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和尚山下的虎 (金木有栖)

说着，寅十郎拖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舍济大跨步地往外走。
店小二慌了。本来就没多少客人来，掌柜的还给他定了一个这么高的目标，眼看客人是越来越少，再走俩“油水”，他是真的要丢饭碗了。店小二赶忙“呲遛”一下滑到舍济面前，低声下气地劝道：“小师父，咋们难得重逢，您真的不在我们店里用膳吗？您以前没用过吧！我们店里菜可好吃了，有油爆枇杷，土豆炒地瓜，咖喱芥末……”
还没等店小二说完，寅十郎就把舍济拉到自己身后，绕过店小二，带着他出门了。出门后，还不忘回头冲店小二扬起右嘴角，痞痞地一笑，道：“小二，你加油，我们在对面默默地为你鼓掌啊！”
店小二呆呆地望着寅十郎的笑容，虽然并没有寒风吹过，但他却在原地打了个颤。这就是为什么店小二宁可拦着他得罪过的舍济，也不愿意，或是不敢，拦在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寅十郎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头七那段是我编的，不是很准确。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仙女小仙子们！





第36章 母亲
寅十郎果真带着舍济来到那家酒家对面的馄饨店里，并点了两碗大馄饨，一碗大肉馄饨，一碗野菜香菇竹笋外加一点点肉末的大馄饨。
说是“店”，其实就是一个小摊，摊主在路边摆了一口大锅，旁边摆了两张小桌子和几个小矮凳。
寅十郎点完单之后，摊主把之前就包好的馄饨往锅里一扔，一煮。在等待大馄饨熟的那会儿工夫里也不歇下，而是继续包馄饨，全程只在寅十郎问他“有没有素菜多的馄饨”时回答了一声“有”，还有就是在结账的时候说了个价钱之外，不多说一句话，就一个人闷不作声地坐在那里下馄饨，包馄饨。和对面那个扭得快赶上斗鸡的大嗓门形成鲜明的对比。馄饨店的摊主长得虎背熊腰，四肢粗大，留了一脸肥络腮胡，很是粗犷，和对面那只小瘦鸡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招人眼。若是对面那只小瘦鸡不那么吆喝的话，扔在人堆里轻易是找不到的。
“舍济，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寅十郎点完单回到座位上，表情有些严肃地看向舍济。
舍济也是满脸好奇：有什么严肃的事要在这个开放式的馄饨店里说，而且自己脾气这么好，呃，假装自己脾气很好的样子，有什么事是十郎说了自己有可能会生气的？
“什么？”舍济犹豫了片刻，问了下去。
“就是……没有全素的馄饨，无论怎样都是有肉末的。而且，我没问你吃不吃就点了。”寅十郎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视死如归地看着舍济的眼睛，双手撑在本就不高的桌面上，这下把桌子撑得像是又矮了一截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舍济被逗得乐了起来，“点了就点了呗，我吃还不行嘛！哎你干嘛一副我要生吃了你的表情啊！哈哈哈哈哈哈……”
舍济表面上乐得开了花，可他内心却觉得，十郎要说的话，绝对不是这个。

过了一会儿，摊主端上来两碗大馄饨，每个大馄饨都馅儿多皮儿薄，看着十分饱满可口。舍济轻轻地吹了吹之后咬了一口，肉馅和素菜的比例恰到好处，而且肉也不油不腻，反而更加有了食欲。寅十郎光闻着大肉馄饨里面的肉味早已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囫囵吞了一口大馄饨，结果被烫得直咧着嘴“哈哈”地吐气。
“你别急啊！小心烫着舌头。”舍济接过寅十郎的碗，舀起一个大馄饨，对着它吹了好久的气，“我给你吹吹，凉了再吃。”
寅十郎一边给自己的舌头扇风，一边大着舌头问道：“你枕（怎）么不哈（怕）烫？”
舍济白了寅十郎一眼，“我小的时候师父给我喂饭，哪会这样服侍我，还给我吹凉了再喂？都是直接一口塞进来，有的吃就不错了，管你是烫是冷呢！你就是太娇生惯养了才会怕烫。”
“我不贺（是）高（娇）哼（生）惯养！我葛（只）贺（是）猫禾（舌）！”
舍济把吹得差不多了的馄饨一口塞进寅十郎的嘴里，堵住他奇怪的大舌头口音，“是是，猫舌。是小僧孤陋寡闻了。”
寅十郎美滋滋地嚼着舍（xi）济（fu）给喂的大馄饨，笑嘻嘻地看着舍（xi）济（fu），道：“你别哼（生）客（气）嘛！”
舍济没好气地说：“把嘴里的东西吃完，舌头捋直了再说话。一个馄饨都堵不上你的嘴啊。”
寅十郎把馄饨咽下肚子，嬉皮笑脸道：“能堵上我嘴的，只有你的嘴啊！”
一股热气“腾”地一下从舍济的脖子上升，蔓延至耳朵，最后抵达脸颊。舍济悄悄地扭头看了摊主一眼，发现他正专心致志地包馄饨，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瞪了寅十郎一眼，小声道：“在外面不要这么不矜持！”
“那回去之后可以不矜持吗？”寅十郎小声问道。
舍济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吃馄饨。
寅十郎更是得意洋洋，一个普通的大馄饨在他嘴里都能吃成山珍海味来。

此时的摊主，内心很是复杂。
摊主：没眼看，没眼看。我只是一个热爱包馄饨的小摊主，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没听见。馄饨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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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汤”足“馄饨”饱之后，又去逛了逛集市，给寺里屯点储备粮，也给舍济置办一身新衣裳。
“两位客官，需要什么样式的布料啊？是店里做还是家里娘子做啊？”布庄老板很贴心地上前询问。布庄不仅贩卖布料，有时还能量身定做衣裳，只需隔上五日便可以提货，当然也可以选择让他们送货上门，不过这就另需加一笔跑腿费了。
寅十郎意味深长地看了舍济一眼，似笑非笑道：“家里娘子不会做衣裳，还是麻烦掌柜的帮他量一下身吧。样式的话，唉，你喜欢什么样的？这个可以吗？”寅十郎挑了一卷与僧衣颜色相近的布料问舍济。
“嗯，可以啊。”舍济欣然点头道。
“小师父，请这边来。”
在店里的伙计帮舍济测量各种尺寸的时候，寅十郎踱步在布庄内瞎逛，似有意无意地看了几眼其他的布料，闲步来到掌柜的柜台前。
掌柜的这会儿正在神游，他还在想着方才的对话。方才掌柜的问两位客官，“是店里帮忙做衣裳，还是家里娘子帮忙做”的时候，明明是那个小公子回答“家里娘子不会做”的，却让伙计给那个小师父量身。怪，实在是怪。但他转念一想，也许二位是友人，所以若是小公子家的娘子会做衣裳的话，就会买了布料让自家娘子给小师父做衣裳了吧。
掌柜的正出着神，见寅十郎来到柜台前，他立马打了个激灵，强行将自己一双审视的眼神转回成“为顾客服务”的谄媚眼。
寅十郎和掌柜的低声交谈了几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默不作声地推给了掌柜的。掌柜的见到银子眉开眼笑，忙忙道“是，一定”。
寅十郎做完一场秘密交易后，又若无其事地来到舍济面前，看他乖乖地抬起手任伙计给他量身。舍济原本无聊地低头看地板，感觉到寅十郎来到自己面前，并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时，他抬起头，和寅十郎对望着。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但却用眉目穿着情，两个人暧昧的气场直蹦一丈八，伙计正忙前忙后地量尺寸，记录，没有工夫去管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只有一旁的店掌柜，在与寅十郎秘密交谈后，露出古怪的神色，这会儿没有什么其他的客人，他更是明目张胆地偷瞄这两个人，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那种气氛后，面色更是诡异了。
“客官，这是您的存单，需要送上门吗？”店掌柜收起他一脸便秘的脸色，热情贴心地询问道。
“不用了，五日后我来取。”寅十郎答道。
“好嘞！客官您慢走！”店掌柜的领同伙计一起朝寅十郎和舍济的背影鞠躬，一抬头，店掌柜的脸上又布满阴郁。
“就刚才量的那件衣服之外，再做两套衣服，五日后客官要来取。”店掌柜面无表情地交代伙计道。
“啊？还要做两套？这，恐怕来不及啊……”伙计为难道。
“给你加工钱！来不来得及？”店掌柜剜了伙计一眼。
“来得及，来得及。尺寸都是那位小师父的就行了是吧！”伙计见掌柜的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也不好跟掌柜的对着干，更不能跟钱过不去。
“一套是那个小师父的，还有一套，尺寸按照这个来做。”说着，店掌柜递给伙计一张纸。
“那，样式呢？”伙计问道。
“这个。”店掌柜抱了一大卷布料塞进伙计怀里。
“啊？这个，不是，那个吗？”伙计傻了眼。
“客观需要！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干活！”店掌柜的不顾身后瞠目结舌的伙计，拂袖回到了柜台数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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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看，那边好热闹。”寅十郎一边啃一个路边买的大饼，一边指着远处一个人堆给舍济看。
从人堆的头顶上上方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里边的情况。一会儿，一个人跳到上空翻了个跟头，一会儿，那个人有跳到上空，横向张开腿，弯下腰用手去摸脚踝，引得观众连连叫好，拍手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