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站着不要动,我过去找人送你回去。”
不待李思吟答应,叶双城抬腿往前走去。
李思吟咬唇,瞧着叶双城的背影若有所思,不久果然有一众宫人神色匆匆的走来,一见她面,立马跪下行礼道:“拜见清乐郡主,郡主可还安好?”
李思吟不耐的摆了摆手,只道:“别废话了,快扶本郡主回去!”
待叶双城回了府时,见叶祯还未回来一时松了口气,回自己的院子里换了身衣裳出来,忽听秋茗说,外头的馨月斋又出了新鲜点心。
叶双城心里痒痒,他向来爱吃馨月斋的点心。因见叶祯还未回来,双城便扭身又溜出了府。
穿了几条大街,又拐了一处弄巷,才至馨月斋门口,就见门前长长排了一串人龙。馨月斋的糕点最是有名,来来往往买点心的百姓络绎不绝。
待排到双城时,恰好就剩最后一包芙蓉糕了,后面的人一见,立马大叹口气,纷纷散了,预备着明日再买。
双城心喜,暗道运气真好,将糕点买了下来,一路提着就走,回到府时,恰好叶祯也回来了。
如此,双城便缩着头,刻意避开主道,往自己院子里头偷摸着走。人还未至院子,就有前院的人过来传话,说是大人吩咐二爷过去一趟。双城此时此刻,心里惦记的就只有这包芙蓉糕,半点也不想往前院去。
这下人微微着急,催了一句,“二爷,大人正等着呢!二爷快些去吧,别让大人等急了啊!”
闻言,双城脸色立马难看了,只道:“催什么催?我不是正要过去!”
这下人立马闭了嘴,双城斜着眼盯了他片刻,将糕点放回屋里,这才扭身去了前院。
东厢书房内,叶祯正坐在书案后看公文,见双城过来了,才稍微抬了头,因见他闷闷不乐,一时只道:“双城,你怎么了?不高兴?”
双城暗暗撇了撇嘴,面上只摇了摇头,道:“哥哥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叶祯道:“再过不久,有一次秋猎,五皇子向圣上提了一句,圣上便特意准你一同前去。”
“真的?!那可太好了!秋猎我还没去过呢!”双城搓了搓手,笑呵呵道:“哥,你不知道,我最会打山鸡了。从前在滨州,就数我打山鸡最是厉害。别人都不敢同我比!”
叶祯伸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无奈,轻斥道:“双城,秋猎不比你从前在滨州打山鸡,历时你只老实些,莫言闹出什么乱子。”
这话说的双城不乐意了,他又不是什么惹事精,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乱子?
于是双城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道:“哥哥放心,双城最是乖巧懂事,闯祸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哥哥等着,双城给哥哥打些野物,抢个头筹!”
叶祯不知双城哪里来的自信,一时皱了皱眉,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你学过骑射?谁教你的?”
“学是学过。”双城道:“说了哥也不认识,我在滨州那十年光景,哥能了解多少。”
他说着说着就生了闷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条腿两回晃荡。
叶祯见状皱了眉,片刻之后便也释然了,只道是个云游的江湖人士。他从前对叶双城多有疏忽,如今纵是想弥补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此,叶祯也不强求双城能明白什么,摆了摆手,双城应声下去了。
双城小跑至院子里时,又兴奋一阵,吓的秋茗连连道:“二爷!二爷!你消停些!院里的花草可不能再拔了啊!大人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啊!”
双城“切”了一声,撇嘴道:“他会生气,难道我不会生气吗?你到底是哪头的,帮他不帮我,小心我把你卖到黑山挖煤去!”
他坏心眼的戳着秋茗的脑门一顿数落,秋茗委屈的耷拉着脑袋一声不敢吭。双城这才心满意足、大摇大摆的进屋吃点心去了。
转眼到了秋猎那日,双城站在猎场之上,牵着他的小红棕马,见远处绵绵青山,皆被滚滚黄旗圈起,处处彰显皇室贵气。几乎隔几步就有一位佩刀侍卫严防把守着,忽听有马蹄声传来,双城循声望去,见一众人骑马而来。
“叶双城!”
叶双城眯了眯眼睛,嘴角一惯性的微微上扬,露出半边虎牙,他放眼望去,就见为首的一人,正是五皇子李泽佑。
只见他“吁”了一声,勒紧了手里缰绳,□□的马扬蹄停在双城跟前,身后的一众侍卫立马也勒紧了手里的缰绳,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李泽佑看起来心情很好,骑在马上,目光瞟见双城身侧的肥马,不由抿唇一笑,道:“叶双城,你把花椒也带来了?”
叶双城拍了拍马头,道:“花椒在家最是受宠,不带它带谁,我就指着它拳打众人,力拔头筹呢!”
李泽佑不禁莞尔,似乎觉得叶双城此话很是狂妄,回眼看了看场上,又道:“也好,你待会别骑太远,我一会儿就过来寻你。”
叶双城点了头,余光忽见李思吟正往这边走来,他没来由的头皮一紧,忙道:“殿下,我先去那边走走。”
李泽佑皱眉,还未说句“好”,就听身后传了一声,“泽佑哥哥。”
“思吟,你来了。”
李思吟并未骑马,但却换了一身大红色的骑马装束,一头青丝高高挽起,像男子般用白玉发冠束起,但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英姿飒爽。此时因见叶双城牵马就走,气恼的直跺脚,“泽佑哥哥,我等会再过来寻你!”
“思吟?”
李泽佑在后面喊了一声。
李思吟小跑着追至叶双城跟前,有些气恼,“喂,叶双城,你什么意思啊,本郡主一过来你就走。我长的很丑吗?我是瘟神?你就这般讨厌我?”
叶双城停下,转身很客气的拱手道:“见过清乐郡主。”
李思吟嘟囔一句,“你这会到知道规矩了,早干嘛去了。”
“什么?”
李思吟突然哼了一声,因见双城手里牵着马,她便走上前,好奇的看了几眼,忽道:“这是你的马?”
叶双城不可置否。
李思吟毫不客气的批评道:“长的真丑,肥的跟头猪似的。不知道你整日到底在做些什么,挑的马都比别人另类一些!”
双城一听,嘴上立马把不住门了,他道:“彼此彼此,小郡主也别过于谦虚。”
李思吟冷哼,突然想到什么,眼里放了光,“既然你带了马来,肯定会骑马吧?那你教我骑马!”
“不教。”
“为什么不教?你觉得我笨?还是讨厌我?”
叶双城叹了口气,纠结着,“郡主金枝玉叶,那个磕着……那个碰着……有人还不得扒了我皮?”
李思吟没深想这个“有人”指的是谁,一时间不依不饶道,“好了好了,磕着碰着了都不赖你,还不成吗?反正我就是要你教我骑马!”
叶双城刚要拒绝,李思吟立马道:“不许违抗!我命令你教我!”
双城无奈的摊了摊手,牵马就要走。
李思吟蹭蹭几步上前拽缰绳,一副“你不教我,我今天就赖定你的模样。”
叶双城无法,因觉得李思吟喜怒无常,又大小姐脾气,只好牵马至一处空地,教她学骑马。
初时,李思吟很是紧张,两手紧紧抱着马脖子,将上半身都贴在马背上,闭着眼睛不敢往前看。
“清乐郡主,你不拽缰绳,又不往前看,怎么学骑马?”
李思吟闻声,立马回嘴,“要你管!”
“好,好。”
不同姑娘家一般计较。
双城牵着缰绳来来回回带李思吟走了几遭,李思吟见身下的马挺安分老实,于是渐渐放大了胆子,两手拽着马鞍,脸上带了笑意。
“从前父王总也不许我学骑马,说是女儿家要有个女儿家的样子,怎能扎在男人堆里厮混,半点没有个郡主的样子,没有规矩。”
叶双城默默在心里插了一句。
——你父王说的不错。
第37章 挑衅
“曾经我私下里央了一位射弈师父教我骑马,才学了几天,突然他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你猜怎么了?”李思吟笑盈盈的说道。
叶双城脊背一僵,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李思吟接着道:“也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下人去通知的我父王,待我赶过去,想救那射弈师父时,就见他被打的满身是血,垂着头被人绑着手吊在了城楼上。就这么吊死了,后来再也没人敢教我骑马了。”
话说到此处,李思吟似乎陷入了过去的伤感之中,眉眼凝着一汪苦涩,可也转瞬即逝,她笑意盈盈的冲着叶双城喊,“哎,叶双城,你说我父王要是知道你教我骑马了,你说你会不会跟那射弈师父一个下场?哎呀,你惨了!”
叶双城头皮一麻,心道:瑜亲王这人果然同传闻中所言,喜怒无常,杀伐果决,但凡有人违逆他的意思,必是一死无疑了。真真是个厉害人物!
想到此处,叶双城嘴角微微抽搐的看了一眼马背上的李思吟,只觉得她如花般娇美的脸上,竟有种阴气深深的感觉。
于是叶双城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猛的一拍花椒的马屁股,耳边如愿的听见了李思吟如同杀猪般的嚎叫,“啊!来人啊!救命啊!”双城心情这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