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安慰好了,挑了几些让他垫垫肚子。好歹是吃了,真娘想,陆照阳转头问她:“你方才说得是真的?”
邹郎君挑眉,这陆旦是自己承认了?
真娘回道:“是。”
“挑了谁家?”
“卢家。”
他却皱眉问道:“卢衡还是卢伦。”
“这……”
邹郎君替妹妹说了:“卢衡呗,还能是那卢伦?”
陆照阳不言,见着蒸腾的热气,隔着满目的雾气仿佛见到了婠娘,婠娘大了些,长开了,是人人求娶的贵家娘子,家中仆妇簇拥着她,终到了离家的时候,婠娘才拜别了阿爹阿娘,又是一堆人,拥着她,不能回头地离了家。
卢家清贵,书香世家,去了也好,也少腌臜事,但有一点百年清贵却出了卢伦嫖赌酗酒留恋欢场之人,年纪轻轻作了酒囊饭袋,早早掏空了根本。而那卢衡文弱,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但又不得不认比起嫁给显贵,不若去了卢家还能保一方平安,也没人敢亏待了她。
“她与卢衡关系如何?”
真娘斟酌了一番,道:“自然是夫妻和睦……”
她也只能这么说,毕竟依着离开前的情况看,确实未听到卢家闹出什么事来。
“卢家哪里敢,你妹妹性子有一半像你,一点也不是吃亏的主。倒不如关心关心卢衡那个文弱书生,别到时外头有了相好的被发现了可就不好看了。”
未等陆照阳发难,真娘便教训了,直言道:“陆郎君莫怪,我兄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都是些糊话,婠娘和那卢家郎君确实未听过有什么流言,那卢家毕竟书香世家,祖上都是文人墨客,家风清正,婠娘姐姐嫁过去必不会委屈了。况且我也直说了,婠娘姐姐绝不是性子软弱之人,若卢家真做了什么,不用陆家出手,姐姐也必能收拾得了。”
她似理解陆照阳思乡情怯,又道陆家安好,并未有什么大事。
陆照阳谢她,这邹家女郎倒是比这邹郎君心思细密,会说切实有用好听的话,倒也不算白来,因此他心中敌意也淡了些。
真娘信守承诺,只是吃杯热茶的时辰,并不借故拖延理由,邹郎君啰嗦道:“从你这套了消息,也不感激感激,上点好吃的,就这么出来了!”
“阿兄,你今日怪不得别人,任谁见了你这般大摇大摆如无人之境,谁能有好脸色?你还当这是都城,由着你作威作福?”
“我若真要作威作福,被他这么一顿刁难我转头就收买这儿的县长,随便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拿下,可你瞧我又没做,说明还是有分寸的。”
“又往脸上贴金了。”
邹郎君嘿嘿一笑:“虽说惹了一肚子气来,可倒也见到些东西,待我回了都城,可能讲个一年了。”
“我劝你别,今日见了那气势,你还想惹是生非?”
“这你就说错了,我觉得倒是还能见见,日后少不得带上你到他家去。”
“你别是对那小郎君……”
“你想什么呢?”邹郎君笑道:“一个瘦巴巴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好奇的是陆旦,他也算得上是咱们这些人里的奇葩翘楚了,若是我遇见了这事,早一头投进那滚滚昌水里了。不若早做打算,也算未雨绸缪了。”
说罢低落地叹气摇头。
“兄长……”真娘劝他,“何必往那处去想,既没发生的事还要去当真的。你瞧瞧陆郎君的下场,有家不能回,今日我不过拿都城陆家的稍稍做了筹码要挟,我都觉得丢脸,想想若不是他这般了,哪里会被这些小计谋困住?与其唉声叹气,不如去想如何回了都城,如何能保全!若真到那时,宁愿我二人一头碰死了,也不要是那无根漂泊之人,作那愁乡之苦!”
☆、34
一夜酸乏与沉沦,阿惠光脚拾起地上的衣物,见掉了一只玉佩,拿起细细瞧了,发现是昨夜某个“登徒子”掉的,许是早上走得急未注意到,阿惠将玉佩翻了几下,愈见愈精细,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有这般精巧名贵的物什?
一面忧愁地想一面将它昧下好好存放在了自己的首饰盒中。
一件首饰盒,已是老旧了,雕着老土的纹样,与阿姐的比起来差远了,比之她昨日替换了的瓷瓶玛瑙等尊贵物品更是格格不入,那车东西中竟找不到一只精美的首饰盒!
阿惠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心里冒出一股由来已久的酸气,想及到时那陈郎君入赘,阿爹留给姐姐的东西必定少不了精心挑选出来的稀奇物件,若轮到自己,能是个与那陈郎君旗鼓相当的人便是不错了。
她已到了思春的年纪,这个时候正和蜜蜂采集花蜜一般,哪朵花不盼着有位俊俏英武的郎君喝了这碗花蜜呢?
然而不仅未见她那偏心的阿爹开始操心张罗,还只顾着长女还有他那得来不易的宝贝儿子,十分宠爱,那病秧子女人不知死了多少年了!只因她是被自个的存在气病了,这瞎心阿爹非打即骂,恨她这个丧门星,坏事传千里就是他这般日日夜夜天天年年嚷嚷,整个村子谁不知道这点辛密?口口声声为了名誉,可首要问罪的便是他!更因这点污点连个媒婆也未见上门,这村里总归有适龄要成家的郎君,怎么未见到她家来提亲?
倒不是说她有多看得上那些人,一身臭汗半点也不雅观,便是家中能有几个银钱已是不错了,她是万分不能下嫁的,只是一个词——不甘心。不甘心她前途未卜,不甘心她极有可能会被偏心可恶的阿爹许配给又老又丑的鳏夫,便不是鳏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叫她如何不尽早为自个谋划?
紧紧抓住得来不易的机会,进了这朱门大户,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些人瞧不起自己的出身,娘亲是个歪门邪道,连妾室都不是,可那又如何?难道朱门小妾还能比这些乡野村夫的妻子不如?还不是见了要低头哈腰称作一声贵人?
那县长的妾室不就是了?一时风光无俩,穿了金的还戴银的,见她车马必要避让,这难道不是风光?不是尊贵?一跃便入了龙门,从以往的逼仄生活彻底分开,从肉中剜去这块腐肉!
一番思索,阿惠轻易地原谅了昨日那些谩骂,暂且忍得这一时,有多委屈到日后扬眉吐气之时便有多畅快。
她将盒子藏进床铺底下,万不可叫人发现了。
刚一藏好门外东娘子敲门,天光大亮,不见她这动静,昨日也没出过房,自是担心不已。
阿惠赶紧掩好衣襟,再次确认盒子平常人看不出,才放心地开了门。
东娘子见她这在屋子半时,连衣裳都未穿好,“叫了你半日,这天这么冷,你怎么连身体也不注意。”
说着要伸手替她理理,吓得阿惠往后退,她承欢一夜,衣服下头正是朵朵红莲未褪,怎敢叫东娘子瞧出了眉目,少不得会破坏她的计划。
“怎么了?”东娘子十足诧异,阿惠赶紧笑道:“无事,是我昨夜觉得屋子闷热,又不能开窗,唯恐扑风着凉了,才脱了衣服,这一夜睡得香甜,便起来晚了。”
“那也不能连贴身的衣物都解了。”
“阿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东娘子摇头,嘱咐她赶紧梳洗打扮,阿惠连声应了,恍觉松了口气,好在未发现什么端倪。
因着玉佩的事,阿惠便想做个寄情香囊,聊表这少女情思,可绣活不行,偏她又想绣个鸳鸯,因此犯了愁,“阿姐,我想学些绣活,不如阿姐你教我?”
她挽着东娘子的臂膀,撒娇一般,东娘子这几日忙着绣自己的嫁衣,腾挪不出时间来,阿惠叹气摸着嫁衣上的绣线,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转念又想别跟个眼界粗浅的人一般,这等东西以后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东娘子瞧她爱不释手的入迷样,心下有些稀奇,以前是怎么也劝不动,针线活碰也不碰,如今见了这嫁衣,便央着她学,不知是托了什么福,往日还愁着阿惠嫁人,这嫁衣要出嫁娘子自个一针一线绣出来,到了她这难道要绣娘替她绣了不成?可偏巧她有了趣,自己却又忙不出手来,因此道:“你要学自然是好的,可你也见了我这暂且没多少时间,不如你再等等?或者我叫个绣娘教教你。”
阿惠略不高兴:“那我不,你是我姐姐,怎么能不教我?那些绣娘绣活都还没你好呢!”
“那教一个你不是绰绰有余了?”
“那也不成!”
东娘子再想,突然想到一个人:“那壮哥娘子如何?她的绣活也是极为出色,比我还要高上几分,你既瞧不上绣娘的功夫,那她的总该可以了罢?”
阿惠略想,确实这个道理,当下跳起来,叫今日便要去壮哥家,东娘子拦也拦不住,只好叫着她记得带上点礼物去。
阿惠心道这点事我还不知?叫奶娘准备了些吃的点心,糟物便去了壮哥家。
壮哥门口那只恶犬,十足令她吓了一跳,她拾起一块石头扔出去,骂道:“死畜牲你再叫!”
那恶犬叫得更大声了,李婆婆在屋里叫壮哥娘子出去瞧瞧,斜眼道:“别是闻到你姘夫的骚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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