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笙鼓着脸气冲冲的说:“我又没事做,你自己没得睡就也不让我睡,哼!”
越吟一把把符笙放下,站起来抱臂立在床边:“哦,那你继续睡吧,几日后的寿宴我也不用带你去了。”说着转头瞥了一眼符笙:“反正,你要睡觉。”
符笙一下窜了起来:“什么?!什么寿宴?我要去,我要去!”
“就知道你小子少不了凑热闹。”越吟用手敲了一下符笙的头。
“啊”符笙双手抱着头满脸傻笑。
“几日后大司马做寿,他的儿子宫阙邀我前去参加,我把你带上。但这几日我要准备寿宴上要用的酒水,没有时间陪你出去逛了,这几日你自己玩吧。”越吟道。
“行行行!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吧,到时候可一定要带我去啊。”符笙道。
“有热闹我怎么会落下你,放心吧,我去忙了。”越吟道。
越吟走到门口又回过头:“你赶紧起!”
“我马上,马上起。”符笙赶紧从床上蹦下来。
越吟也就不管他了,去找了何新,忙活宫大公子下的大单子了。
第二天一早,宫阙果然派人送来了请柬。
当时越吟正忙着,便由下人接了放在了他的案上。
这几日的安排准备对越吟来说不算太累。有何新这么能干的人帮着,他也不需要多操心。就是酒水清点好后越吟在伙计里抽了一批机灵的,让他们好生看管着,断不能被人做了手脚。
越吟又同何新商议好了寿宴那日运送的时间、路线,算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越吟几天忙下来就真没去管符笙,也不知道符笙这几日上哪瞎逛去了。
“哎——”越吟拎了一壶他最爱的桃花醉,在后院内寻了一块荫凉下的石板,半倚着喝起了酒。
日光慢慢的西移,花树打下的阴影在越吟的脸上斑驳陆离。
傍晚的风轻轻扬起了他的衣袍和发丝。
睡熟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几片叶子落在了他的身上,酒坛子早已滚落在一旁。
符笙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这幅景象。
他那句“越哥哥,你竟然一个人喝独酒。”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
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终于,他过去蹲在了越吟的面前,将他身上的几片叶子拾了下来。
然后看着他的脸。
不动了。
到了寿宴这天,越吟和符笙都起了个大早。
越吟带着备好的贺礼,还有那十几车酒水,浩浩荡荡同符笙一道往宫府去了。
当然,由何新带着路。。
醉仙坊离宫府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寿宴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何新指挥着伙计把酒水有次序的从后门搬进去了。
越吟和符笙拿着请柬,带着贺礼从前门进去了。他们俩一进门就有侍从过来领着他们往席上走。
“两位公子这边请,我家公子现下正忙,由我先将二位领过去,公子得空了便会过来。”侍从道。
“有劳了。”越吟扫了一眼院内,整个院落,都布置得喜气洋洋,来来往往的有端茶倒水的丫鬟仆人,也有互相问候闲聊的前来贺寿的达官贵人。
看这景象,估计宫阙得忙疯吧。
不仅要看着各项事宜不能出了岔子,还得招待迎合这些前来祝寿的人。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时间管他这个不算朋友的朋友。
侍从把他俩领到地儿就走了,让他俩自便。
越吟乐得自在,也不管他冷淡的态度。
看来他和符笙是来得早的,这一桌就他俩,也没别的人来了。
符笙一坐下就对越吟说:“这大司马过寿可真气派,你看这满大院的人,来来往往的一看就都不是等闲之辈。”
“这是自然,皇上钦命大办,文武百官,城中显贵,可不都得过来表示表示。”越吟道。
“办的这么隆重,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节目奉上。”符笙满脸期待。
“你且等着看吧,一定够热闹。”越吟道。
越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品着。
不愧是自家的酒,甘甜醇香,回味无穷。
符笙看着越吟仰头喝酒,顿了一下,又立马对着越吟说:“越哥哥,你看,来人了。”
“是吗?”越吟放下酒杯,往走来的那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不认识。
来人一身暗红绸缎衫,腰间佩有玉饰,手持一把折扇,面容端正。
眼睛,眼睛里的情绪藏的太深了,看不透。
这是越吟对他的第一印象。
那人过来后便坐在了越吟边上,收起折扇向越吟抱了一下拳:“在下权铭,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当,”越吟向他回了一个礼:“姓越,单名一个吟字。”
“可是醉仙坊少东家,越吟?”权铭问。
“正是在下。”越吟道。
“久仰久仰。”权铭又转向符笙:“那这位小公子呢?”
“我啊,我叫符笙。”符笙道。
“原来是沁心茶楼,符家的小公子啊,失敬失敬。”权铭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符笙问。
“浀州的两大富商,越家和符家我怎会不知,别说我,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也会知道的。”权铭打开扇子摇了两下:“你们醉仙坊和沁心茶楼可是声名远播啊,你且说这哪个州没有你们家的分店?这我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啊。”
“权公子当真是过誉了。”越吟内敛一笑。其实在他报上名字的时候,他便知道权铭应该是宸州有名的玲珑绸缎庄的少庄主了。
毕竟,他家的绸缎庄也是一个州都没少开他家的分店。
而且能收到请柬,断定是他无疑了。
不过,对他的自来熟,越吟还是有些不适应。
虽然他喜欢交朋友,但他总觉得看不透他,内心里也亲近不起来。
不过权铭没有察觉到,或是察觉到了也不显尴尬,继续拉着越吟和符笙扯东扯西,从各家生意,谈到这场宴席,又聊到诗词歌赋。
一旁的符笙估计早就神游天外了,越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时不时附和他两句。
就在越吟也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权铭终于放弃了诗词歌赋,和越吟探讨起了武学。
一说到这个,越吟的兴致就略微上来了一点。
一旁的符笙插不上嘴就自顾自的吃起了桌上的菜,偶尔喝两口酒,或是看看其他地方的热闹。
就在权铭和越吟谈完历代武学宗师,开始说流传下来的武学名谱时,宫阙过来了。
宫阙其实早就知道越吟已经到了,但他实在太忙,抽不开身。现下好不容易把宾客推给了父亲和管家应付,他便问了下人寻了过来。
他老远就看到越吟和权铭两个人聊的很热,而边上一个少年则百无聊赖的自娱自乐。
他不明白为什么越吟会和权铭聊的这么开,因为他和权铭认识也有好几年了,也算个挺熟的朋友了。但就他与他相交的这几年来看,权铭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与越吟太不像了。
虽然,他也就见过越吟一面。
莫非,他俩早就认识?他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不过也不待他再想下去,权铭就已经看见他并叫了他一声:
“宫阙,你怎么过来了?这会儿你不是该忙的脚不沾地吗?”
“忙里偷闲一会儿,过来招待招待你们。”宫阙道。
越吟看他俩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们应该是认识的,而且挺熟。
宫阙既然都过来了,他也不好不打招呼,毕竟是他邀请的。
“宫阙,这是符笙,上次我说的好朋友。”越吟拍着符笙的肩向宫阙介绍了符笙,又向符笙介绍到:“这是宫阙。”
宫阙礼貌地向符笙问侯了一声:“符公子。”
“宫阙大哥,叫我符笙就好了。”说完咧嘴一笑。
越吟在内心扶额,符笙真是见谁都叫哥,熟的比自己还快。。
宫阙倒没想到符笙会对他这么友好,这个越吟带来的少年还真是纯真。
不过,这倒会像是越吟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能当越吟朋友的人都不该有太深沉的心机。
可他自己恰恰就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
可是,他想跟他交朋友。
在黑暗中呆的久了,总会渴求一丝光明。
“大家都坐吧,别都站着了。”权铭收起扇子四下招呼着坐了。
“话说起来,宫阙你是怎么认识越公子的?”权铭坐下后对着宫阙问了一句。
“我跟越吟是前几天才认识的,还是多亏了我父亲的寿宴。”宫阙道。
“哦~这酒是在醉仙坊订的吧,难怪这么好喝。”权铭道。
“权公子谬赞了。”越吟虽然心里想的是自家的酒当然好喝,但也不好太过显露,便假意推辞了一下。
却不想一边的符笙突然冒出来一句:“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醉仙坊的酒最好喝了!”
真是谢谢你了,符笙!
宫阙在一旁听着有些想笑,但不好表露出来,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堪堪压住笑意。
“确实好喝,不然我也不会特地去你家订了。”宫阙道。
“既然大家都觉得好喝,那就都多喝几杯吧。”越吟斟了一杯酒举起来向几人示意。
宫阙和权铭会意就都满上一杯,干了。
一旁的符笙却说:“方才你们聊的时候我喝了不少,今儿个先不喝了。”
又转脸朝越吟一笑:“反正我想喝随时都可以去你家喝,是吧,越哥哥。”
“是是是,随你!”很多时候越吟都拿符笙没办法,唉——
宫阙喝完一杯又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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