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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 (童庭)


  陆照阳皱眉:“太聒噪。”
  刘哥又要叫了,陆照阳叫他闭嘴,一巴掌堵嘴上,刘哥呸了几声,跳到一旁直呕,原是他手上沾了腥味,冲到刘哥鼻腔,登时令他胃部翻腾,作呕不止。
  这邹郎君稳步走向陆照阳,正如邹管事所言,只越走越近便只会想到心惊,这陆照阳和陆旦何其相似,以至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倘若这世间真有他二人相像至此,难保不是当初陆家为了保下这嫡长子,铤而走险,蒙骗太后,长公主,来了个偷天换日,将真正的陆旦换了出来,而死了的那个便是陆照阳。
  可却有一点奇怪,陆照阳当日情形何其凶险,太后一党把持政局多年,而太后早已对陆家心生怨愤,并未因陆皇后更添权势,反而因着少帝势弱,如履薄冰,不过是表面风光,风平浪静。
  不想一朝撕破脸皮,拿了陆旦开刀,落井下石者,献媚妄上者,皆趁此踩上一脚,整不倒陆家也要刮下一层皮肉下来,叫他没了寄予厚望的嫡长子,尝尝断筋断骨的可怖滋味。陆旦难逃一死,从投入大牢到宣判定刑也不过短短五日时,谁想前日还与他们吃酒的人第二日便入了死牢。
  邹郎君想及这其中更为隐秘,少有人知的一部分,更是寒从中来,这陆家是缘何在这短短五日之内找到一个替身,替出了陆照阳,连当年太后,长公主都瞒混了过去。
  此一说,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若不是他因缘巧合,在这遇见了,也与那些人一样蒙在鼓里认那陆旦早已死了。
  邹郎君走至他面前,便被一股腥味冲了鼻,一瞬间只想退得远远的,况且眼前男子实在是与往昔不般配,便同那些个平民一般,他是不大愿意同这些人讲话的,但还是道:“你跟我来。”
  陆照阳佯装顿了一下,刘哥亲眼见这方才还板脸冷眼的男人忽然扬起一个傻不溜秋的笑对上了邹郎君,叫这邹郎君一言难尽地皱了眉。
  陆照阳做出惶里惶恐,道:“这……不知邹郎君找小民是为何事?”
  邹郎君上下仔细打量,又觉得刚才那一通想是糊弄自个的,被这穷苦的村民一时晃了眼,还叫他得逞了,心下便有些不满,恶声恶气道:“叫你来哪来那么多话!”
  他朝两边使了眼色,便有两名邹家壮汉一左一右钳制住了陆照阳,陆照阳微微握着拳,面上还是傻的,露出夸张的惊恐来,惊叫道:“郎君饶命!”
  刘哥目瞪口呆看着邹家的人带走了陆照阳,按理来说他此时应当担心得不行,大声呼救,或者飞跑回去告诉阿雪去,可想想陆照阳是什么人?惹起火来哪里管你是否经得住,就这样的人居然装得真真的,身体抖得跟以前就是这样似的。
  定是看久了阿雪,一样一样就拿来学了,刘哥甘拜下风。
  邹郎君大步走至无人处,那两名大汉放开陆照阳,分别隐入两边。陆照阳学得好,揉着手腕,左右缩着脑袋看,就是不看他,叫不能脏了贵人的眼。
  邹郎君道:“我问你话,你可得好好仔细想清楚了再答。”
  陆照阳还装作揉手腕,邹郎君瞪眼:“问你呢!聋了?”
  他仿佛被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地应道:“是是是,都听见了。”
  邹郎君冷哼一声,“偏要这般对你们这样的人,不来点狠的是不知道利害!”
  满意地见陆照阳是不敢造次了,邹郎君放够了威严,打开水墨描的扇子,在这寒天里扇了起来。
  “你叫陆照阳?”
  “是的。”
  邹郎君冷笑,“怕不是罢?陆照阳或者叫你陆旦?”
  “陆旦?”陆照阳傻兮兮地歪了脑袋,直直看着他,又是好奇又是露出□□裸的一种看着新鲜物事的眼神,如此无礼野蛮激怒了邹郎君,不仅大怒,还拿扇子指着他鼻子:“谁叫你这对招子看着我的!仔细着将你眼睛挖出来喂狗吃了!”
  陆照阳闭上眼,差点被一扇子打到眼睛。
  他低头,说着惶恐的话语,却是面无神色,眼睛里冰晃晃的一寸寸光。
  邹郎君愈加闷热,心跳如鼓,不停地扇风,却如煽风点火,不知怎么出了一身汗,有股邪火没处发,一脚踹在了陆照阳腿上,将人踹倒。
  陆照阳无碍,不过顺势滚到地上,熬这么一点时间头,好叫这姓邹的打消念头,最好忘了他这么个人,滚得越远越好。
  邹郎君见他一踹就倒,心下更是鄙夷,他认识的陆旦,不说脾气暴戾,举止狂傲,要谁敢爬到他头上来何止一鞭子了事,哪像这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发着满身的鱼臭味。
  已无任何探究之意,邹郎君叫他滚,陆照阳立马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邹郎君惹了一身的鱼臭味,当即回了庄子,吩咐沐浴,脱下的脏衣服叫立马烧了,只要闻到这味就恶心。
  沐浴完毕,只穿了一身薄衣,趿着木屐,吃下一碗汤药,叫这邹家娘子瞧了直摇头,规劝道:“阿兄且注意些,这东西吃了不好,您还吃,瞧瞧您这怕热的样子,如今外头冷,还这样穿,迟早冻出毛病来!”
  “你懂什么,这是好东西,吃了才叫好,我现在浑身发热,抵了这寒风不正好?”
  邹家娘子叹气摇头,继续做着绣活,邹郎君看了几眼,连打好几个哈欠,“都到这地步了,你还不忘做你这些玩意。”
  “我在家又不能做什么,也出不得门,只好做做这些,难道离了都城,我便要连往日做的都扔了?”
  邹郎君呵呵一笑,道:“说不过你。”
  邹家娘子笑着捂着鼻子问:“阿兄今日是做什么去了?惹了一身骚味回来,怕是掉湖里去了,叫鱼亲了?”
  提及这,邹郎君又是一顿火,冷笑道:“你怕是不知我是见了什么鬼。”
  “什么鬼?”
  邹郎君便将陆照阳之事都说了,说至气恼处连杯子都掼了,好好的才用了没多久,便碎了,邹家娘子示意仆役收了,随后顺着他的背,道:“阿兄莫气,为了这个不值当。”
  “哼!我真是瞎了眼,还真以为这粗粗笨蠢人是那陆旦!”
  “虽说我是不大信的,可既然阿兄认出了他来,想必这陆旦也是认出了阿兄,既要阿兄打消念头,有什么比扮作一个蠢人更方便呢?陆旦当年何其风光,脾气高傲,便是活着也断不会低了脊梁骨,那他扮作畏畏缩缩愚蠢村民,岂不是与他往日作了两个人,再是扮演得好,很容易就能糊弄人了。”
  “你是说,这陆旦是演的,合着框我呢?”
  邹家娘子点头。
  邹郎君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要找陆照阳麻烦,邹家娘子又将他劝下,“阿兄!你何必呢!想来他与咱们是一样的处境,去景离乡的,若不是都城的事,咱们兴许也不必要到这来,离开家,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但说到底,不过是离开一时半会,后头自然还是要回的。这陆旦却比我们可怜,便是活着也再也回不去了,世人只知陆家大郎犯了死罪,几条污名,不得翻身,抹去他的名字,等至百年,谁还记得陆家有这么个人?他既愿意底下头去装傻,宁愿你认不出他来,鄙夷他,既如此又何必揪着他不放?”
  “你懂什么!”邹郎君猛一抽手,怒道:“你可知陆旦他能藏到什么时候!他还能有通天的本事自个逃脱?既然活着想必里头少不了他家的手笔!如今太后专权,凡是中立,反对者皆被打压,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才躲到这来的!陆家难保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出个叛徒,将陆旦献上赎罪,到时若是找到这来,又发现了咱们,你说你我还能有今天的日子吗!
  “真娘!”邹郎君紧紧握住她的手,真娘摸到邹郎君一手的汗,“咱们会死的!你也会死的!那老太婆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你想想那伍家娘子是怎么死的!是被折辱死的!你再看看她的父兄,现今在做什么?跟狗一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阿兄!”
  “阿真!”邹郎君涨红着眼,“阿真!我说得都是真的,他会害死我们的!”
  他拎着真娘的肩膀,要妹妹仔细盯着自个的眼睛,盯着他结满蛛丝可怖的双眼。
  真娘知是吃了那汤药,才叫兄长犯了颠病,胡言乱语,拼命要她信。
  真娘冷静宽慰他:“阿兄!不会的,咱们走的时候阿爹不也什么事都没吗?倘若太后真因为阿爹写了一首讽诗就要问罪,那咱们这一路上不早该被杀手给结果成了路边的无名尸骨?咱们还能安然躲在这,过这平静日子,还有好些人伺候吗?
  她捧住同胞兄长的脸,笑道:“阿兄,无事的,你别自个吓自个,您听我说,妹妹知道您的顾虑,也知道近年太后手握大权杀人不眨眼,都城得罪她的人都要杀光了,可你想想,她最想除掉的难道不是当年拒绝笼络,下了面子的陆家吗?陆旦没了,可陆家不也至今还在,活得好好的?只因陆家树大根深,她轻易动不得,既动不得那么此后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又慌什么!阿爹送咱们走固然有这一层原因,避避风头,但更多的还是想我们安然,咱们年纪轻轻,何不趁此看看大好河山,都城乱了,已不是先帝还在时候了,咱们一时离开只有好的,没有坏的,待时机成熟自然还能家去。您要想想她至今杀的都是些什么人?是小世家,没根基的,或没脸色的,不自量力的,杀了他们最易借此立个威名,也是告诉咱们这些大世家,别轻举妄动,两相博弈,最不好在此时伤筋动骨,朝堂上暂且是离不了咱们这些人家的。但你看伍家,不过近几年得了势,才到都城来,根基不稳,祖上也不知干什么的勾当的,那伍家娘子家教不良竟向驸马表示爱慕,长公主那里还饶得了她?虽说长公主残暴,但也是她自个狂妄,不将人放在眼里,咎由自取,才得那般不堪的死法,也是她活受罪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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