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一事随着皇后的追查也渐显露端倪,风向不但没有向着为淑妃脱罪的方向走,反而发现此案的确不简单,那宫女所言恐怕属实。经由刘衔一事,皇帝也开始对淑妃产生了怀疑,对淑妃为刘衔辩解求情感到厌烦,如今几乎人证物证俱在,淑妃却还坚持说是有人陷害他们母子。皇帝的心早就不向着他们母子了,一个疑似残害自己的爱妃,一个疑似残害自己的百姓,这叫他怎么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们的罪行真的证实了,想必皇帝也不会多顾念他们之间的情谊,自古皇家多无情。
宫阙心下明白,宫中淑妃之事定然是越吟让人动的手,而父亲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就抓住时机将四皇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等自己这一折子递上去,只怕四皇子的路就走到头了,往后再无那个实力与六皇子一争高下。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就只剩下了六皇子一人,父亲终于达成所愿。
宫阙落下了最后一笔,脸上并无志得意满,反而有些意兴阑珊。
所谓党争,不过是打着想要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幌子,行着满足自己想要坐拥天下的野心之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不愿将皇位让与他人,而不折手段排除异己,哪怕是要以百姓为垫脚石。其实谁又能知道天下在谁的手里会太平盛世,在谁的手里又不会生灵涂炭?
父亲的野心宫阙心里清楚得很,但他争斗了这么多年,几番生死下来,已经累了。君竹山他以为要失去越吟的那一次,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这次身受重伤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心里便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到越吟身边去。二十几年来,越吟就像是照进他生命里的一道光,让他感受到了温暖,也看清了自己,他已经离不开越吟了。
这次的事,他会义无反顾地坚持到底,不仅是因为越吟,更是因为他的责任。
权家大院里,权铃双手提着粉嫩的裙摆,欢快的穿过回廊,往权振铎的书房跑去。
书房中,权振铎和权铭一坐一站,脸上皆是愁色。
权铃推开房门满面笑容的跑到两人跟前:“爹爹!哥哥!”
看到是权铃,两人都收了愁容,勉强露出一点笑意。“铃儿何事如此高兴?”权振铎问道。
权铃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往前一探,发间的珠花轻颤,咯咯的笑道:“铃儿方才收到符笙来信,他邀我前去浀州游玩!”权铃声音里满是雀跃。
听到这个,父子俩都默了一瞬,心中思量。“符笙邀你何时去?”权铭开口了。
“嗯——”权铃娇羞的绞了一下手指:“符笙在信上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让我尽早过去。”
权振铎扶着把手,转念间向权铃笑道:“那铃儿便去吧,明日一早爹派一队人护送你。”
“嗯?爹同意了?”对于父亲这次这么好说话权铃反倒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要软磨硬泡一番才行。
“你只要不闯祸,爹哪次不依着你了?”权铭显然赞同父亲的做法,开口掩饰他们的真实目的,以免权铃多想。
“哥哥你也不拦我?”意想不到的顺利让权铃心情更是飞扬起来,扑上去抱住权铭的手臂,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哥你真好!”
权铭伸手刮了一下权铃的鼻子:“你呀,就这个时候才会说我好。”权铭将手从权铃手中抽出来后扶着权铃的肩,“你这次去浀州,就在那儿多留些时日,不必急着回来,省的过不了多久又嚷着要去,索性玩个够——再回来吧。”
权铭脸上的笑略带些苦涩,但欣喜中的权铃并未察觉,也没有发现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权振铎正表情凝重的看着她。
“真的吗!”权铃眼睛发着光转向权振铎,“爹,我可以吗?”
权振铎站起来,手指微颤,脸上勉强维持着笑意:“爹准了。”
“谢谢爹!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权铃提起裙摆转了一圈往门外跑了。
权铭和权振铎看着开心的像只喜鹊的权铃,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心疼。之所以让权铃离开宸州是因为父子俩心里都明白这里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而权家能否从这场腥风血雨中挺过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父亲觉得符笙这时候邀铃儿前去浀州是否有什么深意?”待权铃走远后,权铭拧眉道。
“铭儿是觉得符小少爷是得到了风声刻意为之?”权振铎当然也这么怀疑过。
“可是,按理说他是不可能知道宸州的事,更不可能对如今的形势掌握的如此清楚,可以说,他是掐着时间来的信。”权铭了解符笙,他不是会关注这些事的人,也不该有这个渠道去得到这些消息。
“这便不得而知了,但至少可以确定,他待铃儿是真心的。”权振铎叹了口气,只要是对权铃好,便不管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而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权铭苦笑了一下:“也是,只要他能保铃儿周全就好。”
“倒真是为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铃儿离开了,为父也就放心了。”权振铎转而深深看入权铭的眼睛,“铭儿会怪为父吗?”
“父亲说的哪里话,那是我与父亲共同的志向,无论成败,我都将与父亲并肩作战!”权铭眼神坚定。
“好孩子。”权振铎按住权铭的肩。
权铭微微笑起,仿佛想向权振铎传递信念般的,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
他们心里清楚,就要到最后的时刻了,四皇子的处境已然无力回天,只要四皇子一倒,那他们权家自然也就要倒了。如今只能看四皇子的最后一击了,能否绝地逢生,也就在此一举了。
宫中淑妃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她整日在她的宫殿里焦灼的踱来踱去,苦苦思索着破解困境之法,但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直到最近一日,她接到了刘衔给她递进来的信函,整个人突然就呆滞了下来,坐在大殿中一动也不动。却在这晚,她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决绝的,义无反顾的,就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整个人一下镇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四皇子府上紧锣密鼓地在筹备着什么,不断地有人出入,密会厅里通宵达旦,刘衔和一伙人在密谋着什么。
乌云遮过了月亮,天空显得更加昏暗,风也凝滞了下来,空气中闷闷的,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几天都是这样,白日里热得很,晚间又闷得很,连往常树上啼个不停的鸟儿也无精打采的噤声了。
别院里,越吟和宫阙都有些受不住那憋闷的感觉,出了屋子备了清茶对坐在院中翠竹荫下的石桌旁。
越吟让纪元摆了棋盘,说是要与宫阙对弈,在君竹山中与刘晟磨练了一番棋艺,越吟正想找宫阙试试手,以挽回以前大败在宫阙手下的面子。
宫阙执了白子,正思索落在何处,越吟则在对面撑着手专注地看着宫阙。
越吟发觉宫阙近日总是心神不宁,就是如今与他下着棋也是有些心不在焉,不然也不会被他的黑子吃的这么死。虽说越吟棋艺确实见长,但要说好到压制宫阙到这个地步却还远远不能,不是他厉害了,而是宫阙心思不在这里。
其实盯着宫阙看的越吟心思又何尝全在这棋盘之上?弦音这两日传过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刘衔很显然是已经被逼急了,打算背水一战,而且看那紧迫程度只怕不出三日便要动手了。越吟一直耐着性子,他在等,等刘衔出手的那一刻。出于私心,他希望刘衔出手,但纵观大局,他又不想刘衔出手。有些事,他自己做不到,却不代表不能假借他人之手,鹬蚌相争,渔翁总是欢喜的。
白子落下的清脆声将越吟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执起黑子,略微思索便落了下去,宫阙又走错了一步棋。
“秦艽去哪了?一大早便未见他。”宫阙明白自己败局已定,便不再思索,随意落了子。
越吟随后落下一子:“夜无痕与他下挑战书,说是要与他一决高下,他赴约去了。”
“夜无痕?他还真记恨上了秦艽?”宫阙笑道。
“我看倒像是看对眼了,这都找秦艽好几次了,夜无痕每次都输,输了就赔一顿酒,赔了又以不甘心为由找上门,没完没了的。”越吟想想就好笑。
“秦艽肯陪他玩倒是稀奇。”就是自己这个多年好友,也没见秦艽赴过他多少次约,宫阙心里想到。
“他可是乐在其中。”越吟落下一子,牵起嘴角笑道:“阙,你输了。”
宫阙低头一看,果然是彻底败了,便放回了手中的白子:“吟的棋艺当真是犀利了许多,甘拜下风。”说完宫阙对着越吟揖了一揖,抬头看着越吟笑了。
“我既胜了你,你该给我些奖赏才是。”越吟看着宫阙。
“那,吟想要什么?”宫阙问道。
越吟挑眉:“到时候再告诉你。”越吟起身伸了伸腰,“现在该吃午膳了,我去看看厨娘都做了些什么菜,这般香。”说着便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宫阙笑着看越吟拐过了翠竹,然后收回目光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出神。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最近太平静了,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越吟也每天一副轻松的样子,整日陪在自己身边。他一点都不跟自己提外面的情况,说是不让自己劳神,若是问了,便只说一切进展都好,所有的案子都将水落石出,四皇子也免不了被治罪,一切都要圆满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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