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什么!再不走就真要死在这了。走多了路这点还怕?”
“我……”车夫胆小道,“头次走,想挣点钱,哪里知道……”
陆照阳淡淡瞥了一眼,“那便走罢。”
他回了车上,车夫捏紧缰绳,一甩,马儿重走了起来,像是怕突然冒出来什么,赶得又急又快,所有人皆紧抓着以免被甩落下去,经过那车,众人闭上眼,不敢看,阿雪猛地一阵反呕,陆照阳捂住他眼,到底没让他看见那几具尸体死状。
一路紧着赶路,车上人更是比方才凝重沉闷了许多,各个皆低着头不说话,这车夫斜眼看着两道,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连车也驾不稳了,阿雪颠来颠去,心头刮烧般的煎熬,又觉得十分慌,两边分开退去的景活像被赶着往前走的牲畜,哪都长得一样。
身后有什么追赶它们的?
阿雪晕乎地想,窝在陆照阳怀里,难受地捂着腹部肚子。
一会车又猛地停下,几人慌了,一面风吹来,显得静悄悄,簌簌飒飒的声给每个人心头都绕上一圈,生怕绕道某一圈突然收紧了,挤出一道黑血。
阿雪不确定是不是方才一事才叫心神不宁的,陆照阳偏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抓紧了,别掉下去,阿雪尚未听明白,只见了陆照阳猛地站起,从身后钳住车夫咽喉,一时马慌乱起来,一车的人跟着乱晃,对着陆照阳喊你要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阿雪想不出这般做的缘故,但十分听话抓紧了,自想是有理由的,叫身旁的春阳也抓紧了,扯着嗓子喊要人都抓住了!
又一阵尖叫惊呼,原是车夫见挣脱不了,竟从某处亮了匕首,似要杀掉陆照阳,凶相毕露。
陆照阳道果然,手下收力,那车夫翻了白眼,呼吸不畅,手中匕首乱晃,阿雪撇眼一瞧,只见那匕首要往陆照阳身上扎去,大叫他名字,心蹦跳乱涨,一时也呼吸不过来,涨红了脸。
也不知陆照阳听到没,抓住车夫行凶之手,反手扎进车夫胸膛,又怕是没能死透,凭他乱挣,也未曾松手,眼见要撞上石头,陆照阳向后大吼驾车,车上已是吓傻了,春阳起身拉住马儿缰绳吁停了。
车夫断了气,陆照阳将其推下车,却收了匕首,阿雪立马往前爬去,满口叫着陆照阳,陆照阳叫他远着点,手上沾了血腥,味道难闻。
阿雪摇头不肯,要看他,一时急火怒心,头胀脑热般的晕眩,浑身乍一松懈,瘫软颤颤,心口一声越过一声的闷,咚咚砸在心肉,出了酸软惊怕的汗。
车上人指着他叫杀人了!
陆照阳因阿雪面白如金,受了极大的惊吓,手上也黏腻,正烦乱,听着刮燥一记恶狠声:“闭嘴!不杀他,死的就是你们!”
春阳递了水,冲掉了手上的血迹,这才能碰阿雪。
手下的身子软成一团,撑不住了。
陆照阳暂且请春阳驾车,避开系了帕子标记的树丛,春阳点头,果真见有些树上系了帕子,怕是因方才一事众人没心思,才未曾注意。
陆照阳抱着阿雪坐了回去,其余人立马避开,离得远远的,可这车小,又能避到哪里去。
他低头摸摸阿雪,阿雪摇头哑着声:“我没哪里疼,你呢?”
“我也没。”
“真没?”阿雪确认了几遍,车上有人看不去,道一个杀人犯,那般凶狠,有什么可受伤的。
“你胡说!我兄长肯定是有理由的。”
那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一丘之貉!”
陆照阳叫阿雪别理人,“既觉得我是杀人犯,又为何不跳车,还要坐这,要一个小女郎驾车?”
阿雪急着问他:“那你跟我说说,方才到底是什么缘故?”
陆照阳与他解释:“是回车上的时候一句话叫我起疑的,这车夫早前与我们说不要钱,可后来却又说要挣钱,方才那车人我看了,未曾发现那车的车夫,死掉的人都死在后面,就是我们坐的位置,也并未有搬动的痕迹,若一个车夫死,要么是摔在车下,要么便是死在前方他驾车的位置,断不会死在后面,这路上我留了心,见有些树上扎了东西,不太对,我便看他,他假意十分慌乱,却次次能转向有了标记的路上走,我这才想兴许这车夫本就是土匪的人,或是得了什么利益,倒不如说他给土匪拿了一车的人劫,土匪再给他钱,这便叫挣钱了。”
阿雪听了一阵后怕,抱紧了陆照阳,陆照阳叫他别怕。
“他们还会追来么?会不会因等不到我们人,便死命地追?”
陆照阳摇头,道:“我不清楚,但是总比方才好了,我要去前头驾车,你在这好好坐着嗯?”
“我不要。”阿雪摇头,说要跟他坐一起。
“行罢,你跟春阳换换。”
☆、72
他们到了镇子,那几些人忙不矢地下车,说了到底,嘴上是指责得痛快了,但却无一人记得那车夫,要为他报官的,只一会便都拿了包裹急匆匆走了,剩下春阳下了车后并未走。
阿雪问她你要走了吗?
春阳点头:“我从这走,不顺路,这车你们留着用罢。”
阿雪听了却有些舍不得,撇眉欲止,春阳问道:“奶奶给你的东西你还留着吗?”
“留着的。”阿雪从衣裳里掏出那小蝉来,经常挂在脖子上,日子久了便忘了,春阳看了仔细,随后笑道:“奶奶的话说来也巧了,说是保你平安的,果然今日之事变化险为夷了,兴许借了你的光也保了我们平安罢,若真是如此,此后一路你们倒也能放诸多的心了。”
阿雪宝贝似地擦擦上头没多大的灰尘,陆照阳低头瞧了他一眼,对春阳道谢:“借你吉言。”
“如此日后有缘再见罢。”
阿雪朝春阳摇手,见了她进城后,陆照阳才驾车唤马走上另一条路。
这马儿已是认得陆照阳,被使唤得心服口服,二人因祸得福,得了马有了车,十分一件幸事,一时间省了许多的力,驾车累了便停下来,马儿自个会低头寻吃的,二人便能在车上一块分了硬窝窝。至了晚,寻了一片有水源的草滩暂且歇下,陆照阳脱下阿雪的鞋袜,给他看伤口,有些发红,阿雪红着脸缩着脚,都没洗过,肯定有些味道的。
“羞什么?哪里没被我瞧过。”
“可是熏人得很呢。”
陆照阳皱着眉,为难道:“尚可罢……倒也还好。”
阿雪撇嘴,嘟嘟囔囔道还不是嫌有味道了。
“我的脚不也有味道吗?都臭,彼此彼此。”
陆照阳弄了水,给阿雪清理了伤口,重新撒了药粉,趁此他又去了水边将脚洗了,看了又看心道这会应当是没味道了。
陆照阳爬上车板,跟阿雪排头躺在一块,包裹垫在脑后,阿雪就枕着他胸膛,鼻子嗅来嗅去,说不臭,没味道呀。
随后便被陆照阳扯了面皮,白白红红的,阿雪诶呀叫出声,拿脑袋撞他,撞了几下不撞了,他胸口跟大石头一样,硌人,脑袋晕极了。
陆照阳摸摸他脑袋,还有些温度,但人却是没什么大碍,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会阿雪还乌溜溜的眼珠子,随着他转,直汪汪地盯着瞧,陆照阳拎起人,阿雪尚未坐稳,便被咬住了唇,唇上干干的,也没什么血色,陆照阳恨咬了一口,唇上咬掉一块死皮,阿雪嘴唇发烫,眼泪一下子掉出来,唇上冒出了血花,他哭着说我疼。
陆照阳舔着伤口,又吸又吮,含干了血花,阿雪满面酡红的色,被吮得是更晕,一会嘴角发麻,原是陆照阳拿着干的唇蹭他的脸颊,粗粗的,又像细麻的鞭子一下一下轻慢地抽在心头,阿雪眯着眼,浑身都颤动,喉口咕噜咕噜地细叫出□□声,马儿突然喘气,陆照阳也拉开他衣裳,在挂着的坠子边,变了戏法出来,在白嫩的皮肉上留下一朵娇红的印子来。
像不小心沾上的胭脂,阿雪一根手指抵在上头,还是温的,陆照阳捧着他脸,问:“白日里是不是很担心我?”
阿雪垂下眼睫,一会如开扇,静悄悄地一格一格拉开,逸出一身叹息:“我要被你吓死了。”
他们抱在一块,被吻了后阿雪的心到是妥帖安稳了,而后几日天越来越冷,几日都不曾见到太阳,阿雪精神头也不大好,靠着陆照阳发抖,陆照阳因驾车,没法抱着他暖和,只好从包裹里挑了那么一件略厚的给他挡风。
一日风坠云涌的,必争地赶路,到底还是没跑过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子沉沉闷闷,一下头浇了湿透。
更有车轮陷进了泥坑里,马儿几下用力不愿往前走了,陆照阳便只好下车去推,阿雪也一瘸一拐地下来,要跟他一块推,陆照阳说胡闹。
阿雪道:“我不给你裹乱。”
在雨里弄了一会,这轮子才算出了泥坑,阿雪一脚踩在泥水里,跌了跤,吃了满嘴的泥,起来后朝陆照阳笑。
陆照阳将人拉上了车,这会皆淋透了,便是找东西遮挡也无用,只好盼着能找到安全避雨的地,他回头问阿雪怎么样,阿雪回他我还好,不碍事,只是有点冷。
陆照阳道再忍忍。
再往前奔了几里地,有个破亭子暂且能避雨,阿雪已是被冻得面容僵白,不知手碰了哪,破了皮,泡在雨里头,渐次发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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