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宛尴尬的脸色消失在白尹眼前,白尹看到阿莲这么拖燕宛,也是有点目瞪口呆,都说西凉向来是以女子为尊,却没想到竟然遇见阿莲这么个嚣张的,这种拖法未免也太粗暴了!
白尹在一片无语中,只得慢慢坐上了自己应该做的位置,扬起马鞭,喊一声,催动马匹,两匹骏马边拖着三个人晃晃悠悠地行驶在宫道上,身后,毓庆宫落寞的吊灯,萧索地亮着,在洁白的雪地上,撒下一片金黄。
有毓庆宫的奴才,扒着门框往外看着那辆马车……那辆即将离开皇宫的马车,亦是一辆即将摆脱牢笼的马车!他们的眼里或者是不屑,或者是不解……但是更多的却是一丝嫉妒,因为他们或许此生都不会有出宫的一天,他们将在这没有尽头,没有明天的深宫中,做自由的囚徒,做一辈子,直到死去。
而同样身为囚徒的,现在还坐在养心殿里的闻人夏,却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而在他的床榻边,却赫然有三个鬓发花白的人。
一个是女子,坐在床榻边,另外两个是男人,他们站着。
这三个人当然不是别人,正是太后、江如意和顺如意三个人。
太后的容颜依旧苍老,但是她还是时不时地低头看看自己沉睡的儿子,眉头微微有些松动,但是看上去,还是有些担忧。顺如意一如既往地站在太后的身边,低眉顺眼,他像是太后身边的一条狗,而且是好狗,无论太后做什么举动,什么动作,他都会一一听从,将敌人一个个咬死。
江如意也低着头,但是他并不站在太后后面,而是站在太后一侧,他在小心地交代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白大人今夜天刚刚擦黑,便已经去了毓庆宫,接那位,后来又出来了,先去了内务府哪里要了辆宫里的品位低阶的娘娘们用的马车,又去太医院找了轮椅,和一个叫范郢的小医官,给那位接了骨头,又抱上了马车。奴才琢磨着,按这速度,如今应该到了……东华门了……”
“恶心!”太后的眉头一皱,终是一巴掌拍在了床榻之上,她力气那么大,看来是气极了,她也不怕闻人夏醒过来只一味怒气冲天!白尹在眼前的时候,她尚委曲求全,如今白尹不在了,她真是本性暴露了。
顺如意知道她是气大了,也不敢怎么劝,只能轻轻给太后轻捶后背。江如意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走了就好!立刻让他们给我走!哀家真是看够了这种不三不四的龌龊事!从前就是他的那个娘,如今又是这个贱种,真不知道是我东门家造了孽,还是闻人家造的孽,竟然摊上这些贱人!”
顺如意低声下气道:“娘娘且宽心,如今白大人已经将人接走了,往后的坏事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
“越来越少……哼!”太后终是忍不住冷哼一声,拿手撑着头,有些疲惫地说道:“当年他们就应该远走!哀家原来也只是想,只要姓白的能将他带的远远地,别来打扰阿夏的王位,哀家便不会为难他,如果不是阿夏一直想要姓白的再回来,又遇上文家的那个疯丫头,一直缠着!至于惹出如今的乱子么!”
顺如意在一边不住称是,边取出自己腰带上挂着的薄荷油,轻轻倒出来一点在手上,轻轻抹在太后的太阳穴上:“原是咱们皇上年纪太轻,到底栽在情字上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了,姓白的还是放不下那人,咱们皇上也应该看透了……”
太后微微瞪眼,却是皱眉道:“看透?他那里看透了,还是不知对错的样子!要是他真的看透了,今天怎么还会到毓庆宫去闹事!你看那架势,若不是咱们及时赶到,好歹拦了下来,又哄他吃了顿蒙汗药,谁知道他会不会弄死那贱种!”
顺如意忙低头,连声道自己的不是。
太后冷哼一声,继续道:“弄死了,那姓白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哀家年纪恐是真的大了……”
说到这里,太后突然停顿了一下,脸上像是有痛楚,慢慢说道:“是了……还没问及江公公,关于冀儿的事……宗人府陈大人哪里可有……”
一直站在一边没说话的江如意,这才恭敬点头道:“回太后,陈大人的确已经瞧了出来……”
太后眉头微微拧着:“果然不是吓死的?”
江如意迟疑了下,终是慢慢点头道:“陈大人说,小皇子之死,的确不是意外,而是用了宫里的老法子了,原来也有宫里人用过,便是将石膏掺在了小皇子的用的银炭里,银炭同石膏是一个颜色,所以……”
太后默然无语,却是伸出手制止了江如意的话:“行了,我知道了,告诉陈有龙,他做的很好,皇家记住了他的功劳,以后一定会善待他同他的家族。”
江如意低声答应,然而太后却突然又说道:“不过你需要告诉陈有龙,这件事情不许往外说,冀儿时受了惊吓死的,明白么?”
江如意点头道:“太后放心,陈大人是个明事理的人。”
“噢?”太后微微挑眉道,“但愿如此,他们安国侯家,你知道哀家向来是不太喜欢的,因为他们当年太傻,竟然会支持那个贱种,这让我十分不舒服。”
第五十一章 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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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意保持着低头的动作,也不多说话,只是连声称是。
太后挤兑了安国侯陈家一顿,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她微微平静了一下,旋即将注意力放在了江如意身上,她在宫灯下,仔仔细细地盯着这个“男人”,从她还是东门家的小姐的时候,她便从自己的父亲,亦是东门哲的父亲那里听说过这个“男人”的名字,但是那个时候,他还是没做皇帝的仁德帝面前的一个小太监,那时候的江如意只从外表上看还看不出什么,而她的父亲东门岩会提起这个人,也完全是因为江如意肥硕的身材,他总是轻蔑地称他为“太子身边的胖阉”。
但是不久认识他没有多久之后,东门岩对他的态度突然变了,因为当时正赶上做太子的仁德帝上他家去下聘礼,太子下聘礼,那就是未来的准皇帝要去娶准皇后,钱财当然是不少,整个身为北冥国的实际掌握者闻人家,当然是特别重视,全国各地的官僚为了更加重视,纷纷从自己的属地将价值连城的宝贝都当成贺礼送去了盛京城,但是不幸地是,就在他们将所有的东西都聚集到盛京城郊外,第二天就要前去送礼的时候,他们却悲哀的遇见了来路不明的劫匪,大部分的贺礼都被一扫而空。
消息自然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城,东门家更加不例外。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得知这件事情的东门家却按兵不动,显然是将这种烂摊子丢给闻人家自己解决,顺带着考察一下太子的能力。
然而东门家的这个态度刚刚一出来,第二天早上,闻人家的聘礼却是按时送到了东门家,一路上可谓吹吹打打,按例有的十里红妆,都准备的齐全,真真是羡煞旁人!
东门岩诧异,忍不住出门前去探看,打头来送礼的不是别人,除了求亲的太子,还有那个他十分不屑的年轻“胖阉”江如意。
那时候的仁德帝,还年轻的很,大约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是纯种的北冥人生来身形颀长,与闻人夏一般的剑眉星目,很讨人喜欢。而且因为血统也是整个北冥里最顶尖的,是以比同龄的少年更添几分出挑自信,气质出众!
年轻的太子也不多废话,见了未来的泰山大人便极为恭敬地弯弯腰,不卑不亢道:“东门大人,聘礼已经如数到门,还请东门大人查看。”
东门岩听了这话,不露声色,只是微微一笑,淡淡道:“是么?太子殿下好准时,昨个还听那街上的谣传什么聘礼失窃,老朽还好生担心着,今日一见太子,便知道是传闻……”
年轻的太子静静地听着东门岩将话说完,也是微微一笑,脸上不见惭愧,缓缓说道:“东门大人说的没错,聘礼失窃之事的确不是假的,而且至今未曾找回。实不相瞒,严廷今日带来的那几个箱子,都是空的。”
严廷不是别的,正是这位年轻太子的表字!
东门岩微笑的脸庞微微凝固,心里恨不得能将闻人家的祖坟给刨了,年轻人很张狂啊,啥东西都没有就敢来要他家的姑娘,还大摇大摆地经过整个盛京城,空手套白狼也不带这样的!
然而年轻的太子看着东门岩微微变色的表情,依旧微笑,一点也不惭愧:“不过,东西虽然没到,但是严廷却有比聘礼更好的东西要给您呢。”
东门岩强忍着嘴边的抽搐,说道:“是么?”
太子于是回头叫了江如意的名字,肥硕但是年轻的宦官,深深低着头,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小心地将一个古色古香地盒子捧到东门岩面前。
东门岩自然是懒得理会江如意,但是却很自然地接过了那样东西,轻轻打开,里面出现赫然是一只碧绿碧绿的虎符!
东门岩看到这只虎符的时候,几乎全身都忍不住一震,东门家是整个北冥国第二大的家族,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两样东西之外,东门家那可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的!而那两样东西不是别的,一个就是王位,一个就是兵权,而虎符代表的就是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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