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看他,“休对门主无礼。”
柴无烈拍拍他的手,问道,“那湘鸢到底是跟谁在一起了?那天不是还约你昨晚上私会嘛。”
颜青看了一眼被柴无烈,没有抽回被他按住的手,低声道,“一个背着门主吃里扒外,败坏本门门风的副门主。”
“……高。”柴无烈伸出拇指,“岑门主英明。”
颜青抽回手,笑道,“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
“那可不行。”柴无烈摇头,“既然戏都开场了,我和大公子一定要看到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哎~
☆、欢喜门被灭
欢喜门这场戏,柴无烈和段缙到底是没看到底。
确切地说,是刚坐在凳子上准备看戏,戏就落幕了。
段缙带来消息,欢喜门一夜之间被灭门了。
据说灭口的还是京城柴府柴大公子。
柴无烈震惊地张大嘴巴,“是谁手这么快?竟然还栽赃给我们?”
“不知道。”段缙还在生他的气,和他说话都是带着不耐烦。
柴无烈摸摸头,问段缙,“消息传给京城了吗?”
“嗯。”段缙点头。
柴无烈坐在椅子上,双眼放空地看着屋顶,喃喃道,“咱们是不是被人耍了?”
段缙冷笑。
“会不会是有人把我们引来,然后借我们的名义灭了欢喜门?”柴无烈叹气。
段缙没说话。
柴无烈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我去查一查。”
段缙叫住他,“你不怀疑是我吗?”
柴无烈一愣,“怀疑你什么?”
“我灭了欢喜门。”段缙昂着头看他,眼睛里有着骄傲和倔强。
“你灭他们干什么。”柴无烈好笑地摇头。
段缙眼中带了点暖意。
“就算昨天晚上你没在房中睡觉,我也只会猜想你是不是终于开窍,跑去上青/楼了。”柴无烈补充道。
段缙咬牙,“胡说!”
柴无烈往外走,“这怎么会是胡说。长得多俊俏的少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愁死人了。”
段缙摸摸自己的脸,想到他说的俊俏的少侠这几个字,忍不住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头发。
**
欢喜门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这让柴无烈不胜唏嘘。
眼看官府的人就守在废墟周围,柴无烈便没进去,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观望。耳朵听着周围的人不住地议论。
“岑商门主是个好人哪,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竟然能把欢喜门上下屠个干净。”
“清溪渡从此以后再无岑大善人。可怜可叹啊。”
“咱们可以为岑善人立座庙,也算是还他多年来为清溪渡百姓做得善事了。”
柴无烈听着听着,忍不住佩服岑商的为人。
如果颜青说的是真话,那岑商也算是花了大功夫伪装。一边在外做尽恶事,一边在清溪渡积德行善。
不过这也说不准,万一岑商只是在清溪渡这里隐藏的比较好呢。
正思索间,忽然听见有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像是众人对于岑商的夸赞,听在他耳中就是放屁似的。
柴无烈扭头,见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身上还带着补丁的青年。
青年见他望过来,掉头就走。
柴无烈连忙跟上去。
两个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青年站住,警惕地看着柴无烈,“你跟着我做什么?”
柴无烈斜过身子倚在墙上,笑道,“你不是希望我能跟过来吗?”
青年变色道,“你胡说!”
柴无烈摇头,“别在我面前装啦,装的又不像。我问你,你为何要引我过来?”
青年立在原地,踌躇半晌,看着柴无烈的目光里仍然带着警惕。
柴无烈也催他,淡然地靠着墙任他打量。
许久,青年终于道,“你是从京里过来的?”
柴无烈点头,“是啊。”
“是那个什么柴府大公子的随从?”青年又问。
柴无烈还是点头,“是啊。”
“我要见你们柴大公子。”青年坚定地道。
柴无烈扬眉,否决道,“那不成。”
“为什么?”青年急躁地走过来,“莫非你们也与岑商那禽兽是一伙的?”
柴无烈当然摇头,“那可不是。”
“那你为何不让我见柴大公子?”青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柴无烈无奈地笑了,“你都不告诉我是为什么要见我们大公子,我为什么就要引荐你呢?”
青年低头思索。
柴无烈见状,简明扼要地道,“我猜你是因为曾被岑商迫害,所以才对他恨之入骨吧?”
青年抬头,“你怎么知道?”
“别人都家破人亡,烧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你还在人家家门口吐口水,那不是有天大的恨意那是什么。”
“确实如此。”青年点头,“我一家六口,皆因岑商而死。”
“那确实该吐口水。”柴无烈同情地看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颜青公子救得我。”
柴无烈意外了,“颜青救你?怎么救的?”
“颜青公子在岑商的狗腿子要来杀我们的时候,偷偷地帮我挡了一下。那剑刺歪了,我才侥幸活了下来。”青年说着,一把扯开了胸襟。靠近胸口的那里果然露出了剑疤。
“这么说来,颜青公子是好人了。”
柴无烈看着他的伤疤沉思。
“那是自然!”青年恨恨道,“颜青公子只是为了查到岑狗的证据,才屈居于欢喜门的。 ”
柴无烈笑了,“这个我自然是相信的。颜公子玉姿风骨,岂会与岑商那种小人为伍。”
青年人连连点头,面上尽是对柴无烈之语的信服。
“那你们是因为什么得罪了岑商,让他一定要置你们于死地呢?”柴无烈问。
“因为我们家祖传的玉佩!”青年面上带了悲愤,“我家弟弟年幼不懂事,在街上与他人吹嘘家里有祖传的宝贝,这话被岑商听到了,我娘生病,家中无钱治病,岑商假意来探望救助,实则打了玉佩的主意。”
“他一个门主亲自去你家看你们祖传的玉佩?”
柴无烈摇头,“这也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青年瞪眼。“在清溪渡,岑商那个禽兽做好事都是亲力亲为!”
“好好好,”柴无烈妥协,“你继续讲。”
“那些日子里,我娘原本感恩岑商的好心救助,便要把祖传的玉佩双手相赠。哪知道被爹知道了,说那是故人之物,不能送给别人,两老相争不下,起了争执。”
“然后呢?”柴无烈听得津津有味,这人却停下了。
青年擦了把眼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才道,“欢喜门副门主岑强是个脾气古怪的小人,平日里有岑商在场倒还罢了,若是岑商不在,就经常乱发脾气。这个事情清溪渡的人都知道。但大家都感念岑商经常救助百姓,如果路上惹到岑强被打几下,也只是咽在肚子里,不好报给岑商,为他添麻烦。哪知道,竟然就是这个狗娘养的杀了我爹娘!那日,岑商不在,爹娘在里屋争执,不知道哪句话惹怒了岑强,他提剑过来,二话不说就杀了爹娘!我大哥与嫂子赶紧去扶人,也被他一剑捅了。”说到这里他已经泪流满面,哽咽地不能再说。
“禽兽啊禽兽。”柴无烈道,“此人确实该杀。那岑商呢,他什么时候到的?”
“我爹娘哥嫂四人毙命之后他就到了。可他到了有什么用!”青年咬牙道,“他听完岑强诉说,只是道一声,杀了便杀了。把活口也一并灭了吧。然后那群畜生便把我妻子弟弟杀害了。若不是颜青公子后来赶到,我也……”他哭得再也说不下去话。
柴无烈抱着胳膊看着他,耐心地等着,等到他稍稍缓过来了,才继续问道,“那玉佩呢?”
“自然是被岑商那狗贼取走了。”青年愤恨不已,“如今欢喜门上下百余口人命被杀得一个不留,我才称心如意!”
“这么说来,也算是有人帮你报了仇。”柴无烈站直了身体,仔细地看他,“那你想找我们柴大公子是要做什么呢?”
青年闻言,脸上蓦地升起一抹红色。
柴无烈看着,心知肚明地笑了。
那青年憋了半天,才道,“听闻柴府有个百事堂……”
“你想去谋个差事?”
柴无烈问。
青年面红耳赤地道,“颜青公子说可以找你们柴大公子。”
“我的模样也是他告诉你的?”柴无烈了然地问。
“是的。他说一个身穿皂衣,吊儿郎当、形容猥琐的……”他说不下去了。柴无烈定定地把他看着,不敢置信地问,“他真的是如此说的?”
“是的。”青年再次看了他一眼,笃定地道。
柴无烈不免地要检查自己的衣着了,可是看来看去,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青年见他郁闷的模样,笑道,“其实你只要把脸面稍微修一下就可以了,也不像颜青公子说的那般不好。”
“你倒是好心,”柴无烈笑道,“看在你说的这句话的份上,我就送你去百事堂。”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佩扔给青年,“你去了柴府,把这个拿给管事的,他自然就带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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