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尽 (北境有冻离)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北境有冻离
- 入库:04.09
是孟笙。
孟笙似乎是等得实在无聊,此刻倚着窗子就睡着了,他睡姿不舒服,半张着口,唇角粘着一丝唾液,陆开桓哑然失笑,掏出帕子靠过去,轻轻为他抹去。
他一碰,孟笙就惊醒了,但大部分神志还留在梦里,因此看起来仍有些懵懵懂懂的,陆开桓也不嫌他,掰着人的下巴就亲了一口。这一下,可把孟笙吓了个激灵,可算是真正醒了。
陆开桓挑眉笑笑,扬声对外头车夫吩咐:“走吧。”
外面传来一声马嘶,接着车轮滚滚,马车调了个头,颠簸随之而来,车动起来了。
陆开桓把粘着孟笙口水的帕子晃到他眼前去,调笑道:“这是谁干的?谁这么大胆,竟敢弄脏了恪王的帕子?”
孟笙也意识到那上头亮晶晶的是他的口水,当即摸上嘴角,抵赖道:“不是我。”
陆开桓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也是,我看你也不敢,能在恪王的帕子上留下东西的,肯定是恪王妃……”
他这是揣着明白耍流氓。
孟笙双耳泛红,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别再说了,算我求你的好不好?”
“好……”
陆开桓眨眨眼,舔了下孟笙的掌心,将孟笙整个人都舔软了,他正待欺身压过去摸个软香满怀之际,外头马夫停了马车:“殿下,到了。”
于是只好作罢。
他和孟笙此去是因为皇帝寿辰要到了,他们去寻些宝贝作皇帝的寿礼,两个人先前已经出来转过一圈,没寻找什么满意的,因此这回就换了一条街,想再去寻一寻。
“其实我觉着,之前在轩宝阁见着的那方乌金墨很是不错,可是那东西太名贵了,”陆开桓掂了掂手里的袋子,“说到底,还是我穷啊。”
“方先生前些日子不是差人送银子来了吗?”
“嗨,说起这事,我还真是想骂他方玉生简直小气至极,那小厮送来才不过一百两银子,还说再多就拿不出了,酒楼的生意还要做,不然就要关门大吉,”陆开桓脸上肌肉隐隐抽动,“一百两对寻常人家倒是不少,可是若是给圣上送的东西,又哪能从这个价格上送什么稀罕物件。”
孟笙憋着笑,拍了拍陆开桓的肩膀,安抚道:“总能遇见的,再找找看吧。”
两人又转了一圈,还是没什么收获,孟笙叹了口气,站在阴凉处,喝了碗刚买来的凉茶,清清嗓子道:“陛下这几年闲下来,平日闲时最喜欢在御书房里练字作画,便对那些文房四宝独感兴趣,这其中又尤其爱收集些奇特的黑墨。这就导致近年好墨的价格被商家连连抬高,可是天下就那么大,那些特金贵的,要么陛下的珍宝库里已有了,要么就是天下稀宝,价高的吓人,哪里会轮转到我们手上来……”
陆开桓听这话,突然福至心灵,他揽过孟笙的肩膀,大笑道:“走,我已经想到送什么了。”
三日后,元泰帝的寿辰,宫里摆了酒席,办了一场极盛大的晚宴。
皇帝坐在高位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殿下那群身姿妙曼的舞姬,末了才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面上神色看上去并不高兴,有些沉郁。
淑贵妃自然是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侧位,见状上前劝道:“陛下,酒要适量,饮多伤身。”
“嗯,”皇帝移开眼神,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到一身白色云纹宫装的蕙妃身上,似乎在回忆什么,“蕙妃,你过来。”
蕙妃闻言起身,缓步到了皇帝跟前,皇帝只觉得一阵安神香的气味儿随着她的到来而迎面扑来,微蹙了眉:“这是点了多少才过来,也不怕熏着?”
“回陛下,今日是多燃了些,臣妾是怕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犯病,惊着陛下。”
“惊着朕?”皇帝鼻腔里哼笑一声,眼神上下一扫,又凝在她衣摆处绣着的红梅上,“你……还记得,折梅舞怎么跳吗?”
在她还不是蕙妃娘娘时,便以一曲折梅舞惊艳天下,无人不想一睹赵家蕙娘的风姿。
蕙妃面色冷淡,一双眼里不辨悲喜,语气也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忘了……就算臣妾记得住,臣妾也不再是能踏风舞折梅的年纪了。”
皇帝心中一跳,忽然发觉,已是过去这么多年了。
她眼角细如蛛丝的纹路,鬓间不曾刻意掩藏的几缕银白,都昭示着岁月如何无情,如何匆忙。
最后,元泰帝只能压下心间惊慌,摆手让她退下。
一曲过后,陆远达从席间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醇香的酒,在殿上跪下祝寿:“愿父皇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他站起身,将酒一口饮尽,随后拍了拍手,从他刚刚坐着的木桌后,有两个侍卫捧着两方锦盒上前,陆远达亲手掀开盒盖,面上是和风般的笑容:“这是儿臣为父皇特地去寻的乌金墨和紫花碎玉砚,废了儿臣一番功夫,希望能博父皇一笑。”
皇帝果然来了兴致,命身边的内侍取来,放到眼前细细看了,又依依不舍地摸了摸那块乌金墨,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来:“好,好,这乌金墨是前朝一个大师独有的手艺,到了如今大多都失传了,能寻到这么一块,也是极不易的,这份寿礼朕很是喜欢。”
陆开桓心里一惊,随后心里顿生疑窦——那乌金墨绝世难寻,上京轩宝阁也就那么一块,做镇店之宝之用,所以开的是天价,紫花碎玉砚也不是凡物,陆远达名下是有些铺产,但这一块乌金墨的价钱,可是那些铺子两三年都赚不到的,这么多钱,他是怎么一下拿出来的?
他知道陆远达一向很有钱,不愁金银,可是到底是哪里供得来他这般的花销?
难道说,他现在还敢同其他官员有什么私下的交易?先前被下了狱,他还敢如此放肆,不怕被人捉住小辫子吗?
“殿下,殿下,”孟笙站在陆开桓身后,小声叫他,“二殿下呈完了。”
陆开桓回过神来,一手撑着案几站起,带着孟笙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跪下,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传遍大殿:“儿臣愿父皇寿与天齐,江山安平……”
说罢,他便起身,一把掀下盖着锦盘的盒子,将里面的卷轴刷啦一声展开,置于胸前。
那卷轴上,写着鸾翔凤翥,气吞山河的四个字——
“海晏河清”。
第三十七章·奇招
四下议论纷纷,都在讨论这幅字。
倒不是说这是幅字惊艳四座,而是在皇帝寿辰时,送这样一副字,也不是什么大家传世遗作,未免太过轻飘飘了。
简直可以说是……寒酸到家了。
平日里素来对陆开桓看不上眼的臣子交头接耳,奚落的声音却大得很:“陛下寿辰就送这个?未见太小家子气,难登大堂!”“我可真没见过比这更寒酸的寿礼了……”“什么寒酸,分明就是没把这次寿辰放在心上,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
皇帝脸色也沉了下来,但还是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耐着性子问陆开桓:“这是何意?”
陆开桓上前几步,几乎是走到皇帝座下台阶前,他凑得近了,才看到这四个字,墨色在灯火下,竟是不大一样的。
“父皇请看,这四个字,是儿臣托前些年的状元郎郎大人写的,而这四个字,分别用了来自北方的寒铁墨,产于江南的柔月墨,多出于西境的摩那墨,以及东疆盛产的绮彩墨,”陆开桓又凑上去,示意皇帝近侧的太监将他手中的卷轴呈上去,“纸非大千盛产的宣纸,而是突厥贡来的莎草纸,卷轴所用轴杆,则是我大千国中部太露山上,最负盛名的暖玉。”
“这每一样,都算不得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但它们合在一起,就是陛下,您的整个江山。”
孟笙在陆开桓背后,眸间一颤。
原来如此。
这就是陆开桓的以小博大,四两拨千斤之招。
这一番话,极大的取悦了元泰帝,他哈哈大笑,似乎也找回了当年意气,他连连拍手,道:“真是好心思!来人,将这幅字送到朕的御书房,朕要挂起来!”
陆开桓又是长长一拜,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一旁的陆远达捏紧了手中的杯子,面色不大好看,他心底对陆开桓的滔天恨意已经绞紧了他的神经,自然不会分神注意到身旁王妃的异样。
突然,一声巨响在陆远达身边响起,接着就是刺耳的碎瓷声和一声重重的肉体砸地之声,接着就是一场惊慌急切地呼唤:“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这场变故来的突然,陆远达皱眉,立刻将身边已经昏迷的人半扶起来,吩咐道:“快去传太医!”
皇帝想到什么,也停下手中的酒菜,倏忽站起身,抬手示意殿上的歌舞停下,侧首对身旁的淑贵妃吩咐道:“你去照看一下。”
太医很快提着木箱敢来,他匆匆行了个礼,赶过去跪下为昏迷的肃王妃切脉。他细细诊了一会儿,忽然道:“恭喜殿下,恭喜圣上,王妃这是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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