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
***
出了大理寺,端木药就直奔御史台。
陶悠然听了翻供的消息后,道:“这位兵部的赵亭长好像是新进没多久的人,一般来说七品以上属官,七品包括七品以下属吏,这些吏员的入职方式不一定是科举考试,也有一些别的渠道,比如获得从四品以上官员举荐入职之类的。”
“还有一种可能,买官。”
端木药揉着额角,道:“如果是买官,就能解释他翻供的动机了,不是怕牵累自己的仕途就是被他上面的人给威胁了。”
“那我去吏部找一趟子蕙,查一下他的档案。”
“嗯。对了,死掉的那个舞姬,你知道是哪个坊的吗?”
陶悠然想了想,道:“好像是,潇湘坊。”
***
白日里的潇湘坊有些微的冷清,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但夏拒霜很喜欢这个时候,因为不那么吵闹,就像回到了故国的废墟里,让人觉得平静。他披着一层轻薄的水红色罗衣,倚在大堂二楼的栏杆上,环视着这座让他感慨万千的销金窟。
端木药走进潇湘坊,仔细看了一圈,朗声道:“请问有人在吗?”
声音在宽大的厅堂里回荡,正当他以为人都还在休息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端木药抬头看去。
“这位客官有何贵干?若是想找乐子,会不会太早了些?”
牡丹?……不,不是他。
端木药清楚地知道太子正在东宫被禁足,眼前这个倚在栏杆上姿态慵懒的人虽然跟他的小家伙长的很像,但气质完全不同。
“在下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芙蓉君,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夏拒霜。”
夏拒霜沿着楼梯慢慢走下来,身姿摇曳,端木药这才发现他没有穿鞋,而是赤足踩在地板上。
“原来是芙蓉君,久仰大名。”
夏拒霜笑笑,他可没从端木药的脸上看到什么仰慕之情,跟那位将军一样,两人都是对他不感兴趣之人。
“那您如何称呼?”
“在下姓端木。”
“那么,端木公子要问些什么呢?”
“请问贵坊是否有位舞姬在五天前出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你说的是红菱的话,她确实没有回来。”
“那请问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她死了,还牵扯了我身边一个重要的人。”
夏拒霜歪着头,盯着端木药看了一会儿,道:“怪不得,我还以为她跟哪个风流子私奔了,原来已经死了啊……嗯,死了也好。”
他的语气让端木药有些不适,但还是微笑着说:“若有什么线索,还请告诉在下,定当有所回报。”
“……有府宴邀请,兵部尚书的。”夏拒霜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所以,以后有时间就来跟我喝酒吧,就当是你的回报。”
“……谢谢。”
夏拒霜眯着眼睛,表情愉快地看着端木药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太傅与芙蓉君的相遇!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 ̄)~
小牡丹:……你是不是给错太傅剧本了?来人!把作者拖出去乱棍打死!(#‵′)
作者:_(: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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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双红豆
陶悠然随端木药出了御史台之后就分道往吏部去了。
“咦,延年,你怎么来了?”
屈长兰看着他有些惊讶,道:“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呢。”
“午饭吃什么?”
这个问题对陶悠然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四喜丸子和梅子饭团,都是你喜欢的。”
“嗯,等中午的时候吃,今天轮到你来我这里。”
他点点头,又道:“对了,余容那边的案子出了一些状况,所以我想来你这里查一下新进官吏的档案。”
“是跟太子有关的那件事吗?要查哪一部的?”
屈长兰听闻陶悠然有事相求,就带着他去了档案房。
“兵部。”
屈长兰站在放着兵部档案的架子前,很快就找到了今年新进官吏的档案记录。他把卷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翻开吏字部的最后几页,问:“要查的官吏叫什么名字?”
“赵无越。”
“……找到了,你看,是个从七品下的亭长。”
陶悠然找到举荐理由那一栏,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赵无越原是京城乡绅,因为给所在宗族修缮祠堂而颇有些人望,然后又给京郊粮仓和城防修筑捐款三万两,善举突出而被举荐。
这些举动倒是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陶悠然想着,又看了一眼举荐人那一栏,写的是刑部侍郎杜之鹃。
“余容好像提过,为嫌犯翻供作证的就有刑部的这位举荐人。”
“那会是他在包庇嫌犯吗?”
陶悠然摇摇头说:“不一定,也许真的只是被冤枉了呢?”
明明已经在朝廷里十年了,结果对人心还是这么懵懂,怪不得在御史台待的安安稳稳。
屈长兰眯着眼睛看看陶悠然,这个比他大三岁的人总是规规矩矩甚至有些古板,狭长的凤眼下有一颗泪痣,看着让人觉得冷冷清清。
不过在官场中,这也是他令人喜欢的地方。
***
临近午时,荼木香刚从刑部抱回一摞交接的案卷,就又被人使唤了起来。
“七里啊,这个月吏部和兵部的牒覆你去送一下,我要去御史台一趟,可惜不顺路啊,不然也不会麻烦你了。”
荼木香虽然很累了,但同是大理寺主簿,虽然对方总把工作扔给他做,但人缘又比他这个胆小自卑的人好,他很怕如果拒绝了将来会没有人和他说话,只好一一应承下来。
他沮丧地抱起两部的牒覆,默默地朝门口走去。
“哈,这家伙真的是左将军的弟弟吗,怎么这么窝囊,怕不是捡来的吧……”
门内众人嬉笑的声音传来,站在门外的荼木香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给哥哥丢人的啊。
荼木香这样想着,但他真的做不到像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一样,可以随意指使他人去做额外的工作。
他看着院子里挺拔的翠竹,压下心中这些杂念,朝大门口走去。
*
余凌波被李洛苏使唤着来找端木药,这位爱折腾人的太子殿下急于想知道大理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威胁说如果他不去,就再砸一次书阁。想起上次书阁的惨样,他只好唤了宫仆来替他看着太子,希望能顶得住。
可是他去了大理寺又去了御史台都没有找到太傅的影子,御史中丞告诉他说右丞相跟陶大夫商议过什么事之后就一起出门了,他们好像往吏部去了。
于是余凌波决定来吏部碰碰运气——
当然也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看来今天黄历上大概写着不宜出门吧。”
余凌波有些沮丧,与他同行的屈长兰笑眯眯看着他,道:“没关系,待会儿我还会到延年那里去吃午饭,到时候我替你问问他余容去了哪里就好了。”
正当两人一同往门外走去的时候,一个人影撞了上来,怀里的东西哗啦撒了一地。
余凌波见自己撞到了人,急忙道歉:“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荼木香正觉得疼痛时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他一抬头,一个清雅伶俐的青年伴着初夏树荫里泄露的阳光映入了眼帘之中,下垂的眼角带着微微的笑意,让人心生好感。
“没、没事……啊,这些我自己来就好。”
他急忙蹲下身去捡那些散落了一地的牒覆。
屈长兰一边弯腰帮着捡,一边道:“原来到了大理寺的主簿来送牒覆的时候了,吏部的稍后交给我就行。”
他一边笑着看余凌波和那位小主簿手忙脚乱地捡牒覆,一边随手翻了翻这些东西。
兵部最新的记录是……前天晚上?被记录的原因是超过查阅时间私自逗留于大理寺卷宗房?卷宗……延年说嫌犯是今早翻供的……
屈长兰隐约在心中抓到了什么,他指着这条记录问荼木香:“这位主簿,请问这个兵部令史当时在大理寺的卷宗房里干了些什么?”
荼木香猛然被问到,有些紧张,道:“他……他当时说要查阅兵部转刑部的案子,不过却找错了地方,所以错过了应该离开的时间。”
“那他当时找的是哪一部的架子?”
“大、大理寺……”
屈长兰合上牒覆,笑着递给他:“谢谢。”
看来这件事果然不简单,待会儿要告诉延年。
兵部的牒覆收拾好之后,荼木香向两人道了谢,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屈长兰道:“等一下,看你东西这么多,不如让这位帮你一起送去兵部吧。”
他轻推了一下余凌波的后背,对他道:“去吧,清台。”
“可是我还要找太傅……”
“没关系,等见到延年我会托他转告余容的。”
余凌波看着荼木香有些吃力的样子,于是点点头道:“那好……你不介意我帮你拿一些吧?”
青年的声音暖暖的,荼木香觉得自己的耳朵旁有一簇小火苗在燎,他摇摇头小声说道:“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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