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让我跟着哪位名儒求学,我就得跟着哪位,还得是学得最好的。”
“父亲说让我习武,我就得每天都练。”
“父亲让我跟哪家子弟结交就得跟谁交好,因为这于宫家是有利的。”
“他教我如何在官场和人际中游走,达成自己的目的。他教我很多很多的手段。”
“没错,他把我培养成了一个在别人眼里很出色,甚至会羡慕,会忌惮的人。”
宫阙说到这里突然自嘲的笑了。
“可是,我总觉得我的生命里缺少些什么。”
“我什么都有了,唯独没有自我。”
“我开始反抗,动用自己的势力和能力。”
“去刑部是我的第一次胜利,那一次我由衷的感到了喜悦。大概,这就是把命运拽在手里的感觉。”
“后来,父亲又想强制为我定下一门他自认为很满意的亲事。”
“羽翼日益丰满的我怎么可能再听他摆布,我使了些手段便断送了两家想结亲的梦。”
“父亲自此发现了我的反叛,却也奈何不了我了。”
“我大概是自由了,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越吟没想到他一个问题会让宫阙吐露这么多,而且看起来就不是会轻易向人提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喝了几杯酒。
越吟甚至不合时宜地想到宫阙清醒了会不会灭他的口。
但显然,宫阙现在没有想这么多,可能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他只是自顾自的说,也不管越吟有没有回应他。
宫阙的父亲宫政是个比较古板的人,极重权势,常年身居高位让他习惯性的掌控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儿子。
宫阙的母亲在他幼年时期就病逝了,宫政也没有续弦,所以宫政可以说是在一个严肃冰冷的环境中长大的。一直走着天之骄子的路,令大多数的子弟艳羡,于他自己,却是无趣的。他没有享受过一般人家的阖家欢乐,就连交友也极少深交,大多数世家子弟与他往来都是有目的的,其他的也碍于他的身份不敢造次。唯一一个不顾忌他的身份,两人也相谈甚欢的神医秦艽却行踪不定,一年也见不到几回。
外人都只看到他的风光无限,却无人知道,他也是有苦恼的,而这些苦恼还无从诉说。
那日第一次与越吟相识,他便看出越吟和他周围的这些人都不同。
他看得出来,越吟眼里看到的不是他身后的那些权势、虚名,而是很纯粹地只看到他这个人,他身上还有着自己从不曾有过的意气。
也许,从那一日起,自己便是真的想跟他交朋友的了。
今天借酒说的这一番话,一方面是对越吟表达自己的真诚和信任,另一方面,大概是自己真的需要有一个人听他倾诉吧。
越吟没有对他的话多做评判,只是陪着他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最后,两人都把杯子扔在了一边,一人一坛对着喝。
什么能说不能说,该听不该听,都不是现在该在意的。
或许,明天醒来后,什么都忘记了。
符笙约莫着他们俩应该喝的差不多了,却一直未见越吟回来,便问了伙计他们的位置寻过去了。
推开门后,符笙难得的学着越吟无奈的扶了一下额。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一直都是越吟嫌弃他,如今,终于轮到他来嫌弃越吟了。
只见那满地的酒坛子中间两人一人一边靠在矮几上,手上还都提着一坛未喝完的酒,酒水从坛口流出来两人也没察觉,显然是都醉死过去了。
符笙不能不管他们两个,只好去叫来了伙计,安排了一辆马车要送宫阙回去。没想到刚把宫阙送到醉仙坊门口,就有一个一身黑衣,看起来像是侍卫的男人过来说已备好了宫府的马车在此恭候多时了。
符笙看他应该是宫阙的贴身侍卫,那马车也确实是宫府的,便把宫阙交给了他,叮嘱他好生照料着。
看着宫阙坐着马车走了,符笙便返回去,叫了个伙计同他一起,把越吟搀扶到了他的房里。
把越吟放在床上躺下安置好之后,符笙揉着他的肩膀冲越吟说了一句:“越哥哥,你可真重!”接着转身出去把门关好回自己房里了。
其实不能怪越吟重,越吟本就比符笙长几岁,已弱冠的他早已长成一个身量修长的铮铮男儿,足足比符笙要高出一个头。他刚刚若是扶了宫阙,会发现宫阙其实比越吟还要重上一些。不过这个符笙是不会知道了。
第5章 第 5 章
越吟那日与宫阙喝的有点太多了,第二日醒来头还隐隐作痛。
在端午到来的前几天,越吟都没再出去,醉仙坊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每日不是练练剑就是逗符笙玩。
一是那日酒实在喝过头了得缓缓,二是如今外面也热得很,实在没什么精神出去逛。
端午那日,醉仙坊的厨娘和丫鬟们围在一起包了许多粽子,煮好后在醉仙坊上上下下的分了一遍。伙计、丫鬟们都高高兴兴的围坐在一起吃粽子喝自家的酒,更有人讲起了一些听来的才子佳人或是乡野间发生的趣事,将这过节的气氛渲染的更加热闹,欢笑声连连不断。
这边,越吟和符笙跟着权铭遣来迎他们的随从来到了揽月楼的顶层。
揽月楼的顶层要比大堂修的别致精美的多,一看就是多供贵公子和有权有势的人消遣之地。
随从把他二人引到一处窗明几净,视野开阔的桌上,说他家公子下去迎接宫大公子去了,一会儿就会上来。
越吟应了一声便拂开侧边的珠帘走到了窗外走廊上,双手靠着雕花扶栏,望下面的春水河。
今日依旧阳光大好,偶尔吹来一阵清风,春水河两岸的垂柳便随风摇摆,河水也荡起些微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龙舟赛就是要在这春水河上举行,现下还没开始,有几艘龙舟在河面上自由的滑行着,大抵是选手们在热身熟悉航道。
宸州城的百姓们都得知春水河要举办龙舟赛的盛事,纷纷出来在春水河两旁占好了一个绝佳的观看比赛的位置。现在虽然还未开赛,但两岸的百姓也已经很多了,来的晚的就只能在外围,估计一会儿得跳着脚才能看到。
越吟往岸边的大柳树上一看,果然看到有顽皮的小孩子坐在树上等着龙舟赛开始。
越吟不禁想起了小时候顽皮的自己,嘴角挑起了一抹笑。
“你在笑什么?”旁边突然响起的宫阙的声音惊了越吟一下。
不知道宫阙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许是方才想的太入神,竟未察觉到宫阙过来了。
越吟收拾了一下心绪转头对宫阙说到:“没什么,就是看到树上的小孩想起符笙小时候爬树总是爬不上去。”
骗人!你刚刚明明想的是你自己小时候爬树不小心摔下来,威胁符笙不许告诉自家爹娘,不然以后就不带符笙出来玩了的事!
当然,宫阙不可能知道越吟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只好笑着道:“是吗。”
越吟这是第一次看到宫阙的笑,除却上次喝酒的苦笑不算。
说实话,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可能是今天天气太好了,越吟一不小心就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宫阙听后明显一怔。
越吟又补了一句:“所以以后可以多笑笑。”
宫阙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毕竟,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过不待他们继续谈论这个问题,后面符笙就过来了:“越哥哥,宫阙大哥,原来你们俩都在这儿。”
越吟和宫阙都转过来向着符笙,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符笙。”
符笙听后说了一句:“你们可真有默契。”
“怎么了,有事吗?”越吟问。
“我都把这逛了一圈了,权铭大哥一直在招待那些贵公子,什么时候开始龙舟赛啊?”符笙郁闷的说。
“人应该来的差不多了,权铭也招呼的差不多了,大概一会儿就会开始了。”宫阙出声说道。
“就知道你小子该等不及了,回去看看吧。”越吟道。
三人离开扶廊走进了雅阁里。
还不待说话,就见权铭走过来对着他们说:“正找你们,你们就过来了,龙舟赛要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越吟和宫阕都点头赞同。
符笙却十分高兴:“终于要开始了,走吧走吧!”
说着权铭便领着宫阙、越吟、符笙还有一众公子哥来到了比方才更为宽敞的廊前。
大家都寻了位置站好,下面河道上龙舟已经一字排开,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就冲出去一争高下。
这里楼上小厮已经为权铭准备好了发号施令的彩旗,权铭走到扶栏近前大力把彩旗往下一挥,下面河道边起点处的发令大汉看见后用力敲了一锣鼓,龙舟赛就此展开了。
越吟三人也站在扶栏近前,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龙舟在一瞬间冲了出去。
顿时划水声,吆喝声,打鼓声齐齐响起,旁边围观的百姓也大叫着为看好的龙舟呐喊加油。而这些占据绝佳地理位置的公子哥们也难免因为紧张的赛事儿激动起来,权铭在一边看着十分满意的笑着。
他们权家筹办这场龙舟赛自然不单单是为了给佳节助兴,更是借此机会与权贵交好,顺便为他权家挣得一份好名声。
这场龙舟赛在热闹的氛围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为本就因为节日而热闹起来的宸州城更添一份节日的喜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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