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霜,以后每年的除夕,我都跟你过,元宵也是,往后种种亦是,我要跟你过一辈子。”李怀恩声音温柔缠绵,听得宁霜心头发颤,却是狠狠别过了脸。
“愿如将军所言。”
这夜过了很晚,李怀恩才送宁霜回去。除却花灯,李怀恩还带他去了一处繁星之地,他说人间再美,难比天工隽秀。
待宁霜回去时,花臣竟还未歇下,点着微微烛火。宁霜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有前去打扰。
这夜花臣一夜未睡,竟在窗口熬到天亮。天色愈明,他内心便愈是不安。李澜笙今日应不会来吧……
方才用过早饭,阿兰怯生生扒在门口喊了句:“公子,李将军来了……”
花臣心中一颤,选了件略微严实的衣服出去。只要他今日不做,就不会发现。指尖触到温热,他低头去细细抚摸腰间玉佩,心底也安定几分。
他方才踏出房门一步,就看见门口负手站立的将军回望上来,虽显疲倦,却笑容明媚。之后不等他去走完剩下的路,李澜笙便绕过回廊,走近身旁寻他了。
“将军一夜不归,相公安否?”热烫掌心握住花臣一对手背,贴附抚摸许久。
如此问话,花臣声线抖了抖,几乎就要将昨夜之辱宣之于口,可自重如李澜笙,若得知昨夜之事又岂能容他?
“……将军既安,我便也安。”花臣仰目对视,第一次他看李澜笙看得这般小心翼翼,只是李澜笙却阖目吻他,同样的小心翼翼只是手指却摸进他股间,轻易便触及伤处,教花臣面色一僵,却是生生忍住。
“怎么了?”纵是那动作细微,李澜笙却更为敏锐,轻易就察觉花臣不同。
“无事……将军今日可否不做……正逢年节,街上也热闹。”
“你明明不爱热闹。”李澜笙沉甸甸将他打断,双手抱拢住花臣轻轻拍哄。“怎么了,可是还怨我昨夜未来陪你?你也是那是皇宴,我难以推脱的。”
听着这一句句的解释,花臣内心便愈发柔软,更不想让李澜笙知道昨夜之事了。还是等过阵子身上的痕迹都消了,再好好偿他一回吧。
“将军多虑,只是比起这个,我更想和将军一起走走,昨夜看过的灯市繁华……”
“你以为本将来找你是为了什么?谈情说爱吗?花臣,你该清楚你是倾城阁的人,莫要忘了本分。”
一番话说完,竟叫花臣生生怔住了。天行日久,他早就习惯了别人将他看作是李澜笙的人,承李澜笙庇护不必侍奉他主,他也自然而然地以为李澜笙这许多温柔中是有情的,哪怕从未想过接他出阁,至少也是有情的……可今日才知,他竟然从来都是分的清清楚楚,他们之间原本就毫无关系可言。
李澜笙见花臣不再反抗,轻车熟路就寻了领口脱衣,只是他适才解开领子,瞥见那一丝青紫痕迹,眼神便顿时阴婺下来。几乎是一瞬间,剩下的衣服也被扯开,入眼便是浑身留痕,花臣也只是攥紧双拳,一个字都没有解释。
……
“花相公昨夜好逍遥。”李澜笙登时撤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目光嫌恶仿佛是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却是同时抬手,甩手打了一巴掌过去。
这一打是用足了劲的,花臣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咳出一口血来,脸上火辣辣的疼,松动了花臣腰间的玉佩,跟着摔在地上碎作几片。
他扶趴于榻沿,未语却是先笑出了声:“没错,我花臣就是这般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谁让昨儿个陪我过除夕的,不是你李将军呢。”言语间神色凄凉,李澜笙看着他心底竟生出后悔动手打了他的念头,他应是疯了,对青楼中人竟也抱了不该有的期望。
“正好。呵……”李澜笙等了许久,见花臣并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冷笑一声:“晚上好好打扮一番,我带你去见圣上。”
李澜笙说完便走,神色如常。
花臣低笑几声,茫然看着冲进屋来对他嘶喊的阿兰,而他仿若耳鸣,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穿好衣服,正色出了门。
这么大动静,七夫人早就凑了上来:“怎么李将军那么快就走了?是不是你惹了他不高兴?咱们做这种生意的,除了去讨好人家,还能……”
“他只说让我好好打扮一番,晚些带我去见圣上。”花臣打断后话,语气灰败,更是落寞,失神望着门口,那人已经走了,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般。七夫人闻言却是乐得合不拢嘴,喃喃着苦日子要到头了……
“姐姐,那花灯会后面留的那条长巷子,是做什么的?”
“那条巷子啊,早荒废许久了,听说是快拆了,一户人烟都没有。”
“那穿过那条巷子呢?”
七夫人怪异看他一眼:“那巷子可是个死胡同。一条长到尾,后面一堵墙,没路了。我说你整天闷在这屋子里,这都不知道。”
花臣神色忽而清明,点了点头就上楼去了。
辗转入宫
这一天过得漫长而短暂,阿兰急得团团转,觉得此事从头到尾皆怪自己,若不是自己非要出去看花灯,哪儿能生出这些是非?花臣却神色如常伏案作画,他画的依然是他自己,画中之人一袭红衣倾国,珠翠宝钗,十分惊艳。
阿兰看过去,却见花臣一身白衣胜雪,与满卷朱红又是两种风情。她从未见过花臣穿红衣,但她知道公子是很喜欢这两种颜色。一红一白,分明是一悲一喜。
“公子为何偏偏喜欢红白两色?朱红艳丽,过则妖;精白清雅,过则戚。”
“你错了。”他目光柔和,伸手轻轻抚展画卷。“红白两色本来就是同根同源的。”
阿兰听得不明不白,花臣却苦笑。连阿兰都能看出的道理,他还能装傻吗?李澜笙送他入宫,无非是讨帝王欢喜。原来不管从前现在,李澜笙都从未在意过他。这人当真可怕,从前种种温柔竟没有哪次是含情的。
日赴西山,花臣换了衣服,点了妆容,再从那道门中出来时,只闻阿兰惊呼一声。来者红衣倾身,眉点朱砂,双目如墨,玲珑风雅,周身气质不似风尘俗物。若说之前仅是屡屡惊艳,这回则是心动了。一件红衣将花臣从高不可攀的云端仙人中拉回凡间,是带着欲的惊艳绝伦。
“公子。”阿兰小心地跟着,反复摸了摸胸口试图将心口乱撞的小鹿安抚下来。花臣穿过人群,越过李澜笙,径自踏上车去,此种反应倒叫李澜笙惊讶。他本以为花臣无论如何,是会向他求情的,花臣喜欢他,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现在,李澜笙看着那抹艳丽红衣,目光更沉了。
花臣坐在车中,看着匾额上鎏金的“倾城阁”三个大字,看着门口欣喜相送的姐姐,看着一路飘荡而过的种种景象,脑中浮现出与李澜笙相与种种,从头到尾。只是,他再未看一眼李澜笙。
倒是阿兰,期间一直盯着李澜笙看,盼着李澜笙中途突然松口,说他改变主意了,不再送公子入宫。只是一直等马车行径到宫门口,李澜笙都未说过一句话。
原来人世间情意真有如此凉薄,哪怕将自己的枕边人送到别人身边,也是毫不犹豫的。阿兰看着那道巨大的宫门,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些事,公子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除夕刚过,今夜才是大年初一。按照惯例,春节饮宴要大摆三日,今夜入宫,宫内照旧热闹非凡。
轩辕赫见李澜笙进来,目光微沉,却仍笑意招抚。李澜笙却微微侧身,从他伸手走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来。只是那人今日这般精心妆点,是为见他?
“先生!”轩辕赫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余光所及之处,皆是群臣惊艳。
原来他二人竟早就相识。李澜笙的面目狠狠扭曲了下,很快恢复如常。猎鹰般的眸子紧盯着轩辕赫,一字一顿对花臣道:“你在等什么,还不快去给他敬酒?”
花臣应声而去,双目却如寒潭深不见底,毫无波澜。也不知为何,花臣分明衣着得体,未有一丝外露,可当他走近自己面前时,轩辕赫却毫不犹豫地脱了外袍披在他身上,将人裹了个周全。
轩辕赫心底漫着狂喜,看着眼前之人声音微颤:“先生来陪我下棋?”
花臣冷笑,出言挑衅:“是心情不好,找人出气。”
满盘皆输
花臣这人就是嘴硬到了极点。分明心底已经骂了李澜笙千百回,分明心口仍旧渴求着李澜笙能够改口,分明眼眶已经快要兜不住涌出的眼泪,他还是面无表情分毫不动,仿佛周身发生的一切对他都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演得逼真,李澜笙信了,轩辕赫也信了。
刚刚那段路,他们两个人都在赌。花臣赌李澜笙会否松口,李澜笙赌花臣会否服软。只是他们两个人又同样地偏执,李澜笙自视甚高,自问怎会为一个妓子心猿意马。花臣又天生孤傲,自认乞求来的收容,不要也罢。所以花臣一直都未曾服软,李澜笙也不曾开口。
这种感觉让李澜笙莫名地慌乱起来,花臣分明已然对他动情,他也笃定了这道宫门他们是跨不进去的,可现在他们二人都站在皇帝面前,也无回头路了。李澜笙不明白,难道花臣对他的情是假的吗?分明是深深喜欢着的,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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