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嗓子大喊道:“好冷啊。。。呃。。。喊错了,救命啊!”
第55章 劫
断肠边喊边往远处跑去,引得巡逻的侍卫内监都追了过去。
燕束看看没有人了,立刻跳下来小心翼翼地进了冷香宫。
迎面的正殿里点着烛灯,他轻如狸猫般地窜过去趴在窗上往屋内看去。
屋里坐着封淼,正在愣愣地望着墙角,似乎满怀心事。
不远处有人来了,燕束见无处躲藏,便推窗而入。
“你!”封淼惊愕地叫道,随即立刻奔到窗边掩上了窗户。
燕束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封淼明显瘦了,他闪身离开他一丈有余。在没有打消顾虑前还是小心些好。
“你怎么来了?”封淼压低了声音问,但语调很是欣喜。
燕束盯着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封淼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他便将这些天的状况简单地说了一遍,包括朱雀对他讲的话。
燕束恍然大悟,原来公子便是朱雀。
“父皇和三哥他们都被下了药走不了路,你能不能让那个鬼师想想办法,只要我们都出去了,朱雀就不会得逞。”封淼急迫地说。
燕束想了想,“就算鬼师能医好了他们,也不可能都出去。现在只有先救当紧的人。”
“那就救父皇,只有他才能号令群臣。”
“好吧。”燕束回道,他担心地问:“朔华怎样了?”
封淼笑笑说:“没事,除了没力气,其他都还好。”
“那我这就去找鬼师来。”燕束说。
“嗯!我想办法把父皇带到我这里来。”封淼道。
燕束悄悄地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似乎没有动静了,这才溜到门外上了屋顶。
跃过几处宫殿后终于和断肠会和了,两人急急地向福来客栈奔去。
半个时辰后,燕束和断肠带着鬼师回来了,鬼师背上还背了个药袋。而断肠则背着鬼师。
几个起落间,三人摸到了封淼的房前,推开门闪了进去。
封淼正在等着他们,见他们都来了,沮丧地说:“刚才你们来的时候闹出了动静,父皇已经被转移了。”
燕束三人呆住了,这趟不是白来了?
“不过我把三哥带来了,你们先救他出去吧。”封淼拉开挡着的屏风,朔华瘫坐在地上。
燕束心中一震,他还是头一次看见朔华这样的无精打采。
“朔华。。。“燕束伏到他身边轻轻呼唤着,但朔华没有反应,头无力地垂着,只有粗重的鼻息尚在。
鬼师急忙上前诊看,半晌舒了口气道:“三皇子没事,只是被药晕了而已。”
他从药袋里拿出几味药草细细地研磨起来。
燕束的心算是放下了,他问封淼:“你是怎么把朔华留下来的?”
封淼笑呵呵地说:“我不是朱雀定下的即位皇上吗?吓唬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父皇留不下来,三哥还是可以的。”
这时鬼师已经将药草弄好放到朔华的鼻子前闻了闻,朔华大声咳了一声终于幽幽醒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燕束,不禁惊喜地叫道:“我好想你啊!”
燕束脸一红,怒道:“闭嘴!没看这是什么地方?”
朔华一愣,环视了一下周围,当他看到封淼时,立刻双目圆睁暴跳起来。没等封淼反应过来,朔华已经冲过来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
“你个混账东西!竟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朔华气得还要再打,被燕束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封淼捂着脸,眼中泪光点点,他知道朱雀已经将所有谋逆的事都推到了他的身上。朔华这样的举动已经说明他现在成了谋朝篡位的主谋。
“你打错人了。”燕束平静地对朔华说。
朔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突然,在外面把风的断肠冲进来道:“朱雀带人来了!”
“快走!”封淼拉开后窗催促道:“从这里出去!”
燕束拉起如在梦中的朔华,跳到了窗外,断肠也扶着鬼师跟了过去。
封淼关好窗户,将屏风拉过来挡住,这才悠然地坐下来看着门口。
门被踹开了,朱雀铁青着脸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手下。
“人呢?”朱雀扫了一眼房中问。
“走了。”封淼坦然答道。
朱雀的眼中泛起冷冷的杀意,他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可以打碎人喉咙的棋子。
封淼不惧地和他对视着,略略昂起了头,显出一派皇子的气度。
“你不怕死吗?”朱雀问。他慢慢往前走着,恐怖的杀气也弥漫开来。
封淼笑了,摸了摸刚才被朔华打过的脸说:“死,比三哥这一巴掌还难受吗?”
朱雀一怔,他知道封淼和朔华的关系最近,只要能救得了朔华,封淼绝对可以自己去死。
他猛得一把扣住了封淼的咽喉,两人的目光直直地对视着。
朱雀看见的是封淼眼中的平静,没有丝毫的乞求。这样的人要么是心如死水,要么便是真正的英雄。
他缓缓地把手撤了下来,转身走向门口。
“把封淼关起来!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另外,将今夜值守的内监和侍卫统统处死!”
封淼无所谓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袍,昂首走了出去。
。
燕束带着朔华回到了福来客栈,一路上将封淼告诉他的话转述给朔华,让朔华懊悔不已。
“绝姬和猪草都在朱雀的手上。官府已经贴出告示,五日后问斩。所以,我们必须抢在这之前救下他们。”燕束凝眸看向窗外,寒冬的夜色中没有星辰。
断肠说:“五日的时间紧了些,已经有不少江湖朋友传话说正往这里赶。”
“那我们要怎样安排?劫牢?”朔华问。
燕束摇摇头,天牢岂是那么好劫的?况且绝姬、猪草等人都不会武功,如何逃脱?
“朔华,朝里还有哪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可以一呼百应?”他问道。
朔华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孙丞相了。”
燕束思忖着说:“我有个计划:朔华去找孙丞相,告诉他发生的一切,请他暗中联络肱骨之臣掌控住局势,尤其是控制住一些兵马;断肠将请来的江湖朋友分作两部分,一部混进大牢接应,另一部在牢外闹事,然后同时起事将绝姬和猪草他们救出来送到城外的山里;鬼师配制一些迷魂药草,待郝七郎查到霄皇被关押的地方,咱们偷偷给看守们下药,再由孙丞相带人前去营救。而我则写一封信约朱雀到城外一会,以便你们行动。时间就定在后日,同时动手。”
燕束说完了,屋里一阵沉默。
每个人都明白,燕束见朱雀才是最危险的一招。调虎离山,燕束面对的就是虎。
朔华使劲地摇着头,“不行!你太冒险了。”
燕束反问道:“这里除了我,朱雀会对谁感兴趣?他的目标是我,所以只有我才能让他亲自出城。”
又是一阵沉默。
“就这么定了!”燕束斩钉截铁地说。
。
两日后。
朱雀接到了一封信,看完后禁不住恨得牙根儿痒痒。
义父在旁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朱雀冷笑道:“夜永约我午后到城外玉龙山相见,说要和我做个交易。”
“你要去?这摆明了就是个陷阱!”义父担心地说。
朱雀不在意地回道:“是陷阱又怎样?我难道怕了他?若是不去,夜永在信上说的岂不就成了真的?”
义父拿过信看了一遍之后拍在桌上愤然道:“他这是激将法!就怕你不去,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朱雀反问道:“我的目的不就是杀了他和夜国的皇室吗?我苟且偷生这么多年,难道现在还要被他耻笑吗?我做不到!”
义父无语了。他知道朱雀心里怎么想的,多年噩梦般的日子让朱雀的性情变得乖张暴戾。他认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好吧。多带些人去。”义父妥协了。
朱雀点点头,夜永一定会有所准备,而他也绝不会让夜永得逞。今日便是他与夜永了断的日子。
。
午后,玉龙山下。
天色阴沉,仿佛一张灰色的布罩在头顶。山坳里是一片空场,四周尽是光秃秃的树木,只有峭立的山岩上栖息着几只鹰,瞪眼望着远方。
燕束盘腿坐在一块大石上,悠闲地晃着手里的一根树枝。
远处,飞驰来一匹马,马上正是朱雀。
燕束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朱雀下了马,丢开手里的缰绳,一步步走到离燕束五丈远的地方停住。
他没有戴面具,因为他要以真面目来见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仇人。
“你就一个人。”朱雀开口道。
“你也是。”燕束淡淡地说。
“怕吗?”朱雀盯着燕束的眼睛,想从中看到哪怕一丝的恐惧。
燕束笑了,撇掉手中的树枝。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他背着手走了两步扭头看着朱雀。
“我不是夜永。”
朱雀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是怕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