指示?”
常淙点头,“不错。王爷得知滨州的近况以后,命令你我速速将那账本偷回来!”他顿了顿,不怀好意的拍了拍双城的肩膀,坏笑道:“呐,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还是得交给你干!王爷说了,干得好了,回头有赏赐,干不好了,回头打断咱俩的腿!”
闻言,双城嘴角抽搐。他到是了解几分李殷的为人,对此等威胁总是深信不疑。任何时候,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他斜瞥了常淙一眼,幽幽道:“什么缺德事,你都能想到我。你这几日不是很孝顺,我看阴雨天气,你还是不要出门了罢。”
常淙啐他一口,“滚!”
言归正传,常淙收敛心神,将计划一五一十的同双城交代清楚。末了,他直了直腰,瞥了双城一眼,笑呵呵道:“这回什么都同你说了,叶祯那里就全靠你去糊弄了。记住,千万不要给王爷惹事,要不然被叶祯逮住了小尾巴。我包管他头一个把你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