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阳却挑眉看他,看得他一抖,只今日懊悔极了,竟自投罗网来了!
“拿我的事说道可还让邹郎君满意?”
邹郎君虚得一头汗,忙道:“这……我也承认,是有些恶作剧里头,才跟他说了你和柳白月的事,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对他那么好,明眼人都瞧出来,里头一点假也做不得,谁知道是叫他难过了呢?但你也想想,说明他是心里十分看重在乎你的,这难道不值得高兴?”
一听柳白月,陆照阳面色阴鸷,邹郎君即刻闭上嘴,少说少做,可有一点他最是瞧得出来万千人的眼色,陆照阳也是一般,只提到柳白月的名字,他脸上便漠冷得厉害,何以至此?
无非是已拿了那人跟千千万万陌生人一般,无喜无忧,这陆照阳要高看一人还要装作冷漠?
那榻上躺着病着的,才是如今叫陆照阳脸色大变时刻牵挂着的。
邹郎君说了好些求饶的话,也知是他搬弄是非,错在前,少不得低头。
哎——如何弄了这样。
邹郎君瞪着眼,牙痒痒,如何这陆照阳还能压他一头,同是世家出来的,怎么还能两样!
陆照阳将人踹走,屋子又清净了。
终退了烧,阿雪烧得口干舌燥,坐也做不起来,陆照阳先让他吃药,过会才喂了点粗粥压压肚子。
这场烧,阿雪眼底的红还没消下去,陆照阳明白那些胡话是打哪里来的,更不忍苛责他了,更何况这惹出来的事快刀斩乱麻才叫好,免得是可怜流泪,糟蹋身体。
可他又叹了气,这又要如何说,他时常想家,仔细想来已是许久未想起那个人,便是一闪而过也是白叫心口恨堵,浪费力气,渐渐便忘了,再后来来了阿雪,顾着他还不成,哪里有些空?
想起鸡飞狗跳,暴跳如雷的日子,现今想来还觉得新鲜,仿佛这辈子的气都在那些时候用了。
他望着阿雪,如今心底十分平和,便问:“可好了?”
阿雪抖了一下,默默点了头。
“这便好,你说了许多胡话,叫我听了,想跟你说说事。”
不等阿雪回答,他便直说了:“你对他如何想?”
阿雪抿着唇,一滴泪结在湿漉漉的眼睫上,还要听他残忍地说出那人的名字。
“她……”
“嗯?”
稚鸟的喙挣咬出血了,它要保护那三个名字,可如今它看清要拿走名字的便是名字本人,如何不能放手?
阿雪呜呜几声,不能喘气,陆照阳看着他,那眼神多么使人听话,哪怕说了极可怕的话,也叫他意志动弹不得,阿雪连说了好几个她,每想梦里一分影,心里碎得越来越厉害,秃毛的翅膀颤颤巍巍拢着碎片。
“她定是极漂亮的,家世极好的女郎,也不像我这般脸也肿了的……”
他气气噎噎地说,不知道是拿了跟自己比,是十分暧昧的话,陆照阳摸着他出汗的额头,道:“你脸不肿。”
阿雪不信。
陆照阳道:“她不是女郎。”
阿雪睁着眼,陆照阳擦着他眼泪:“他是叫柳白月,不过我不会与你说关于他的很多事,于你而言那只会叫你伤心,于我而言却也是个过去了,我只与你说事实,他欺骗背叛我,娶了长公主,而我遭受权力碾压,害我之人有三,一是太后党人,二是皇帝党人,三便是他,实话与你说我恨那时许多人,一颗心也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漂泊无定,每一日仿佛过得都是同样的日子,可你要听,要知道这件事我便告诉你,只要你开口。”
陆照阳再次擦着他新涌出来的眼泪,低声道:“倘若我还爱他,哪怕他自私虚荣。”
倘若。
阿雪笑出来,他感觉到这句话将稚鸟的翅膀修好了,又赋予了无上的安慰,叫新长出了羽毛,叫声婉转可听,那些碎片重新聚拢,他发现那些字不再是蒙尘无光的,覆在上头随着人的血液火热滚烫。
陆照阳说出一番话来,不知怎么那些曾抑郁心头的一处慢慢扫开了一角,以为是黑的,却是下头还藏了温暖的暖流,血液流动是他如释重负的开始,冲开那些污垢,使他日后得以正大光明的眺望故乡,他若愧疚只愧疚家族,只愧疚身边人。
香甜的一觉,陆家是,东娘子家是,刘家与邹家也是。
年关走近了,挨着下了几场雪,白色的毛茸茸的,洋洋洒洒的痛快了几场。
伙计拍着肩,问道:“皮猴哥还没来?”
“去了壮哥家呢,这几日天天去。”
一说,那皮猴就出现了,撑着把伞,一来便说:“这雪真是烦人。”
“可不是,哎——况且这几日老是碰见那陆照阳。”
“镇上来买东西的罢。毕竟要过年了。”一人道。
伙计训斥那新来的:“你懂什么!”训完了又看向皮猴,似乎等他说话。
皮猴摸着从鼻梁贯穿至左耳的疤,突然走下台阶捏了一把雪,雪咯吱地叫,他又扔了,踩在了脚底,雪便脏了,“快过年了,得让我们大家好好过个好年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过了中秋,但趁机说一声中秋快乐,抱紧最后快乐两小时~
和皮猴打个招呼~
☆、36
近日谣言不绝,这年关了,大雪纷飞,可人们却不冷的,从村里传到镇上,起初是一人说,后来两个,三个,最后人人都说了,可见其稀奇度。
要问这谣言中的二人是谁,得要从一晚上说起。
人人都道壮哥娘子心灵手巧,秀外慧中,虽没了父母早早成了孤儿,但其有得一手好绣活,未出嫁那会连别镇上的人都要赶过来请她代为绣上一副绣作,更不用说是多少人要求娶这般美丽贤惠的女郎了,可壮哥娘子一心记着壮哥,二人一道长大,早已互相暗生了情愫,却苦于没有父母做主,壮哥娘子不敢一倾芳心,索性村中人热心肠,都道二人般配,便出面做壮哥娘子娘家人,交由媒人促成,只十五便成了一对令人艳羡的少年夫妻。
艳羡到何种程度,已到了嫁人便嫁壮哥的地步,只瞧那李壮得心所愿,娶了心中美娇娘,日日在外夸她是如何如何得好,又时常拿了挣得银钱不是买首饰便是买糕点,别人问,他便说是给他娘子带的,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又嫉妒了多少人。
如此疼爱,还有人打趣这好的快比得上对你阿娘了。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李婆婆耳中。
李婆婆不以为然,这李壮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艰难拉扯了长大,如此天恩那小丫头算得什么?
后来陆陆续续人人都嫁了娶了,少说那些艳羡的话了,常想再是好见久了也就这般,到底比不过自己的夫君好,不过是那壮哥娘子好一点命罢了。
不想,盛极必衰,昔日风光叫人嫉妒,到今日却见如此下场,将一场惨绝人寰的施暴个个说得是亲眼瞧见,是拿了眼珠子往上贴,记住哪一刻用了什么动作,又是什么动作使了什么力道。
——诶哟哟,我听别人说的,那叫一个血肉模糊,脸都被打坏了!
——你可别吓人,哪有这么厉害!
——谁骗你了?骗了你可有什么好处?这声音,我都从未听过这么惨的!晚上啊都睡不大好觉,我这几日心扑通扑通跳!
——说了半日,到底是何缘故?这男人打女人未免也是太重了些。
我听说啊——女郎们不约而同贴耳靠了过去,是这壮哥娘子她竟然偷汉子!
吓人啊!一女郎惊叫,嫌恶地捂住嘴,我要是偷汉子可是要被打死的!
另一名女郎出言反驳分明是她偷汉子已经好久了,那壮哥不知道,结果不巧藏了男人的东西,才叫发现的!那东西啊,据说是枚玉佩!
玉佩!谁用玉佩!成家的,你最是清楚,你那夫君不就是铺子里的人么?可跟咱们说说,到底是谁的玉佩。
那娘子为难道说这是壮哥私事,怎么好问。
女郎们听不到爱听的,顿时有股丧气。
不过——那娘子说,咱们这能有几个用玉佩这玩意呢?我倒是见到过有人戴了,而且呀……
到底什么?女郎们急着问。
我夫君到说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见过?诶哟,别是……
女郎们意味深长地互看了一眼,便懂了,个个摇头,“人不可貌相,长得一副好皮囊,却做这般畜生不如的下作事!”
女郎们气不过,生生是骂出了十里街,她们的一张嘴一开一合之间江山似握在了手,子丑寅卯因果轮回,谁也没她们如此通透。
骂完了便散了。
随后又是另一波的人重复,用跟你们说道说道的方式吸引了各方的注意。
此时村子是属于女郎们的,隐于夫郎身后的她们勇敢地站了出来。
邹郎君也知晓了,特特赶过来笑话陆照阳的,被一个女人沾惹上了一身骚。偏巧碰见了陆照阳和那叫李壮的,邹郎君想起来那不就是传言被戴了绿帽的男人?
眯眼瞧着陆照阳满身戾气,差点将这男人废了,邹郎君惊讶何至如此,施施然走出来,走近一瞧,兴奋地一拍手,原是陆照阳也挂了彩,这叫李壮的男人也是厉害,竟能碰到他一根指头,瞧瞧这张俊俏的脸,生生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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