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人,下官……姓沈……”
“姓沈?我呸!你小子逗我呢!你绝对是跟着孙坚那小狐狸崽子姓孙是不是!说你是不是姓孙?”
“不……不是……”
“还说不是!看你长这个样子,娘里娘气的,都他妈赶上一娘们了,嘿!你说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没准你跟那狐狸崽子滚过一个被窝吧!你说啊!老子问你话你听不见是吧!是不是上过!回答我!”
“我……我……我没……”
沈书缘那边刚红着眼睛挤出个没字,东门选抬脚冲着沈书缘的心口窝就踹了过去,沈书缘一个被站住,手里的一摞文件当时就化作漫天飞,稀里哗啦撒了一地。自己也跟着滚进了门外雪地。
彼时天色已暮,夕阳把整个世界都映衬成那种漂亮橘红色。
沈书缘的身子从室内滚了出去,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遭,才停下来,等他再从雪地里爬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雪,脸都冻青了,嘴里跟着呕了一大口血出来,血溅在地上,因为夕阳的映衬,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仿佛是黑色的。
东门选那边看沈书缘一张团子脸都痛地皱成了一团,心里竟是大是痛快,忍不住要抚掌大笑。他跟着来到沈书缘面前,拣起地上的一本卷宗,冲着沈书缘的脸上胡乱一阵抽:“敢同老子说没?老子是想听你说没的么?承不承认自己是孙坚的姘头!承不承认啊!再说没有!今儿就打你了怎么着,有本事今晚去床上跟孙坚哭啊!他你就说:孙谦仁!你个死鬼,东门选敢打你的人了!说啊!哑……”
东门选那边刚说了半个哑字,然后他后半个字就真的哑了下去,因为一只拳头已经很是时候地一拳补了上来。东门选一口老血就吐了一地,跟着出来两颗牙。
东门选被突然回来的孙坚打醒了过来,他回头看清是孙坚,一开始还嘴里抽着凉气要骂一句:“孙谦仁,我是你上司。你敢打我!”
孙坚不等他说完,却是黑着脸,一脚补在了东门选的小腹上,东门选没料到孙坚竟然还打,一个没注意,竟是被孙坚一脚踹回了屋子里去!
房间里传出一阵桌椅破碎的声音,孙坚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本卷宗,卷成一个筒,跟着进了门,一句话也没说,也没顾及办公室里是不是还有人,随手啪地一声把门给闭上了。
门里一顿噼里啪啦乱响。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意思全在眼神里:
“卧槽,真打起来了!会不会死人啊?”
“哎哎哎……被打的事咱们右丞大人,要不要帮帮忙?”
“帮你妹子啊,看这劲头,进去就是个死啊!”
“说的也是……幸亏我以前没欺负过沈书缘……”
一众人向着沈书缘的那边看了过去……他身上雪还沾满全身,血也挂在嘴角,兀自往下流着。虽然狼狈地紧,不过好在他已经被执金吾的一个名叫申恩的司马给扶了起来,看上去仍能站住。
巨大的一声响,从办公室的窗户那里传来。东门选的身体砰地一声,撞破了紧闭的窗户,摔在了雪地上,在地上擦出好几米去,最后停了下来,血从他身体下渗了出来,雪地瞬间化作一片泥泞。在阴暗中,看着到像是黑色的。
东门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被塞着一本卷成筒的卷宗。血已经洇透了大半卷卷宗。
孙坚是从正门打开门出来的,身上似乎也有血,但是看他没事人的样子,只怕身上的血都不是他的。
众人巴望着想看看里面的战况,原本在屋子里没来的及出去的,这会子刚跟在孙坚身后低着头出来,他们也不敢里孙坚太近,不过只看那表情,绝对是已经吓傻了。
然而孙坚的表情一直是若无其事的,仿佛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打的一样。只是有些疲惫地活动了下手腕,然后直接向站在申恩身边的沈书缘哪里走了过去。
沈书缘浑身的雪都化作了水,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哆哆嗦嗦地看着孙坚向他走了过来,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还没等说出来。
孙坚却已经先对他说了四个字:“送你,回家。”
完了不等沈书缘反应过来,一把将沈书缘从申恩身边扯了过来。打横抱起来,头也没回地往外走。
这是孙坚今天下午说的第一句话,回想起来,方才打东门选的时候,他根本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不可否认,孙坚所有的语言都已经溶解在了他的一举一动之中,那就是……打的就是你,谁让你打我的人的!
第一百零九章 宫中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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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坚那日自执金吾回家了以后,东门选也荣幸被抬回了东门家,经东门家的大夫连夜救治加确诊,最后判定了两个字……残了。
也就是说从此之后再不能用正常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了。
闻者莫不卧槽。
大家都觉得孙坚这次可能玩完了,毕竟东门选是东门家的人,而且孙坚自从那日带着沈书缘回家以后,就再也没来上班。
再等了两三天,可巧后面看停尸房的老金趁着天不亮,琢磨着出门去找自家彻夜未归的小猫来着。
于是第一个来开了门,一开门,可不就瞧见远远地正向执金吾门口走过一个人来。老金一揉混花的老眼,对方可不是孙坚又是何人?
“呦!孙大人来投案自首了?”老金客气地叫了声大人。
孙坚面无表情地看着老金:“我过来接任。”
“噢!接人?你想接谁啊?”
孙坚沉吟半晌,终是回答道:“执金吾右丞。”
“啊?咱们这有这个人名么?不……等会儿……这不是个人名。”
直到剧情发展到那儿,大家才忽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原来孙坚的身份不仅仅是执金吾的一个小千人,而且还是当朝相国孙伏休家的大公子。所以孙坚敢打人,而且打了人之后,人家不光不怪罪,还带搭上点什么东西给他,让他出气出的爽快点。
顺带着,大家也便明白了另一个道理,执金吾里还有那么一个人,不能多问,更不能多碰。那就是那晚的“肇事者”……沈书缘!
然而世间之事大多是一物降一物,虽然明面上人家孙坚是执金吾的头号人物,但是在家里,人家沈书缘到底是强压他一头的。
所谓夫人在上,不得不从。
极少有人知道,孙坚同沈书缘会是这种亲密的关系。就连孙伏休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当年的“静王余孽”。整个执金吾里,除了孙坚提拔上来了申恩,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像东门选这种能只靠猜就能猜出来的人才……已经被打残了。
关于孙坚为啥今天早上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吃油条,这个需要解释……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
孙坚昨夜回到了沈书缘的家里,先吃了个闭门羹。
孙坚推门不开,只道是沈书缘还在气燕宛的事情,没办法,来都来了,还是翻墙吧!
孙大人熟练地从沈书缘家的墙头上翻了进去,然后来到正房门前,推推门,正房的门也被锁了。孙坚瞬间翻了个白眼,不过就这几道门还锁不住孙大人见沈书缘的渴望。孙大人当机立断,爬上了屋顶,噼里啪啦掀开了屋顶上几处瓦片,毅然作死地选择了空降。
结果他倒是掉进沈书缘房里了,但是沈书缘却没像往常一样被惊醒,也没从床上跳下来指着孙坚就骂。
沈书缘的屋里漆黑一片,头顶上的那几个没有瓦的窟窿。呼呼地往里灌风。孙坚跑到沈书缘的床边,对着沈书缘的背轻轻拍了两下,喊他两声“小伦”。
沈书缘这才痛苦地嗯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了孙坚一眼。绕是室内没有点灯,孙坚仍能看出沈书缘的一张脸白地实在是骇人,孙坚伸出手摸摸沈书缘的额头。
额头上冷汗涔涔,孙坚的一只手都跟着湿了。
沈书缘看清来者是孙坚,几乎是咬牙挤出了一个字:“疼……膝盖……”
孙坚会意,知道他关节又犯病了,孙坚忙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快速地丢下一句:“我去煎药!”
“回……回来……”沈书缘痛地话都说不清楚了。
孙坚去而复返,一脸诚恳地看着沈书缘,沈书缘强撑着一口气,白了孙坚一眼:“先把房顶给我补上!太冷了!智障!”
全北冥能喊孙坚为智障的,只怕就只有他沈书缘一个了。完了孙坚还不得不受着,坦然接受这个称呼。
是夜,咱们孙大人顶着冷风趴在房顶上,将房顶上的窟窿给补上了。幸亏这场景没让他老爹孙伏休给看见,不然孙伏休能气到吐血,早些年他们祖宗祠堂的屋顶也曾漏过雨,孙伏休本着祖宗为大的原则,觉得这房顶应该由孙家的子孙亲自来修,于是天天催还那时还没去执金吾上班的孙坚去修屋顶,喊了他半年,孙坚愣是连个梯子都没碰过!更别说修屋子了。
当然了,修房子还是小事,等孙坚修好了房子回到屋里的时候,他又跟熟练地从沈书缘的橱子里取出了几日前从太医院拿的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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