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摸他手的小双儿。
莫世安每天接触无数人,男女老幼,丑的美的,有钱的没钱的……数不胜数。
小雨长得娇小可爱,却也不是国色天香,如果不是自家那三个唯恐不乱的兄长那天叽叽喳喳地给他洗了脑,他肯定想不起这么个双儿。
此刻,两人却突然觉得,缘分简直妙不可言。
莫世安回过神,把人一把抱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上坡。
小雨太矮,莫世安太高,把人抱在怀里像抱了个鸡仔。
鸡仔脸上涌起热意,闷闷地问:“麻烦你了……你叫什么?”
“莫世安。你呢?”
莫世安。
三个字,小雨细细在嘴里嚼了嚼,久违的快乐让他昏了头脑。
他急切地回答道:“钱小雨。我叫钱小雨。”
***
这边春心萌动,那边也其乐融融。
江天天与大哥在铺子里,兄妹俩第一次单独相处。
店里食材充足,江天天每天都自己做饭。宋煦经常提醒她不要省,但她总是吃得小心翼翼。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大哥来了!
她高兴地做了两个大煎饼,与哥哥一人一个,还冲了一碗甜面汤。
这桂花红糖是宋煦买了放在灶房里的,有时候夫夫俩早上起得太早来不及在家吃早饭,便会到铺子里吃。
甜面汤就是他们青睐的一项美味。
因为糖比较贵,宋煦他们每次做这个都会多做一些,让田小庆和她一起喝。
不然她肯定不敢动的。江天天想。
但是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没有爹爹打骂,虽然娘亲不在,但是有大哥啊……
江大哥面色阴沉,但看着江天天快乐地忙碌,心中又有些温暖。
自上次与小妹一别,已经过了大半月。
他去隔壁镇帮人做工修房子,一直修到昨天。
没想到回到家后,却完全没看到小妹。
他麻木地生活,看谁都没多少感情,对这个小妹更是没有爱怜。除了上次给她十文买东西,几乎就没有对她好过。
可当他发现小妹突然不在了,心中却涌起了陌生的担忧。
他问小妹去向,爹娘均闭口不言。
他开始后悔上次自己草率的提议,怕她遭遇了什么不测,反省自己这个大哥是不是根本就不配当。
直到他娘悄悄地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小妹出息了,她能去别人铺子里帮工,一天还供家里十文的开销。
大哥一开始有点高兴,但娘亲随即担忧道:“儿啊,可前天,那马掌柜突然亲自来了……他说还是想要抬了小妹,宁可多加钱,给我们足足八两银子!”
大哥愣了愣。
“我就说,给点时间考虑考虑,儿啊,要么你去找天天……问问她?闺女还是要嫁人啊,不嫁人,以后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啊……马家肯出这么多来聘,肯定对她有喜爱,那过门后日子也不会太苦……”
江大哥脸色愈来愈沉,他娘后来也讪讪地不再说。
但江大哥心里闷得慌,便要去铺子找小妹。谁知铺子门没开,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找,犹豫间就站在门口发呆。
之后便将小妹等到了。
小妹好像胖了一点,不再是以前那像根柴火似的干枯样子。
桌上的饼是他没见过的样式,喷喷香,甜汤也很好喝,沁人心脾。
小妹叽叽喳喳地说着老板对她多么多么好,中午还带她去村宴,吃了多少多少肉……
江大哥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做哥哥的感觉。
他将他娘让他问的问题咽到了肚子里,决定只要他在一天,永远也不让那马掌柜再来打扰小妹。
***
浴桶。
大浴桶。
宋煦与小春刚吃过饭气氛就很不对,我不看你你也不看我的,脑子里想的全是浴桶。
这么大一个浴桶,得烧多少开水啊!
好在下午的家务活儿已经干得差不多,两人有一晚上的时间来烧开水。
宋煦蹲在火膛前,脸都被烤红了。
“……我早就说要赶紧把灶砌大一点,再加个锅。我们家这一个锅,耽误多少事,你看每次蒸饭的时候都要再弄个瓦罐,就算蒸起来还好,那洗起来也麻烦啊!”
小春:“……好吧。”
宋煦点点头,暂时满意,不一会儿又提意见道:“新桶,先刷一下,再烫一下。这一锅水好了先拿去……对了这一趟趟太麻烦了,你把桶拿进来——”
小春啪地抢过他手里的火钳,终于发了火:“自己去!”
宋煦摸摸鼻子跟小春换了位置,自己捣鼓那浴桶去了。
一锅锅的水倒进去,热气渐渐在房间里蒸腾起来。
家里不大,宋煦便把浴桶放在了房间——否则,难道在柴房,在厨房,在餐桌旁边洗鸳鸯浴吗!?
富贵人家的屏风,自然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小屋里。浴桶正对着床,倒也大俗……大雅。
小春把外间收拾好,一进房门,就瞧见了正襟危坐在床边的宋煦。
“?”小春看这架势,不禁后退了一步。
两人隔着浴桶面面相觑,小春面无表情,脱了外衣挂上衣架,接着脱里衣。
宋煦:“…………”
比谁脱得快?我怎么能输!
冬□□服多,两人却越脱越快。脱到后来,他俩都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水汽氤氲间,模糊了无限风情。
两人冲动地亲在一起,又扑通一声双双扑进浴桶。
小春在宋煦耳边轻声道:“不是说闺女双儿都喜欢吗?招赘也行?……那我们要一个?”
水花四溅,漫到地上,越涌越多。混合着沙哑的喘息,水光倒映着灯影,昏黄暧昧。
宋煦心想,果子果然要放放才好吃。
看这投怀送抱的,多带劲啊……
***
这个冬至与往年没什么不同,直到睡下时,彩秀都是这样想的。
她没尝过甜,便也不知道苦。
她不知道家人团聚的滋味,不知道和乐美满地喝着小酒吃着肉的感觉。
所以她心平气和地睡下了。
夜半风声大作,打得脆弱的窗纸沙沙作响。
彩秀被冻醒,起来披起衣服检查了一下门窗,却突然听见咚的一声。
“谁!?”彩秀警惕起来。
她佝偻着身子,点燃油灯,小心翼翼地来到院门前。
好一会儿,院子里都再没动静,她便悄悄上前,把耳朵贴紧了门……
“咚!”
“啊——!”
一声剧烈的锤门声炸在耳边,震得破旧木门上簌簌往下掉碎屑。
彩秀被吓得尖叫一声,心如鼓擂。
还没等她缓一缓,一声声撞门更加急促,她转身逃进房间,却只抵挡住一时半刻。
不一会儿,三个壮汉撞进门来。
其中一人提着刀,笑道:“这不是我们的头牌彩秀嘛……怎么这么快就人老珠黄了?”
“是不是被爷们草得太多了?哈哈哈哈——!”另一人附和道。
彩秀避无可避,脑子里一片浆糊,只知道软弱地摇头。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强盗,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翻她的柜子。
柜子里没有多少贵重物品,唯有一点银钱,是她最近才攒的。
她明天便要还租子,即使不能全还上,有那么一点也行。
但如果一点没有,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可眼前的强盗们,丝毫不顾她控诉的眼神,只是肆无忌惮地翻箱倒柜,还不时在她身上动手动脚。
彩秀太害怕了。她既怕眼前的强盗,又怕明天交不出租子。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很累。
壮汉们找遍了全家也找不出什么好东西,塞了钱袋在怀里,还颇有几分不平。
三人对视一眼,便想在彩秀身上讨回来。
她曾经是个名妓,就算现在脸上丑了些,不点灯也不碍事不是?
一只油腻粗糙的手摸上她的大腿,彩秀顿住,大脑一片空白。
无数记忆闪回,她突然暴起,尖叫着推开压着她的人,抡起一旁的凳子就砸下去。
鲜血迸溅,伴随着男人们的怒吼,彩秀寻了个空档夺路而逃。
身后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符咒,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向前跑,再跑,跌跌撞撞的跑。跑到呼吸间都是血的甜腥味,鼻腔里麻木得没有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灰蓝色的亮光,她这才站住脚步。
茫然四顾,一片洁白。
彩秀这辈子没有出过春阳县,她站在这里,茫然得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
她穿着白色的里衣,就盯着那一线光亮看。
那是日升之东。
灰蓝越来越亮,与那线一同膨胀的,还有一行小小的黑影。
那是从另一边走来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不下百人。
有人举着华盖,有人抬着空无一人的轿子,有人持棍威慑。马儿脖子上戴着铃铛,随着人行渐近,叮当作响。
啊,那一定是钱三狗。
是了,钱三狗昨天也要回乡祭祖,怕是今天才回来。
彩秀想着,却一动不动,仿佛一颗扎根的野草,火来了也能心甘情愿地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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