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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 (童庭)


  陆照阳想自己成了什么人了,心里也有抵触,他哪里弱到需要人来同情怜悯。
  后来便自己坐起来,不假他人之手。
  阿雪道:“我去打桶水回来。”
  他等了会,陆照阳也没回他,他好像做了件错事,让陆照阳心里不舒坦了。
  只是他还是坚持做,两个人似乎叫着劲,一个少用,另一个就也用差不多的,该是如何还是如何。
  “你到还是想想你那口水井什么时候能有罢!早一日办到不早一日就完成心愿了?何必每日跑了老远去,到叫人觉得我苛责你。你又不用这般态度,岂不轻松?”
  阿雪终是咽下话头,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门,陆照阳盯了一会自己的腿,突然隐去任何神色,冷到瞧不出一分来,伤未好全,走成瘸子,发力也不行,更叫他厌恶,宁可是烂了,坏了,这辈子也不见天日,也不要人帮!
  这才是他对阿雪生气的原因,半堵着的郁气,有时见了他便散,但只要露出一丁点那怜悯自责,半分好脸色也不给他看。
  他到宁愿阿雪睡姿不稳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烦着他,也好过那些折损人的眼光。
  阿雪哪里懂得那么深,他顶着风去打水,只想今日最好打上一桶,这样两个人分着用,兴许陆照阳就不气了。
  他等了一会人,好在天阴冷,只有几个人,很快便散了,同时日头渐落,染了许多冷清的色,风也叫得更甚。
  阿雪上前去,打了满满一桶,两手逞强抱起,艰难走了一会,至了半路,只觉得两臂沉重,脚底发冷,是撑不住了。
  脑袋里一想要歇歇,这气劲便泄了,阿雪心想半路休息一会,马上便回去。
  他这一放下便站不起来了,头重脚轻,一会看着月亮碎成满空的星子,他这是眼花了,模模糊糊,心里又忍不住打了瞌睡,如同嗅了安眠香,揉碎了所有的意志力,他本就是逞强,很快便丢盔弃甲,坐在风口中睡着了。
  阿雪突然惊醒,浑身打了寒颤,想起自己竟半路睡着了,忙跳起来,不想动作毛躁碰翻了水桶,又急着扑倒在地,也只救回一点来。
  “谁?”阿雪吓了一跳,面前突然有个黑影。
  “我!”陆照阳难言地看着一切,他坐等半日也不见人回来,夜又深得厉害,不得已拖着伤体过来寻他。
  “你怎么过来了,我刚打了一桶水……”
  陆照阳看了一眼桶,问:“一桶?”
  阿雪低下头,陆照阳压着火道:“既喜欢睡在风口,何不去村口那,那风更大,想必吹得更舒爽。”
  阿雪被说得无地自容,摇着头小心道:“我有些累,就想坐一会才顶不住睡了。”
  他听见陆照阳冷笑,便不再多说了。
  陆照阳回头走,步履有些不稳,即便是这么深的夜也不大愿意人看出来,丢这样的脸,因此回头让阿雪走前面。
  阿雪吹了风,浑身都没劲,吃力地抱着剩下的水,听觉了半日,陆照阳不耐地重复了第二遍,阿雪才明白,跌跌撞撞走在了前头。
  待回了家,阿雪放下桶,踌躇了半会,才说道:“我今日没做到,自己撒了水,你用罢,我不用。”
  陆照阳打量他,可不知这什么时候为了人着想,这沾了泥湿了鞋,还在难受地冻着。
  他心道何不成全了他,便道:“既如此我不客气全用了,你今晚睡地上罢,我素来爱干净。”
  阿雪瞧了一眼,将自己的被褥搬到了地上,陆照阳闭上眼睛,道:“离我远点。”
  阿雪又慢吞吞爬起来,稍稍离得远了点,可私心里又不愿意,比划着多远的距离,再远便是要靠着门了,他就有些伤心。
  陆照阳见不得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旺着火,却又没滋没味,时时被上上下下,牵着走,欺他的心思又歇下了,顿觉寡然无味。
  阿雪仰着头见他突然漠了所有,便是将前一刻所生感觉清空,心下也如同空了一块。
  阿雪睡不稳,到处都泛着疼,沉沉浮浮许许多多的光亮,还有尖尖的声音,远近不一,若在水中,随着一处旋涡被搅进更深处,又没力气挣脱捆着他的腥臭无比的海草。
  陆照阳听见他哭了,听了一会便翻身下床,人闭着眼躲在被窝里哭得一抽一抽,盗汗不说,还浑身发热。
  陆照阳气他闷着自己,又无奈,这大大小小又出了病,把人抱回了床,回了床又不老实,陆照阳心想他活该,怪道扑了风病了。
  睡了一会,阿雪好受了些,开始往旁边睡过去,陆照阳被猛推了一下,闹醒了,又把人扔回了地上,回去了过会又哭,又把人挪回去,三次后陆照阳觉得头疼,屁股也疼,乏累,让阿雪贴着了,终于不哭了。

  ☆、14

  日子平静无波地过了,唯有一样,阿雪终于打满了半缸水,极快乐地与陆照阳说,陆照阳只提醒他明日复明日,“你到别开心得早,这半缸水难不成就不用了?”
  阿雪高兴早了,这会便有多失落,他只道这缸水多么可恶,如何能打满了,他不知道寻常人等几会功夫,一缸子水便有了,哪里像他这般挤着丁点的力气。
  陆照阳笃定这水井怕是来年都等不到,倒不急,只是阿雪急,要将这缸望穿了,只盼望着若是来个神仙,将这缸水都变满了该多好。
  “你怎么都不急的。”
  “我急什么?又不是我要这么口井。若做不到趁早放弃便得了。”
  阿雪抿唇,思不出所以来,他自然是愿意的,扛水打水,可有一样,日日见不到水缸满,这里头还有陆照阳的手笔,偏不帮他,袖手旁观,大大小小的水只经过阿雪,这更是个难题,阿雪日日跑过去张望水缸满了没,可只见少,多也难,他更是高估自个,半路又撒了鞋,第二日便有些受凉。
  陆照阳袖手旁观,既不偏帮也不带上一手,日子久了,阿雪便累了,不想要那水井了他初尝苦头,还没艰磨出坚韧的品性,只靠着微薄的支撑,自然不久远的,后又厌恶动摇的自己,渐渐加重了心上的负担。这水井和陆照阳一样,都是极远的,对于阿雪是只敢睡了后才慢慢挪动过去,拽住盖在身上的被窝。
  两相难下,他闭上嘴,由着自个打退堂鼓的时候便会被陆照阳沉默的目光重新赶到水缸面前,然后下一刻他还是拿起了手里的木桶。
  刘哥笑他痴了,说陆照阳是在耍你呢,“他也不想想只凭你,怎么做到将水缸打满水?难不成还等你打完了水再用不成?”
  阿雪痴劲重,被刘哥这么一说便是不服气了,不说要不要那水井,况且真做成了,陆照阳必定开心,这比一口水井还要价值百倍。
  起初他只想省心,宁愿躲着不见人,去花钱叫人帮忙才生出要那口井,图的是永久的便利,以自己为出发点。
  后来就变了,或许这口井还是那般重要,可它再次出现的时候便不仅仅省心那么简单,令他更想要一口十分重要的水井,重要的是隐藏在心口的秘密。
  既是秘密,他就闭口不言了,正如他曾偷偷藏起过院中管事不准看的话本,被他藏在床榻与墙之间阴暗潮湿的缝隙里,团着阴天里的湿气,渐渐长成了。
  管事的见阿雪和刘哥偷懒说话,便走过去,好几日不曾骂过人了,正是要拿人出气的时候,职责两个光拿钱不做事的懒货。
  阿雪挨骂挨多了,每每不大适应,因管事的骂得难听,他记着牢,要想一整日,直到见了陆照阳才将管事的挨后面去。
  “刘哥,对不住,连累你了。”
  “你到别管,他这是记恨着上次我替你说话,让他面上无光,这会有个机会,不好好利用?”
  阿雪还是内疚,丧着气。
  过会刘哥见不了他这般,年纪轻轻就老是叹气,等管事的到前头歇着去吃茶,摸出两个生的番薯塞进了阿雪怀中。
  “诶,你既想有力气,就要多吃些才长,我这余了两个,权当送你了。”
  “不行的,我怎么能收,刘哥自己还要吃呢。”
  “你就收下罢,你不也第一次来就送了鸡蛋?再说我还缺这个?穷也穷不过你们啊。”刘哥这说的实话,给阿雪闹了个红脸,倒不好意思地擦净了手才接过了,小小地反驳了一句:“你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刘哥道:“这不就是事实么?大家伙知根知底,你家几口猪,我家几头牛,又不是藏着吃香喝辣,叫人说出来不服。”
  “陆照阳不是的。”
  刘哥笑他:“你想说他以前?”他一拍大腿,不甚在意,“我不知道什么以前,就看现在,这日子还没个头呢。”
  阿雪听了不大舒爽,心里不舒服,便低了头继续洗盘子,他有些想刘哥如何能这样说,为的是争一点属于陆照阳过去的荣光,他在逼仄的院子中依着贫瘠的想象力,去对照话本上的翩翩佳郎,用乏善可陈的书墨去绘上一层锦绣相貌,说的是鲜衣怒马,怒肆纵意,这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阿雪身上泛上一层冷,那刘哥说的又哪里错了,鲜衣怒马的陆照阳不也是成了发霉的话本里几个字写成了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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