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干吗老瞪着我?咱俩长得不像。”燕束索性往前走了两步说。
那条蛇这回真的崩溃了。不仅是它,所有的蛇都昂起头来静静地盯着燕束。
“我。。。不是。”那条蛇试探地回了一句,转头看向旁边一条不起眼的小花蛇。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那是一条蛇,只会认为是一段干枯的树枝。
燕束笑着对蛇王说:“不好意思,行个方便吧。”
蛇王迅速地爬过来,吐着信子说:“你不是蛇,怎么会说蛇语?”
燕束想起了眉儿,黯然道:“这个故事太长了,有机会再告诉你。我只想说,我们来追踪一个仇人,能不能让我们走?”
蛇王瞪着燕束慢慢说:“仇人?我们也有仇人!你能帮我们吗?”
燕束本想说没有时间啊,但他转念一想,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不要那么嚣张的好。
“你们的仇人是谁?”他蹲下身子问。
蛇王“咝咝”地叫着,转头看向树上的黑狼。
此时的黑狼完全处于懵了的状态,他不懂蛇语,只是凭着多年的手段控制着蛇群。但燕束却好像在和蛇聊天,这让他很困惑,他很想知道答案。
“他?”燕束问。
蛇王说:“对!就是他,黑狼!我们狼山的蛇族多年来都被他用一种厉害的手段控制着,不听他的号令就会被他活活地剥皮抽筋!族里不知有多少蛇都惨死在他的手里。我们也曾试过反抗和逃走,但就是无法接近他,凡是逃走的都被他抓了回来。”
它慢慢地低下头,燕束突然感觉到了一种震颤,那是蛇王在悲戚。
“杀了他!”蛇王重又抬起头来,它闭着嘴,两只黑黑的蛇眼直勾勾地看着燕束。
燕束点点头,他现在就是这群蛇的希望。
他站起身来,周围的蛇群开始退去,迅速地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你!呲牙的那个,滚下来!”燕束指着黑狼说。
黑狼愤怒地跳下树来,他环顾了一圈蛇群,既惊讶又忿恨。他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只知道今日他遇到了对手,真正的对手。
“你是夜永?”黑狼问。
燕束没有搭理他,平静地说:“有人请我杀了你。”
“谁?”
“蛇。”
黑狼狂笑起来,“它们都是畜生,能叫人?”
燕束淡淡地说:“有些人只配叫畜生,比如你。”
黑狼死死地盯着燕束,片刻之后才说道:“我知道你有异术,能和蛇说话,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哦?”燕束不解地看着他。
“我放你们走,你们不要为难我。”
燕束哈哈大笑,黑狼怂了。
“你配和我做交易吗?”燕束冷笑道。
黑狼涨红了脸,平生第一次他向别人服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难堪。
“来吧!没有这些畜生我照样可以宰了你!”黑狼嚎叫着,一如方才那样。
“让我来。”断肠说,他不想让燕束涉险。
燕束伸手拦住了他,既然蛇王向他求援,就应该他来出手。
黑狼眼神聚拢,忽地一睁,长啸一声伸手抓来,气势逼人。
断肠只是看了一眼便默不作声地走到一旁。
郝七郎担心地问:“燕公子。。。能行吗?”
断肠悠然道:“黑狼,匹夫而已。”
看着黑狼的手就要抓到自己的面门了,燕束左手一格,右掌打出,黑狼急忙撤手回挡,却没料到燕束脚下一踹,他便扑到地上。嘴边被枯枝扎了个结实。
“起来。”燕束说。
黑狼咆哮着站起身来,双眼瞪得如牛铃,再一次挥拳打向燕束的脸。
断肠索性闭起眼睛叹了口气道:“不堪入目啊,这功夫连匹夫都不如。”
燕束猛得一矮身,黑狼的拳头打空了。就在愣神的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腹部一阵钻心的疼。低头看去,肚子上有一根细细的银丝,一头已经扎进了进去。
燕束拂手一甩,自己已跃到丈外,手里拿着银丝的另一端。
“呃。。。咱们再谈谈。。。你放我走,这里都归你!”黑狼几乎在乞求着说。那根银丝让他恐惧了。
周围的蛇群躁动起来,带着愤恨蜿蜒着游向黑狼,满地的落叶被蛇身扫的稀里哗啦。
燕束没理他,冲着蛇王说:“你们可以报仇了。”
他狠狠地一拉银丝,一道血柱从黑狼的腹部激射而出。
黑狼“啊”地叫了一声,眼神慌乱、恐惧至极。他第一次看见了自己的血喷洒在落叶上,这片属于他的领地,现在却更像是他的墓穴。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
蛇王昂起头“咝咝咝咝”地吐着信子,仿佛在发布着号令。
所有的蛇争先恐后地扑向黑狼,缠绕在他的身上,咬着他的身上各处。
黑狼撕心裂肺地嚎叫着,从远处看去,已看不见他的身子,只看见数不清的蛇隆起的蛇山。
嚎叫声渐渐没了。蛇山也终于缓缓地变成了平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横躺在那里,几片带血的枯叶盖在上面。
断肠冷眼看着黑狼的尸体,他不想凄婉地评说什么,因为这个人渣不配。
郝七郎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似是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谢啦!”蛇王低下头冲着燕束说。
燕束一抱拳,“好说。”
“你的仇人往后山走了,用不用我们帮忙?”蛇王问。
燕束摇摇头,“暂时不用了。需要时我会请你们的。”
蛇王“咝咝”地叫着,蛇群散了开去,隐没在树丛山岗之中。它扭头看着燕束说:“你是好人。”
看着蛇王爬走的身影,燕束舒了一口气。现在他才觉得眉儿教给他的东西是多么的重要。
“楚邑已经走远了,他去了大漠。”郝七郎探查完后走过来说道。
燕束突然想到了朔华,不知山岗下面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他急急地走到山坡边往下看去,只见朔华和几十个衙役还在山岗下守着。按照之前的安排,朔华带着衙役们负责为燕束和断肠守护外围。由燕束和断肠去对付楚邑。没想到朔华还真是忠于职守。
“这个轴人。”燕束笑道。有他在下面守着,自己很踏实。不过看着疲惫的朔华,不禁又是一阵的心疼。
他望向远处,山外便是无边的大漠。
楚邑正逃亡那里。
第52章 大漠
楚邑带着随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眼前是无边的沙漠。离开榆林城已经很远了,他们骑的马竟然被一只鸟儿“煽动”走了。
一想起这事楚邑就搓火。出了榆林不久,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鸟,叽叽喳喳的对那群马鼓噪了一番后,所有的马突然仰头长嘶,将他们都掀翻在地,然后扬长而去。
“人走背字喝凉水都塞牙!”楚邑恨恨地想。大霄国他是呆不下去了,那些往日的旧部现在都是落井下石的主儿,说不好什么人就会在什么时候将他绑了去邀功。为今之计他只能去找胡人的首领,虽然曾经是对手,但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和掌握的情报,胡人会感兴趣的。只要借到胡人的兵马,他就可以东山再起。
楚邑望了望远处,他记得出榆林往北不远就有一处胡人的据点,那是一座客栈。在那里能找到他要找的人。
果不其然,远处隐隐地显出一座土房,高高的杆子上挑着酒旗。风吹过,旗飘扬。
楚邑指了指那座房子对随从们说:“就是那里!”
饥渴难耐的随从们吞咽着口水,一个个像饿狼一样簇拥着楚邑往前奔去。
土房静静地矗立在黄沙中,高高的土坯房上布满了风沙吹过的痕迹,大大小小的洞眼诉说着曾经的悲凉。一排骆驼拴在外面,慢慢地咀嚼着食物。
楚邑推开门走进了客栈,里面虽然宽敞但光线很暗,十几张木桌椅摆在厅堂里,靠墙立着一排架子,上面摆满了酒坛,掌柜的站在柜台后正在写着账本。几个跑堂的蹲坐在墙角死气沉沉。
“掌柜的,上酒上菜!”一个随从吆喝道。
掌柜的中年模样,一绺长胡子垂在胸前。这里是胡人的地盘,所以穿着胡装,但看上去却有着汉人的儒雅。
他笑着说:“好嘞!烧刀子、烤羊腿,大张的摊饼招呼啦!”
楚邑默不作声地坐下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只有两桌客人。一桌穿着汉服,一桌穿着胡服,两桌人也在观察着他们。
楚邑一招手叫过来掌柜的,小声说:“店家,我想找一个人。”
“谁?”掌柜的问。
“漠里风。”
掌柜的一愣,“漠里风”是胡人鲜尤部的大首领,这一片都是他的领地。
掌柜的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楚邑,凑近了说:“客官走的是官道还是小路?”
官道代表官府,小路代表民间。
“官道。卫王。”楚邑亮了亮腰间的龙牌。
掌柜的脸色一变,卫王楚邑他当然知道,就是那个曾带兵征讨胡人的皇子。
楚邑扫了一眼那两桌客人,见没有人注意,这才悄声说:“风向变了,我带了大羊要献给漠里风。”
掌柜的点点头,“大羊”意味着豪礼,看来楚邑是要投靠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