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罂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又为旁边的夫人夹了一些菜。
他看着殿中热闹欢畅的情景,轻轻笑道:“希望众位今天晚上都能过一个好节。”
***
皇宫大殿上,一曲歌舞结束,舞姬们纷纷摇曳退场。宫人们开始按顺序给众官们上菜。
皇帝酒兴上头,对荼沉水说道:“左将军啊,这教坊司的歌舞,卿以为如何?”
“回陛下,臣觉得甚好。”
“那为何爱卿一脸沉重,看起来不甚高兴啊?”
荼沉水一拱手,道:“……今日乃大节之夜,臣只是想起了边关驻守的将士们,往年臣都是和他们一起过的。”
老皇帝拍拍手道:“不愧是爱兵如子的左将军,朕也很挂念边关保家卫国的将士们,但现如今国泰民安,爱卿就不必担忧了。对了,听说边塞的剑舞雄浑壮美,不知爱卿可会跳这种舞蹈?”
“臣……略会一二。”
“既然如此,那就请爱卿来跳上一曲吧,中原的莺莺燕燕看多了,也让众官欣赏一下边塞的风光。”
荼沉水有些犹疑,他道:“可今日是喜庆佳节,臣在殿上舞刀弄剑,怕是不太合适。”
“没关系没关系,朕特允你表演,来!给左将军拿剑!”
李洛苏听到这话,也兴奋地朝荼沉水起哄:“太保太保,我也想看剑舞,你就上吧!”
宫人举着一把剑鞘饰有宝石的剑,恭敬地站在荼沉水旁边,他看了一眼李洛苏,拿起剑站在了大殿中央。
苍凉豪迈的边塞调子响起,荼沉水拔剑起舞,有别于舞姬们柔软舞蹈的身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传膳的宫人们从众官身后走过,御座旁内务总管在为老皇帝调换新的菜品,突然旁边一个小宫仆扔掉盘子,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向御座上的人直刺而去。
“父皇!”
李洛苏惊叫一声,起身想要冲过去,但衣摆太长却被绊倒在地,端木药连忙去扶他。
“陛下!”
事出突然,众官在殿中乱成一团,眼见匕首就要挨到皇帝,荼沉水当机立断把手中的剑掷了过去,刚好刺进了那个小宫仆的右肩里,饶是如此,老皇帝的衣袖还是被划破了,鲜血顺着他的右臂流了下来。
“来人!抓住刺客,要活的,把他押进大理寺监候!”
梅时凉一边让殿上的武官抓人,一边派人去找带禁卫军巡视皇宫安全的白竹。
大殿的骚动很快引起了禁卫军的注意,白竹急忙带人赶到现场。
“臣白竹,护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还请陛下降罪。”
刺客已经被押解下去,老皇帝挥挥手道:“朕还好,众位爱卿有没有事?如果没人受伤,那今天的宴会就先到此为止吧,白爱卿,你要派人把众位官员都平安护送回府邸,之后再来跟朕详细报告今晚的事情。”
“臣遵旨!”
老皇帝被宫人搀扶着离开了,李洛苏和端木药急忙跟了上去。
骚动渐渐平息,只有荼沉水还站在殿中,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隐约觉得那刺客的身形像在哪里见过。
如果当时再晚一步……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心中的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牡丹的心路历程要开始转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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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还棋头
观莲节宫宴之后,老皇帝已经五天没有上朝了。
太医署和中书省忙的人仰马翻,一边在会诊熬药写方子,一边在拟旨下令做指示。
端木药处理完今日应该下行的命令之后,快步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黄医正,陛下今日如何了?”
须发皆白的老太医一脸愁容,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道:“陛下因为刺客的原因惊厥不振,伤口中还混进了凶器上的毒|药,再加上年事已高平日操劳,现在依旧昏迷不醒啊……”
“是什么样的毒|药?能解开吗?”
“那毒|药沾到的伤口都呈现紫红色,极其少见,我在国内并没有见到过这种案例,怕是国外才有的毒|药。”
看着黄医正摇头,端木药想若是师父还在就好了,或许还能传信让他来京城一试。
“那现在怎么办?陛下会有危险吗?”
“我现在用千年老参替陛下吊着一口气,若是十天内陛下不醒或是找不到解药,怕是就……”
老医正的话没有说完,但端木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看向跪在床边的李洛苏,小家伙已经在这里守了五天了,旁边的皇后也憔悴不堪,刚被宫人扶回去休息。
李洛苏熬了几天,往昔红润的脸颊上现在没有一丝血色,但他漂亮的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
“休息一下吧,不要太累。”
端木药伸手摸着他软软的发顶,李洛苏回头看着他,眼里瞬间充满了泪水。
“父皇怎么样了?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李洛苏扑进端木药的怀里,一瞬间让他以为自己抱着的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太子。
胸前的衣襟被泪水濡湿,他拍拍小家伙的后背,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过于担心,太医署正在想办法医治,会没事的。”
“那个刺客呢?到底是什么人要刺杀父皇?”
李洛苏表情痛苦,眼中还带着怒气。端木药不想在小家伙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他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
“刺客正在大理寺受审,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你放心。”
他拉起李洛苏的手,带他去了偏殿。
“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我不想睡。”
“陛下和皇后已经很辛苦了,你不要再让他们担心了,好吗?”
端木药看着他,脸上是李洛苏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
他思索了一会儿,道:“好,那我就睡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叫我。”
“嗯。”
李洛苏终于躺在了床上,脑袋刚挨到柔软的枕头就睡着了。
端木药替他盖好被子,转身回去了中书省。
***
“延年,大理寺那边审讯的如何了?刺客有没有招供?”
端木药一回到中书省就派人请了陶悠然来。
陶悠然摇摇头:“刺客已经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自尽了,现在只知道他左耳后面的头发里藏着酴醾花的刺青,是薛国的余孽细作。”
“原来如此……”
薛国这个国家已经在地图上消失很久了,连带着它曾经庇护过的小小郑国,被一起在二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并进了荣国的版图中。
端木药曾听过一个传闻,在薛国投降之前,临近荣国的边境上有一支以酴醾花为标志的千人精锐部队在一夜间神秘消失了,之后薛国和郑国的皇室臣官,死的死散的散,但再也没有人能找到那支精锐的痕迹,看来蛰伏这么多年之后他们居然想卷土重来了。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外传,虽然刺客已经自尽了,但他是怎么混进来的还是要调查一下。”
他手指敲着桌案,又对梅时凉问道:“轻寒,宫宴那天晚上的情况调查的怎么样了?天简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梅时凉和陶悠然一样,也摇了摇头,道:“那天晚上御膳房太忙了,御膳总管完全没有印象。子蕙那边查了吏部的御膳房名册,没有多人也没有少人。而那天进宫官员们的随身仆从也没有任何问题。”
简直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端木药揉揉额角,道:“虽然天简没有犯下什么错误,但那天到底是轮到他负责宴会安全,疏忽职守的罪名是免不了的,为了避免其他人的闲话,我对他罚奉降职,你没意见吧,轻寒?”
虽然白竹已经在停职反省了,但若是不做些实际的处分,怕是难堵悠悠众口。想到这里梅时凉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后下达了诏令。
***
荼沉水这几日在家闭门不出。
他跪在祠堂里,身边缭绕的满是祭香的烟气,荼老将军的牌位高高在上地摆在他面前。他闭着眼睛,额角隐约有汗水流下。
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荼木香的声音:“寒渐哥哥,我把饭菜放在门外了,你要记得吃啊……”
荼沉水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跪着。
父亲,我真的能保护好他们吗?若我当时在殿上没有动手阻止那人,现在又会是什么局面呢……
儿时的噩梦又出现在脑海里,那一段时间中母亲自尽去世,他经常在半夜里醒来,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他总以为自己还在边境的战场上,直到天明才想起自己已经身在别处了。
这种情况直到父亲续了弦生了一个异母之子,才缓和了一些,那时夜里婴儿哭闹的声音会瞬间把他从战场上拽回来。
所以,即使他恨父亲当初续弦的决定,但也没有真正讨厌过这个小他十一岁的弟弟。
您要是在天有灵的话,就不要让我再继续深陷下去了。
他捂着脸,在牌位前叹了一口气。
***
潇湘坊的庆熙阁里,粟罂正在与杜之鹃下着棋。
杜之鹃棋术不太好,他的白子已经被粟罂的黑子围困了一多半,正想着如何找地方能突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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