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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染山河 完结+番外 (沐流火)


不是薄情,而是高渐离觉得自荆轲以后,自己已不能再相信其他人,不可再和任何人一道同行了。想起当年伯牙为子期能够舍弃琴音,而他高渐离却为荆轲舍了天下,舍了人世。
高渐离总想着当年在易水,若他没有和那人分别,而是和荆轲一起去了秦国一起死在秦宫就好了,也省了这么多的遗憾。他高渐离一生从未做过悔恨之事,但这一件却让他一直悔恨了三年。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无法再出现在太子丹面前,无法面对旧人。可如果当年他回去了呢?若是他高渐离还在太子身边,燕丹会不会逃过一死劫?关于这一点高渐离想过了无数次,但现在燕已死,他想得再多也是无义了。
张良看他出神,猜度着高渐离正在想及往事便说道:“我听说,燕王亲族,包括太子妃和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婴孩都被秦人刺杀了。”
“什……什么?”果然高渐离有了反应,“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现在易县人人皆知,我用不着打探,我猜刺杀他们的和几天前刺杀你的是同一波人。”
“这不可能!”高渐离双眼微颤的说:“他们是宗亲,身边都有重兵保护,怎么可能在燕地轻易被杀呢?”
“王室所有亲眷都死于一夜间,这的确让人难以置信。他们本都逃到了东边的安平城,但燕王突然下令让所有亲族都迁到辽阳和他一起守城。我听说为防意外,这太子妃和王后等一行人从安平过来都是乔装打扮,而且踪迹极为隐蔽,秦国的刺客是怎么找到他的呢?”
“你是说,他们身边有奸细?”
“没错。”
高渐离长叹了一声,如今国之将灭,见利忘义或者贪生怕死之人是不少的,总之若他们要做叛徒就都有自己的理由。
“没想到,一个偌大的秦国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国与国之间相争本是常事,但如今秦国竟连一个未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我真没想到嬴政能心狠至此。”
“这很奇怪吗?秦军一路上饮血食肉的,何曾放过了百姓?”想到之前经历的种种,张良才不屑的应了句:“何况嬴政什么手段没使过,不过是派些刺客而已,现在燕王真成了孤家寡人连个继位后嗣都没有,这下燕王没了血脉,我看不用嬴政来攻燕国内部就会大乱了。”
高渐离不说话,似在沉思。
嬴政的这一招虽然狠绝,但也是妙绝!之前韩国公子在韩地引发了叛乱,而秦国平定叛乱后正要攻魏一时无力顾及燕国,偏偏燕王喜将自已和大臣关在辽阳城中,嬴政也不能放任他们发展不管。如今刺杀成功,燕王没了继承王位的后嗣,他们的上大夫和重臣们肯定和当年的晋国一样会为了储君之位争个你死我活,接下来燕国的朝廷和民心都必定大乱,嬴政就可以先安心攻魏而不用担心燕国出什么大动静了。
张良想着这件事对高渐离的刺激应该不小,之前他没能保住太子丹也没能阻止荆轲,现在连太子丹的妻儿都被秦人刺杀了,张良就不信这人还可以这么淡然处之下去。
“秦人张狂如此,我看先生这燕国是呆不下去了。”
“这个,先容我再想吧。”
听他这么说,张良也不再说话。
才修养了两天那伤口还在渗血呢,赵衍就一定要下床去找高渐离和张良,他那倔性西垣怎么拦都拦不住,要是动手还会影响他的伤势。
“你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还怎么杀他们?”
“不知道就去找。”
“燕国这么大,你一个人怎么找?”
“他们受了伤,应该走不远。”
这人还知道人家受了伤走不了,可他自己受的伤可一点也不比人家轻!西垣将赵衍按在床榻上,很是费解的问道:“我说,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去送命?”
“这是君上的王命,我一定要完成。”
“你?”西垣戏谑的笑了笑,“你完不完成倒不打紧,反正陛下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们可就不一样了,现在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有什么事儿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赵衍听了并不说话,似乎对西垣这说法很是不满。
“你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你就是为了我的小命也要好好保重吧。”
赵衍一下打开了西垣伸过来的手,冷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胡说?这事有宫里有谁不知道。可你说你这么不识风情又成天冷冰冰凶巴巴的,陛下怎么会对你这么在乎呢?你又不是他那个好弟弟嬴景臻。”
听到这名字赵衍立马将目光对上了西垣,他这眼神瞪得西垣浑身直哆嗦。
“好好好,我不拿你寻开心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方布帛,上头写了字,是嬴政的笔迹,“这边的事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已经向陛下汇报过了,陛下让我们先去魏国。”
“去魏国?”
“这高渐离一人事小,攻打魏国之事当然更为重要。”
看着上头的内容,赵衍脸上才露出一分忧色的问道:“君上要亲自去魏国督战?”
“上面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不只是陛下,连扶苏公子也已经跟着王贲的前军出发了。看来这次攻魏陛下不打算再像对燕国一样,是要一次拿下了。”
“嗯。”
“那你是要留下来杀高渐离,还是跟我一起去魏国和公子汇合?”
“自然是去魏国。”
西垣烧了那布帛后也不再说话,他想起之前和高渐离一起的张良,那么姒姜呢?当年和他一起离开秦地的姒姜又会在哪里?如今张良出现了,不知他们往后还会有何交集。
第六十六章一战相交(三)
这燕国的冬天当真寒冷至极,习惯了东方温湿的张良有些不适,他如今衣履单薄又连着三日没上过床,现下连意识都变得有些不清了。高渐离注意到了这人的变化,他将自己的袍子解开来对那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人说道:“你坐那么远做什么,靠过来一点。”
张良往床边挪了一点点,但不想高渐离把他整个一拉的拉到了床榻上。
“不不不,这床榻太小,我还是坐在这儿吧。”
“你为照顾我已经辛苦了三日,我怎么还好让你缩在墙角度夜呢?”高渐离说完就自已挪过去将衣袍裹在了他身上。
张良一愣,心中还想着要拒绝,但身体就是一动不能动。高渐离正拨着前面的炭火,他神情严肃,但眼神中映了丝丝火晕,倒也显出了几许温柔。这感觉好久都没曾有过了,张良一时看岔了神,等那人回头自己正对上他的目光时他才扭头避开了。
“怎么,你就这么怕我?”
“怕你?”
“你为何一整晚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若你不是怕我,就是有瞒于我。”
“子房不敢。”
两人现在共坐在床榻上,或许是为了缓解这份尴尬,张良才找话题说道:“先生你可知那天我为何走进那小店?”
“为何?”
张良这才吐露出真意的说道:“其实,那首《广陵止息》我曾跟一个人学了很久,但总也学不会。我以为,这世上再有不会人把这首曲子弹得像他那般好了,可那日在窗外听到先生的琴音果真妙绝,我想就算是他……可能也比不得先生那般的技法熟稔吧。”
“我用的是技,而在子房听来却是用情,这高上立分,自然是我比不过他。”
张良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这高渐离虽然名动天下,可却是这么一个不图世名之人。
“这曲子的琴谱稀少,而世上能完整弹这一曲《广陵止息》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若有机会我还真想跟你说的这位友人见上一见,一起品茶论琴。”
“可惜啊,先生要失望了。”张良苦涩的笑了笑,那语气像是在回忆:“他已经过世几年,你们是无缘得见了。”
“这个。”高渐离窘迫的停了停,说:“是我失言了。”
张良摇摇头,这才直视起高渐离,幽幽的言道:“难道真是琴韵通心,我竟觉得先生的举止神容间和他有些相似。”
“是吗?”听到这一句,高渐离居然启唇微微的笑了一笑,“真是巧了,子房的举止神容也有些像我的一位故友。”
这人还能有几个朋友,明知道他是在说荆轲,但张良也不点破。
他起身抚摸着高渐离的那把视若珍宝的古琴,说:“既然先生有心和他相识,那子房不如代他抚上一曲如何?只是子房琴技拙劣,还比不他之一星半星,怕是要污了先生这琴弦了。”
高渐离不作回答,只是将琴囊一解的把琴递到了张良手上。
“多谢了。”张良会意的一笑,又看了看窗外漫天的飞雪,说:“和先生得遇在燕国,又是这样大雪纷飞的冬日,正应该弹一道《白雪》以衬时景。”
“子房请。”
张良将琴置于腿上,开始依律弹起来。这首琴曲琴韵平整无峰,远不如之前的《广陵止息》那样跌宕激昂,所以为很多人所不喜,但之前的萧默珩却很钟爱这支曲子。如今弹来,张良才体会出一些那人的心情,这曲子弹起来心静神和,似乎之前再多的纷扰和仇怨似乎都能化在指间。其间高渐离闭上双眼,那神情是分外认真,不想这一曲弹过,等张良回过神来他才知自己脸上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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