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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渡 (江月晃重山)


  “洛阳被攻破,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那时你孤身南下江陵,连封信都没给我留下。”赵容委屈地抬头看他,继续道:“消息传到了云川,洛阳沦陷,江北人心惶惶,阿迢忽然说要带孤渡江。孤给你去了信询问此事,可你竟未回我……”
  没想到谢迁比他更委屈,毕竟他连信的影子都没见到。
  “……陛下可是亲手将信交给了驿使?”
  时间隔得久远,赵容垂眸,仔细想了想,半晌似乎想通了什么,低声讷讷道,“孤不知如何寻你,把信给了阿迢。”转又低声补充,“孤那时侯不知道……他对孤有那种心思,阿迁,你别气……”
  “陛下跟他上过床后,现在知道了?”谢迁冷哼,脸色又黑了下来,恶狠狠地咬他的鼻子。牙齿轻磕在他的鼻尖上,倒也不疼,却弄得鼻尖湿漉漉的,还微微有些发痒。
  赵容闷哼一声,皱着鼻子躲他,晕染着胭脂色的眼尾轻挑,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无助与悲伤。
  “汝南王、西阳王、南顿王和彭城王相继渡江南下,孤很害怕,又迟迟收不到你的回信。”
  “丞相说,一旦错过时机,便再无法在江表立足,渡江一事断不能再拖。”
  “母妃执意要留在江北,不肯与孤一同南下,孤劝说不动,只好带着珑儿,上了丞相备好的船……”
  谢迁对上他的眼睛,缓缓道:“臣遣人去云川找过你。”
  “那时候太乱了,孤、孤不曾见到你派去的人……”
  赵容手心出汗,抱着谢迁的脖子,肩膀极其轻微地颤了颤,偏头的动作刚好避开了谢迁的眼神。
  他撒了谎。
  他没给谢迁去过信。就连谢迁遣来的人,也被他故意躲了去。
  云川的初春比建康更冷,那天落了小雪,细细碎碎铺了一地。他裹着大氅站在回廊里,没戴兜帽,头发和睫毛都沾上纯白的碎雪。谢迢从身后将他环住,带着凉意的下巴轻蹭他的侧脸,探出舌尖舔舐他被冻得通红的耳朵,低沉的嗓音一遍遍唤他“殿下”。
  “殿下,臣弟能给您的,臣能给的更多。”
  “殿下,渡江之事谢家筹划数年,今朝洛阳沦陷,皇室自戕,臣愿拥您建立江表新朝,登基为帝。”
  “殿下,一切交给臣来做,只要您愿意……”
  赵容闭着眼睛,睫毛微闪,将化未化的雪水沁进眼里,莹莹地似泪一般。
  没有人能拒绝皇位的诱惑,没有人。他对自己说。
  谢迢嘴角噙着笑意,将他打横抱起,薄唇浅尝辄止地触了触他的眉心,声音很轻:“可以吗?”
  那是他和谢迢第一次上床。
  有时背叛就是这样轻易,又是这样的艰难。
  他上了贼船,哪怕后悔,也再无退路,只能咬牙走下去。
  人的习惯总是很难改变,比如,赵容撒谎的时候从不敢看人的眼睛。谢迁面无表情,拍拍他的臀尖,没有拆穿他,语气却不受控制地冷了三分。
  “所以陛下就能心无芥蒂地跟臣的兄长上床?”
  “是丞相……强迫的孤,阿迁,你信我好不好,孤心里一直只有你……”赵容抹了抹眼泪,嘟起唇胡乱在谢迁脸上轻啄,“谢家在朝中一手遮天,孤不敢反抗他,只能任由他欺凌,孤做梦都盼着你回来,回来救救孤……”
  “陛下是在挑拨离间?”谢迁揉了揉他的头发,扯动嘴角现出一个微妙的表情,“陛下别忘了,臣也姓谢。”
  赵容双手捧着他的脸,只顾着吻他,“阿迁,你和他不一样……”
  谢迁手指插进他的头发,加深了这个吻。直至赵容被吻得脸色发红,才松开钳制他的手指。
  “哪里不一样?臣倒觉得,臣不在的日子里,陛下过得滋润得很。”
  赵容还没缓过气来,慢慢直起后背,半跪在床上,湿漉漉的眼睛又要溢出泪来。
  “过得一点也不好……天天想你,吃饭时想,睡觉时也想……”
  “跟谢迢上床的时候也想?”谢迁咬他的耳垂。
  “你——”赵容腰一软,顺势倒在他怀里,闷闷道:“孤都认错了,你还不满意,干脆打我一顿算了。”
  谢迁简直头疼,捞着他的腰,把他掀过来按在大腿上,照着屁股象征性地打了两巴掌。
  巴掌落得极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赵容知道他没真生气,索性闭着眼睛耍赖:“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以后不许给孤甩脸色。”
  “臣只问陛下一句”,谢迁垂眸,“臣和谢迢只能选一个,陛下选谁?”
  赵容反应极快,黏乎乎地攀着谢迁的脖子表忠心。
  “孤当然选你。”赵容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甚至重新祭出了年少时同谢迁私下玩闹的称呼,“二哥哥。”
  “臣兄长在屏风后面。”
  赵容才不上当,翻身骑在谢迁腰上,嘟着唇瓣在他额头上打了个啵,期待从他脸上看见戏谑的笑容,“怎么会?丞相不是在接见羯人来使……”
  “骗你的。”
  赵容松了口气,余光却瞥见屏风微微动了动,缝隙中若隐若现透出一截白色衣摆。
  “臣之前那句谢丞相在接见羯人来使,是骗你的。”


第十章
  “兄长被打翻的酒杯沾湿了衣服,到屏风后更衣,未曾料到陛下竟然正赶上这时候过来。”
  赵容身体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紧紧攥着拳头,脸白得像纸。
  屏风后面的人低低笑了笑,温柔而又倨傲的音色和他的丞相如出一辙。
  “陛下,不如也给臣说说,臣……是怎么强迫您的?”
  是丞相……强迫的孤。
  孤不敢反抗他,只能任由他欺凌。
  孤当然选你,二哥哥。
  赵容回忆完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完了,全都完了,他现在里外不是人。
  赵容深吸一口气,从谢迁腰上翻下来,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朝屏风后面奔过去,抱着谢迢大腿告饶。奈何衣衫早被谢迁拿刀划了个透烂,衣不蔽体地勉强遮在身上,一副刚让人睡过的浪荡模样,反倒更激起谢迢心底莫名的不快。
  他极其疏离地侧身躲开皇帝的碰触。
  “陛下请自重。臣可不敢强迫您。”
  “孤错了。”
  赵容跪在地上,抱着谢迢的大腿,眼泪汪汪的,脸贴在他的侧腰来回轻蹭。
  “孤不知道你在屏风后面……”
  “倒是臣的罪过了,臣不该出现在这里,碍了陛下的眼。”
  谢迢浑身都散发着寒意,无端让人想到初春的新雪,凉薄而又轻软,在顷刻间消融,唯一能证明其存在的,只有灼痛的手心。
  赵容哪敢接他的话,一边继续认错,一边装可怜噙着泪啜泣,同时白玉似的手指不老实地悄悄解开谢迢系得一丝不苟的衣带,低头吻在他的小腹,探出一点嫩红的舌尖向下游走。
  企图转移他的丞相的注意力,借机蒙混过关。
  “阿迢……射在孤脸上好不好……或者你喜欢孤直接咽下去……”
  “臣罪该万死。”
  谢迢推开他,后退一步,将衣带重新一点点系好,这才淡淡扫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万不敢欺凌陛下。”
  “欺凌”二字刻意加重了音,原封不动甩回到赵容脸上。
  偏偏谢迁也来掺一笔,隔着屏风蜷着指节悠悠地在床板上叩了叩,清越之声穿透力极强。
  “陛下要反悔了么?方才可是毫不犹豫要选你的谢二哥哥。”
  赵容难堪地咬着嘴唇,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原本以为只有他与谢迁二人,他才敢放心大胆地在背后编排。而谢迁明知谢迢也在,竟默不作声,由着他当这个跳梁小丑。
  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谢氏门阀利益一体,把持朝政,牢握兵权,一手遮天的又岂止是一个谢丞相?谢迁遭受背叛,摔碎的铜镜重新拼凑在一起,当年感情又到底还剩下几分……
  赵容脊背生寒,谢迢也好,谢迁也罢,原来他才是那个外人。
  只怪他不姓谢。
  赵容低头掩住厉色,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等再直起身时,却又是一副软糯可欺的模样,微红的眼圈像极受了惊吓的兔子,肩膀一抽一抽地抹眼泪。
  谢迁先忍不住过来抱他,把哭鼻子兔子搂在怀里拍着背慢慢顺气。
  “臣护着你呢,陛下怕什么?”
  又转头睨了谢迢一眼,“兄长,看够了戏,还不滚?”
  谢迢漠然,甚至不在乎胞弟近乎侮辱的用语,再次理了理纤尘不染的衣袍,朝赵容颔首道:“羯人来使想必已进入建康城,臣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紧绷的气氛瞬时松快下来。谢迁握住两只莹白的脚背,皱着眉头替他暖脚,“就这么怕他,连鞋也不知道穿。”
  赵容只字不提方才之事,摸过被子蒙在两人身上,温顺道:“孤累了,阿迁陪孤睡一会好不好。”
  江北如今受控于三方势力。
  除了尚在朝廷掌控之中的云川等几处要塞,以及拥兵自重的流民帅割据的邹山等地,其余大片疆土均沦陷在北方羯人手中。羯人石鸿率兵相继攻下长安、洛阳后,定国号为周,称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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