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不提这些党派纠纷,戚家在外辛苦打仗,太子却想割地篡位,实在令人咬牙切齿,无法接受!
杜慈看看戚南柯脸色,道:“哪怕明家狗仗人势,平日也不做什么好事,但眼下却是唯一能保你国公府一家的人了。”
戚南柯自然也明白——这局势已然很分明了。太子若上位,一来西南将被割地,二来杜慈会被暗杀,三来蜀世国未必不会抓着此事把柄,要挟太子,许以好处。至于戚家,皇帝如今已看不惯,未来也必成太子的心头大患,戚家算是风雨飘摇,好日子到头了。
但若是同明家站队,一切就不一定了。
五皇子还小,明家虽势大唯一没有的就是军权,戚家对他们来说是把双刃剑,未必不想拉拢;一旦戚家拉下太子,明家自然顺杆而来,戚家嫡长子若是娶了男妻,对明家的威胁也会变小,明家自然愿意保全之。
至于五皇子上位后又会如何——起码西南不会被割地,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纷杂之事很快在戚南柯脑袋里理出了一条明线,他看向杜慈的眼神又更复杂了。
这人不仅是在给他自己找出路,也是帮了戚家。
可眼下这小王爷一脸不满的神情,仿佛吃了天大的亏,让戚南柯真是咬牙切齿,想将人压过来打屁股!
戚南柯打开木盒将证据一一看过,确定无误后将杨大杨二绑进树林里藏起来,夜色下的山寨依然安安静静,什么也没发现。
戚南柯带着杜慈下山,快速写了两封信,从怀里摸出口哨吹了一声,那声音尖锐似某种鸟鸣,很快就有两只雕枭盘旋飞来,被戚南柯捆了信在脚下后,冲着戚南柯蹭了蹭脸,又对着杜慈叫了一声,展翅飞走了。
杜慈看着飞走的雕枭,赞叹:“这两只就是传说中的‘黑凤’和‘黑凰’吧?”
戚南柯将杜慈抱上马,自己也翻身而上,嘴里“吁”了一声,说:“这个你也知道?”
“据说是你一手养大,聪明绝顶,可探消息,可送信,危急关头还能救人。”杜慈道,“关于你的消息我总打听,没想到啊没想到……”
戚南柯:“……”
戚南柯沉着脸道:“我现在哪里不好了?十九岁的时候人瘦,去了军营摸爬滚打几年,自然壮了。还像以前那般瘦弱,如何杀敌?”
杜慈夸张道:“那也壮得太厉害了吧!”
戚南柯:“……”
戚南柯道:“你是如何混进那山寨的?”
“你走之后有送信的人,叫马三的,”杜慈道,“我见他钱袋上是蜀绣,又有梅花印,估计是蜀世国的人,并非大盛人,若是如此他可能会认得我,就算不认得我,也会认得短笛。”
戚南柯懂了:“所以你故意出现,令他认出你,对方本就想找你,如今你自己出现了,反而是好事。”
戚南柯简直不敢想当时有多惊险:“你疯了吗?若是他们二话不说,先射杀了你呢?”
杜慈道:“总得赌一赌的,再说若是受了伤,到时候更能找借口让你照顾我了。”
杜慈说罢又叹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戚南柯:“……”
“以后不能再冒这样的险了。”戚南柯道,“就算没被一箭击杀,你自小没受过伤,指不定会活活疼死。”
杜慈:“……”我怕不是个纸娃娃做的?
两人一时无话,黄骠马慢腾腾地走着,不时还低头啃几口草,杜慈揪着大马的鬃毛,总觉得这美梦破得太突然,心里还挺别扭。
正要找点话来打破尴尬,就听戚南柯在身后闷闷地说:“醉风楼,是男-妓馆吧?”
杜慈:“……”
将军何时来娶我
第15章 .危险
在寂静的小路上,夜色有些凉,杜慈面无表情地哼起了曲子。
那曲子哼得磕磕巴巴,时而忘词,还有些五音不全。
戚南柯:“……”
戚南柯轻轻一拉马缰,黄骠马便默契地停了下来。一对马耳轻轻晃了晃,侧头打了个响鼻,仿佛是在嘲笑小王爷五音不全的调调。
戚南柯道:“你去男-妓馆?”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杜慈道,“那叫醉风楼。”
戚南柯嗯了一声:“我没记错的话,就是男-妓馆。”
杜慈:“……”
杜慈一下下揪着马儿的鬃毛,说:“又哪门嘛。”
“为什么去那儿?于相公是什么人?”
杜慈撇嘴:“朋友。”
“你同相公做朋友?”
醉风楼里的男-妓,在外都被叫做相公,其中有男扮女装的:金簪银环,长发齐腰,薄衫纱衣,比女人还要美丽妖娆;也有秀美书生模样的,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笑起来仿若一轮皎洁弯月,令人看着就觉舒服。
于相公真名于全,在醉风楼里的花名则叫于小柔,杜慈会认识他,还是因着王城里那些男女不忌的纨绔子弟的缘故。于相公在醉风楼里名气颇大,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不仅如此他床上功夫还十分了得,回头客也就格外多。
他的客人里大多是喜欢在下面的,因为于相公长相并不阴柔,正是介于阳刚和俊美之间,举手投足又自带煽情的感觉,当他专注地看着谁时,便令人觉得他是动了真心。
这般手段可不是寻常男人使得出来的,杜慈会同他交上朋友,实则是为了学习勾搭男人的技巧,好用在戚南柯身上。
可惜现在他光学了一身本领,却可能没有用武之地了。
杜慈想着,就又是悲从中来。
“男-妓咋了?别个又没偷又没抢,还不是辛辛苦苦凭自己本事过日子蛮?”杜慈心里不满,说话自然带上了火气,“就你国公府里的才是人了蛮?”
先前在杨大杨二面前,杜慈用着不熟练的大盛官话,看着还有点几分小王爷的样子了,这会儿又操起了蜀世国官话,一秒变回了不讲道理的小混混模样。
杜慈摇头晃脑:“我给你说,你莫要看不起别个,别个看遍了世间冷暖,人情世故,心头明白得很,看事情比你们这些人透彻多老,那才是有大智慧勒!”
戚南柯嘴角抽了抽:“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啥子意思?”
“我没有看不起谁,只是你……”戚南柯总觉得这话说起来别扭得很,憋了半天还是道,“你堂堂王爷,去那种地方被人看到不妥。何况你还……”你还有婚约了!
戚南柯看杜慈的样子,心里就有火气,恼道:“不日圣旨就该下了,你我已有婚约,你还去逛醉风楼,还同相公把酒言欢,成何体统?”
杜慈嘟哝:“我跟他就是闺蜜。”
戚南柯:“……”
杜慈想想又气,阴阳怪气道:“堂堂大将军,居然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啥子清君,啥子卖鱼勒,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不是字子奉蛮!”
戚南柯道:“清君乃我戚家先祖之字,当日不便同王爷解释,故借来一用。也不算骗你。”
“这还不叫骗我?!”
“我戚家祖籍五色城外杏花县,确实是卖鱼起家,后戚家出了一位天生聪慧的孩子,便是清君老祖。清君老祖外出学船工,习海事,后来走船贩海鱼因此见多识广,有钱后便在当地修学堂,惠及子孙。清君老祖的重孙,也就是我爷爷,因缘际会跟随当年的慧王爷推翻了暴君,慧帝继位后,下嫁崇铃公主,封国公承袭爵位,自此戚家才有了新的出路。”
杜慈倒是不知道戚家先祖的这些事,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是这样。”
“戚家自此才过了三代人,袭爵也不过两代,如今的陛下却已经急不可耐地想卸磨杀驴了。”戚南柯看着远处的夜色,面容冰冷。
杜慈看着他,一时也有些心里发酸——别的不说,戚家确是三代功臣,家族无一庸碌之辈,戚南柯身为嫡长子,只要袭爵便可,不是非得要考功名建功勋,但戚南柯自小就极有骨气,十六岁考得武状元,十七岁随父上战场,十九岁镇守边关,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
杜慈想到自己家族里的内斗,不由叹气:“自古便是,伴君如伴虎。”
戚南柯低头看了杜慈一眼,他是臣子,什么时候被皇帝放弃了也不奇怪;可杜慈却是王爷,是蜀世国皇帝的亲儿子,当年也是盛宠一时,竟也说放弃便被放弃了。如此比较,好像还是杜慈更凄惨一些。
戚南柯板着脸,他并不会安慰人,想了半天便僵硬地抬手,在杜慈的肩膀上拍了拍。
杜慈:“???”
杜慈低头看了看:“我肩上落了东西?”
戚南柯:“……”
两人骑马回了之前说好的集合点,戚南柯将马套在树上,挽着袖子利落地去捡了干柴来生火,杜慈折腾大半宿早就饿了,从戚南柯的包袱里摸了只干饼子充饥。
戚南柯一边生火,一边不近不远地看着小王爷,这皮肤白皙柔嫩的小王爷一身华服已脏了,大大咧咧地坐在枯叶堆上啃着饼子,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金花鼠,竟是半点也不娇气,也不抱怨,就这么合着冷水吞吃那干饼。
戚南柯便不声不响地起身,准备去猎点什么来,给小王爷改善改善伙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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