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是多么重视……多么地宝贝着……到最后还是会失去!这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重要到连自己说爱他都不敢的人!可是…他却亲手……用自己这双肮脏的手……他究竟在干什么?在这种疯狂变得不可控制之前,如果自己还能做什么的话,就是让他离开。
“对不起,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都没办法控制自己,我不是想对你那样的。”
“嘘……我明白,安静,这样就好,只要这样。”
萧默珩将张良温柔的抱在怀中,就像是对一个受伤的孩子,一个活在自己世界中,孤独得只看得到他一个人的孩子。
已经有多久没再感受到这样的温度了呢,已经有多久没有拥有过这样的真实。
“师兄,你一定要回来……我只是,已经厌倦四处寻找你了……无论在什么世界,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子房更爱你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
张良贴着萧默珩的衬衫无所顾忌的哭出了声,就像很多年前坐在学校楼梯转角处,他靠着这人的肩,那样无助又脆弱的哭起来。
“我真的被原谅了吗?我可以原谅自己和所做的一切吗?”
“嗯,真的。子房已经,不需要再伤害自己了。”
这是十字架吗,萧默珩曾经听人说起的时候,耶稣背着不属于自己的十字架甘愿独自承受着诅咒和误解走向死亡,他只是希望用自己的鲜血洗去人们不自知的罪孽。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甘愿把自己的生命盯在子房这名为‘爱’的十字架上,祈祷着抹去他沾染的污秽罪行。谁也不能阻止,连他自己,也不能抑制。
第零章To Be Or Not·06
“师兄,你看到了吗?”
“什么?”
“你身边的阳光,好亮……刺眼得都让我睁不开眼睛。”
萧默珩轻轻的笑了,优雅得一如往昔。可张良却突然停下了动作,他抬起头,那样认真的眼神放佛真是看到了什么般,让他不禁失笑的想要坐起身来。
“不要动,师兄你先不要动。我听说,人在黑暗中是不会说谎的。我,只是不想听到你说谎。”
“子房?”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恐惧的话,如果还有萧默珩意想不到的恐惧,那便是来自于他心底这股不可摆脱的深深绝望。闭上眼睛的那一刹,萧默珩还是流泪了,他第一次流泪的让那人蒙住了自己的双眼。萧默珩丝毫没发出声音,可泪水就是从紧闭的双眼中不断流下来,润湿了那贴着眼睑的布料,显出一片沉沉的深色。
“子房,我到底该怎么做?”
在一片纯粹的黑暗中,萧默珩感受着那人的吻,那人的黏着汗液指尖,那人的每一寸皮肤,除去了视觉后,仿佛他身体其他器官都变得异常敏感,张良呼出的温热气息一次次击打着在萧默珩的意识,张良滑润的舌尖由腹沟往上,这渐进的动作似乎是冷凝的液氢,这些欲望和情愫被压抑着逐渐扭曲变质。
借着窗外车灯偶尔扫过的光亮,张良能隐约在镜中看见黑暗中的他和萧默珩,那样的动作,根本不是共爱或者交欢,而只是像在抚摸着自己。因为他所有都属于那个人,他已经不需要那个自己了。
“你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
萧默珩马上转过身,小心的将什么东西握在了手中,而对面的张良端着手中的咖啡,他斜靠着门框静静站着,那样直白而又警戒的眼神一直停在萧默珩身上,缓缓的上下打量着萧默珩,那眼神就像是要把萧默珩撕裂一般。
“师兄,不要跟我说谎。”
“我只是在整理东西,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头痛药或者其他的。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根本没睡,所以我……”
“所以你现在就该躺在床上,好好的,再感受一下夜晚的魅力不是吗?”
等萧默珩反应过来,张良已经走到他身边,那人欺身而上把他压倒在身下,伸手便开始解萧默珩刚刚扣好的衣扣。
“不,子房,不要。我要走了,你先不要这样。”
“要走?你去哪里?”
“公事,我去谈一些工作的事,回国也要工作,不是吗?”
张良注意到当自己靠近时萧默珩回避的神色,显然是连简单的亲吻也不想。
“那么,你都跟谁谈?”
“就是大学时期的老师还有几个同学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张良听着点点头,他失去了兴致的缓缓起身,站在一边喝着自己的咖啡。
“老师,还有同学?你确定吗?”
“嗯,时间有点赶,不说了,我先走了。”
听着门锁合上的声音,张良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冷下来,他拉开身后的抽屉,淡淡的扫过一眼后便满是邪气的勾起了唇角,这样自嘲的笑容中竟透着不可言喻的残忍。张良侧身看着从窗外花坛边匆忙走过的萧默珩,短短的凝视了几秒后他才穿上了衬衣。
“萧默珩,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吗?无论你要去哪里,我也会找到你,再也不放手了。”
“因为,我就是你啊!My Baby。”
研究所,实验室。
“姒姜,结果出来了吗?这些药到底是什么?”
越姒姜望着玻璃片中的白色粉末皱起了眉,她不耐烦的取下白色医用手套后才靠着身后的实验桌叹了口气,回道:“是麦角酰二乙酰胺。”
“什么?”
听到这个词时,萧默珩几乎不能自控的紧握了手中的水杯,因为太过用力都可以看到杯中液体激烈的震颤。真是没想到,现在连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要破灭了。
“你刚才说,这些是LSD?”
越姒姜并没有回答,而是脱下了自己的白色实验袍,拉开椅子在萧默珩对面坐下后平静的喝起了麦茶。实验桌上的烧杯中有一些早上没吃完的泡面,越姒姜跟萧默珩不一样,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是他们可以互相扶持。
“我现在就打电话叫陆离过来,你先呆在这里好了。”
“不要,不能报警,姒姜……现在还不能!”
萧默珩抢过她手机时因为动作太激烈,把那褐色的麦茬都洒了一桌,液体顺着纹路流下来在越姒姜的裤子上晕开了一片。
“萧默珩,你干什么啊!”越姒姜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张良他这里早就有问题了,你自己也很清楚,那你现在到底该做什么?”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可就是因为我知道才更不能把他丢下啊!我不能让他去精神病院,一年前就是因为我走了他才会变成这样,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了。”
“萧默珩,你搞搞清楚,不是什么狂躁症抑郁症,他这是精神分裂啊!你十四年前就该把他送进去了,他那时候自残自杀还伤人的,闹出的乱子还少吗?现在他连我这个一起长大的人都忘记了,总有一天他也会忘了你!但那之后他还会做出什么来,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当年让你爸别领养这烫手的山芋让他直接送医院他不听,好了,现在你爸死了把拖累留给你了!”越姒姜气愤的拉大了声音,她看着眼前仍然拿着自己的手机毫无反应的人。果然,他们的脑子都他妈的有问题。
“当年子房还那么小,况且他的亲人都不在了,我们怎么能放下他不管呢?”
“可他跟他那个杀人犯老爸一样脑子有病啊!小时候就整天说自己弟弟还没死,要把东西还给他什么的,你不清楚吗?原来我以为这几年他好得差不多了才邀请你去英国的,可现在一看根本不上这回事。”
“子房,我知道怎么稳住他。”
“我管你呢,反正就这样,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一家很好的疗养院,我会让朋友好好照顾他的,先从简单的药物治疗开始。”
越姒姜拿起旁边的电话,可还没按完号码就被切断了。她不禁抬头看着萧默珩脸,那是一种她从没见过的坚定的眼神。
“萧默珩,你搞什么?我是在救你啊!如果你想救他,就应该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我不会让他去的,我自己可以处理好,我自己就能救他。”
“这话你是认真的吗?你知不知道后果可能……”
“因为我知道除了我,谁都没办法,在那里,在那种地方他一个人会死的,我不会看着你们送他去死的,我不能,我绝不能再让他一个人。”
“我们?萧默珩你说我们在送他去死?我看你真应该跟他一起进去!”
越姒姜放下话筒,她一时语结的掏出了烟盒,闻道那股烟草的味道越姒姜才慢慢冷静下来。真他妈的是该死的爱!可这也能叫爱?女子敲掉积下的一截烟灰,她又记起了陆离的话,难道,这就是属于他们两人的那一种爱吗?简直都是他妈的操蛋。
“我来,只是希望你能帮我。如果你还是我朋友的话,就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
越姒姜扭头睁大了眼睛,她看着这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萧默珩,只是一口一口的吸着手中的香烟,像是一种发泄。等到烟火终于熄灭时,越姒姜才扶着额头深思起来,她看着显微镜下的粉末样本,说:“你也自修过神经科,应该知道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让他安静下来。你知道,LSD能让人看到逼真的幻觉,时空扭曲、产生联想、严重精神错乱,服用者也许会有自杀或者自残行为。这样说吧,也许他认为你就是他的幻想之一,就是说,也许在张良眼中他根本一直看不到真实的你,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