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是肯定不会滚的,牺牲了那么多个兄弟就跑出来他们俩,此刻的羊羊可谓使命感十足。他带着小妹往大街上一窜,如水滴入海,立刻不见了人影。
他一定要找到山子哥!
另一边, 江天天又气又急,把剩下的小萝卜头们交给了镖师看管,自己直接上衙门找宋大哥去了。
虽然与这帮孩子萍水相逢,但好歹照顾过,江天天也不太放心。她紧赶慢赶到了衙门,被拦住不让进了。
“你找大哥?什么大哥?想认谁做大哥啊哈哈哈——”
守门的衙役中有个不正经的,家里七拐八拐有些亲戚关系,平常有所依仗没少欺负人,现在看见水灵灵的小姑娘又动了念头。
旁边一位同僚皱眉推推他。这几日钦差过来,连太守大人都战战兢兢,不知道私下对他们耳提面命了多少遍。这同僚怕是不要命了,钦差就在里面,他还敢调戏良家少女。
江天天抿着嘴,转头对那个同僚描述道:“姓宋,大概这么高,不胖的,穿黑色的衣服,还带着他的夫郎,夫郎这么高……”
同僚认真听完,摇头道:“抱歉小妹,确实没有见到过。”
江天天失望极了,站在原地思考,包子头衬得小脸圆圆,挠得那不正经的衙役心里痒痒的。
她不知道,宋煦和小春确实没有从衙门的正门进,今天守门人没见过很正常。石尽云住在偏院,环境挺好,有个不起眼小门进出,平日里是主簿的住所。
那不正经衙役眼珠一转,提议道:“说不定是我们兄弟看漏了,这样,我带你进去转一圈可好?”
“真的吗!?”“不行!”
江天天与同僚异口同声,后三人对峙了一会儿,还是勉强同意将人带上,只是进去看看,也不打紧。
江天天第一次进衙门,就是这么气派的一处,内心其实相当不安。但她不敢露怯,端着架子假装镇定,实则差点同手同脚。
大门进去还有第二进,左右两边是偏院的进出口。衙役问她往里头走还是左右看看,江天天自己也不知道,鬼使神差地就指了指前方。
跨过高高的门槛,面前是一方巨大的空地,四边竖着威风的大旗,红鼓,端得让人心慌。阳光洒下,晃人眼睛,江天天忍不住眯了眯,眨出一点点泪花,润湿了眼睛。
她看到一个男人,手链与脚镣看起来颇重,披头散发。他脚步有些踉跄,被人拖着走,本是狼狈的姿态,脸上却挂着一抹释然的笑容。
那人渐渐走近,江天天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她微微朝旁边让了让。
男人从她身边经过,目不斜视。江天天被那压迫感弄得不能呼吸,却无法控制自己不盯着人看。接着,她突然看见男人颈侧有一颗红痣。
小小的红痣,晃着她的眼睛。
“天天姐姐,我们山子哥,很高很高,很壮很壮,特别好看,全天下最好看……唔唔,他脖子上还有一颗痣,是红色哒……”
“山子哥!?”
昨日,小妹的童言童语浮现在脑海,江天天不禁脱口而出!这么大声一喊,几人都吓了一跳。
“……你是谁?”男人朝她看过去,把江天天看得磕磕巴巴:“你,你真的是山子哥吗,你认识羊羊吗,一群小孩儿,他们在找你!”
***
堂上,因口出惊人之语,得到石尽云的同意后,太守示意衙役将人暂且押下,之后再审。并命人紧急捉拿那涉事的齐有田。
原山被带下去之后,石尽云也不再停留,带着宋煦和小春去往自己的临时住处。
他一路上烦恼地嘚吧:“唉,钦差不好当啊。没事儿吧也不好,有事儿吧又嫌烦。查出点什么来,还得看是不是圣上想查的,要是查得不合他心意,还不如不查……”
刚刚进院子,小春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草民也有一桩冤案想要向钦差大人禀告!”
期盼已久的转机终于近在眼前,即便钱三狗已经被袁县令黑吃黑,可那些累累罪行并不会随着他的败落而消失。
小春把事情从头道来,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打从煦哥来到这里,似乎所有的苦难都与钱三狗和那姓袁的有关。在自己还没有振作起来的时候,煦哥一个人去街上摆摊养家,仅仅是好心救了一个路人,就被钱三狗打掉半条命。
之后二人畏惧他的势力,连做些养家糊口的活儿也要避人耳目,日日缩在后厨,连一个县城街道都没有好好逛过。偶尔出去还要遮遮掩掩,生怕被姓钱的注意到,然后兴致上来将他们随意打杀了。
之后的事情更是可怕,上门强行掳人,掳不到就杀,这种种行径,可有把百姓当做同等的人看待!?
小春说着,眼泪往下淌,一度哽咽到说不出话。
若不是有莫大哥,有彩秀婶,以及其他人的帮助,他真怕没有活着见到钦差的那一天。
宋煦陪着他跪下,在小春说不出话后给他补充完,又将其他被欺压百姓的事简略说了些,最终道:“草民与夫郎幸得一行商搭救,又因那钱姓恶霸与县令内讧,才寻得一线生机逃出了牢笼。不然困在县里,恐怕早已尸骨无存。夫郎也是求救心切,又听了那原山的经历,联想到自身,一时冲动。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石尽云的脸色从小春跪下开始就一度度沉下来。好不容易听完,他猛地一掌拍上桌子。
“岂有此理!”
他盯着二人:“有这样的事,为何不向上报官?一个小小县城,报到镇上不行,报到州府总行了吧?你们那袁县令要是有通天的手段,会只当个小小的县令!?”
他问完,却突然顿了:“等等,姓袁?叫袁什么?”
“回大人,袁茂临。”
袁茂临。
石尽云恍然大悟,竟是他!
这袁茂临,当年以进士身份入仕时,年纪尚轻。也因此曾经有些名声。奈何他做些纸上谈兵的学问可以,做官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在翰林院好多年出不了头。最后还是他老师带着他投入了国舅爷一派,才得了个实职。
只是得到职位简单,保住却不容易,他的人生可谓起起落落落落,后来大约自己也不想干了,几年都听不见个消息。
但他仍旧是国舅派的人,他的恩师也依旧是他的恩师。
他也是石尽云此行,将会遇上的国舅派官员中,职位最低的一个。
这么好的机会,送上手的功绩。
这县令纵容亲戚做下的事,连见多识广的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哪怕不是仇家,他也会尽心处置。更何况他是国舅派的人?
石尽云简直想大笑三声,只是看那宋家夫郎眼睛还红红的,不太好表现得太高兴,才低调地咳了两声。
“此事我知道了,定会好好查办。等你们行商归来,保准把人给你们换掉,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那个恶霸,死了就算了,没死的话,定要将他在闹市口砍头,以儆效尤!你们就安心做生意吧。”
小春的喜悦简直要从头上溢出来,他看看石尽云又看看宋煦,一副不知道怎么道谢才好的样子,宋煦摸摸他的头,微笑道:“多谢石大人!”
石尽云已经在心里给那袁茂临设计了二十八种死法,越想心情越好,简直想放鞭炮庆祝。另一方面又觉得宋煦这个路上抓来的兄弟太妙了,忍不住又有了点想法,笑眯眯地跟他套近乎:“你那兄弟是不是也在春阳县?等我过去找他叙叙?”
宋煦:“……”还惦记着这一茬!这钦差是有多想找对象!
石尽云把他们留下吃了顿便饭,聊了会儿行商的有趣话题。
突然,门外有下人进来,凑在石尽云耳边说了些话。
他点点头,问道:“宋兄,你们昨日同行的确实有个挺矮的姑娘吧?”
“是啊。是我们家乡的妹子。她怎么了?”
“没事,听说一直嚷嚷着要找‘宋大哥’,似是有什么急事。有人陪她进来在大堂附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被赶出去了也不走……幸好太守大人路过,记得你姓宋,拖人来问。”
“一定是我妹子!失陪了石大人,我们得先告退……“
“没事,叫我石兄,有空了来给我的递个话,我们晚上再出去逛啊!”石尽云摆摆手,显然微服私访的瘾还没过。
江天天在门口等得原地转圈,焦头烂额,直到宋煦从她背后出现:“咋了突然过来?”
“呀!”她吓了一跳:“宋大哥,你怎么真的在外面的?我还以为他们骗我,把你关进了衙门里!”
宋煦哭笑不得:“关我作甚,这衙门又不止一个门。什么事这么急?”
“噢对!我看到那个山子哥了!被衙门抓了!为什么呀,是不是抓错人了!?对了还有,孩子丢了!!羊羊带着最小的那个爬窗户溜了,说要找山子哥,我找不到……”江天天语无伦次地一会儿说说这个,一会儿说说那个,快要急哭了。宋煦赶紧拍拍她。
“别急,慢慢说。‘山子哥’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人叫原山,来龙去脉等会儿跟你讲,你先说小孩子,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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