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颇为无聊的,等到快要睡去,朝云才过来说膳食已经准备完毕,可以前去御书房看望圣上了——
怀瑜僵硬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样说,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的别扭,好像自己是特意去看望赵稷害怕他过度劳累的样子,但是事实又是如此。
确实是是自己主动要过去的,于是便无处辩驳了。
怀瑜起了身,就立刻要走,又被唤住,朝云为他披上斗篷,才很放心的撑开伞为他引路。
怀瑜后知后觉的才有些冷,但是也只有些微的感觉,却从来不知道她这样细心。
这样日常在一个屋檐下,竟然也渐渐的遗忘当初朝云做过的事情,慢慢的又信任起来。
从云鹤宫到御书房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只是出了门折角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怀瑜回过头遥遥的回望着一片烟雨朦胧的宫墙,最里面有一座紧闭的宫殿,这个时候宫门却开了一条缝隙,两个太监猫着腰从里面抱了什么东西出来,将门重新锁上,便匆匆的离去了。
怀瑜进宫这些时间,从来没有见过那座宫殿开门——当然,他也从来没有过去瞧过就是了。
他看了一会儿,才回过头问朝云道
“那是谁的宫殿?”
“目前无人居住。”
朝云为他撑着伞,很是贴心的解释道
“之前是宫内的妃子居住,不过圣上未曾纳妃,因此并没有人居住,只是每月初一十五有人进去清理灰尘,不至于让蛇虫咬食木材器具。”
是了,怀瑜想起来今天好像是三月初一日了,时间不知不觉,竟然过得这么快了。
怀瑜回头继续往御书房去,虽然他觉得很奇怪,但是说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朝云的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只能暂且放下。
怀瑜在往御书房去的时候,早有人进去告知了赵稷,赵稷在听到怀瑜带着食物过来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一下,觉得怀瑜果然是怀瑜,行为总是不自觉的引人发笑,他当这是普通人家去看望在地收割农务的外子一样,带着简单的食物去就好了。
往常母后要看望父王,再不济也是特意吩咐御书房做好小巧精致的糕点,并许多饭菜,总之决不会亲自带着东西的。
赵稷心情欢快的,往外看着,看到怀瑜走过来,穿着异常宽松的衣物,又慢慢的走着,不如以往轻快。
整个人好像变得圆润了许多,好在还没有表现出过于圆润——赵稷其实不大喜欢过于肥胖人,乃至于略略的身材臃肿,都让他觉得不太好,因为这样的人大多不会身体敏捷,或者上阵杀敌,绝对是第一排死去的人。
不过,这些念头也不过是他一个人偏颇的看法罢了,倘若按照他的标准,那么满朝官员,十之七八都要每天绕着王城晨练,非得各个玉树临风才算合格。
做皇帝,还是不要肆意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比较好。
☆、御书房内
赵稷百无聊赖的想着,又在纸张上划了一道,心里想着,不必让御膳房准备过于丰富的食物,按照御医的方子,只需要维系每日必须的五色食物,不必过于贫瘠单薄,便足够了。
不过这仍然是不需要特意说出来的事情,于是不动声色的等着怀瑜走到面前。
探了探身体,看着他两手空空的,颇为疑惑的主动询问道
“君后不是带着朕的膳食来的么?怎的只见人,不见食物呢?”
怀瑜噎了一下,他知道会有人提前过来传信,却不知道传信的人会如此详细的禀告,因此只能略略尴尬的咳了一声,说
“喂了小玉——我见它饿的叫喊,于心不忍,便给了它。”
顿了顿,又很没有说服力的补充说
“我想着该有人为你准备食物,便不带来 ,你若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这话说的,在君后心中,好像堂堂一国之主,还没有一只猫重要一样。
赵稷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怎么从来不知,你有这等勤俭节约的好习惯?”
怀瑜便走过去,说
“刚刚养成的。”
这就让人无话可说,又觉得很是放肆。
赵稷觉得自己该勃然大怒立威才是,不过他脑内想了一圈,又看着怀瑜一身宽松的,心道罢了,谁让自己是仁慈的好皇帝,就原谅他这一次了。
赵稷低下头,说
“你怎么想起来过来?”
他不记得有什么事情发生,怀瑜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装作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昨夜不在宫中?”
赵稷略略抬眼,疑惑的看着他,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一直在宫内。”
只是此宫非彼宫而已。
怀瑜很有耐心的,继续的问
“我是说,你昨天半夜不再云鹤宫内,是去了什么地方呢?”
赵稷便啧啧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君后这是要时刻掌握朕的行踪,朕从来不知,夫人何时对朕如此关切,难道也是刚刚才得的习惯不成?”
……
怀瑜呼吸一滞,险些被呛到,自然也没有办法继续的追问行踪,说起来他这样的行为已经是很不敬,,然而后宫并无争宠的妃子,赵稷从小和他在一起玩闹,时常觉得仍是好友,却不是将他当做一国之母来看待。
然而谁会和好友成婚,谁又会让怀了自己崽子的人仍然冠以好友的姓名呢?也未免太过于冠冕堂皇了。
怀瑜无话可说,便觉得有些无聊了,而后便趴在桌子上看赵稷批改那入山的奏折,不由得说道
“这样每日的只批改奏折,看起来很是无聊啊,难道你做皇帝,就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么?”
赵稷沾了沾墨,不禁哑然失笑,顺着说道
“确实如此,做皇帝其实是最无聊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意思。”
然后又想起来之前让怀瑜练字的事情,便开口问他字练的如何了?
怀瑜额了一声,颇为隐晦的说道
“我的字,其实还算不错的。”
赵稷有些无奈
“我是这样的意思吗?”
怀瑜就不说话了,只静静的趴着,眼睛眯了起来,只当做睡着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
赵稷知道他肯定没有去做,也懒得说他了,又任由他趴在桌子上看着,说起来这些奏折也算的上是国家机密,竟然也任由怀瑜窥探着,不得不说很是心大了。
然而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好像也没有觉得很无聊一样,窗子外雨水敲打着,一声一声的,竟然也是别有一番的韵味。
倘若没有人过来打扰的话,也许会就这样静坐到暮色四合的时候吧。
怀瑜果真要睡过去的时候,太监进来通报,说是某某大人有事启奏,怀瑜迷迷糊糊的醒了,每听清前面的称号,倒是听到了有事情来上奏,于是用仅剩的一丝清醒的神经抬起头看着赵稷,有气无力的说
“我是不是要回避?”
按照规矩,后宫妃子是不可以和朝臣共处一室的。
然而事关国家大事的奏折都看了那么多,也没有想起来回避,现在倒是想起来,赵稷便很是疑惑在怀瑜的心中,那些条条框框到底是依照什么分类的,让他如此的记得一条忘一条,零零散散的,让人头疼。
赵稷揉了揉眉心,便头疼的挥了挥手,让他径直去了后面屏风后等着。
怀瑜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往屏风后走去,屏风后有休息的床榻,怀瑜看了一眼,觉得这样睡去应该不大好,便去了窗边的矮塌上靠着,又听见门响,有人进来,跪下行礼,说
“惊扰圣上,请圣上恕罪。”
赵稷看了他一眼,说免了,起来说话。
那人便站了起来,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奉承的话,单刀直入,直接说道
“圣上,臣已有眉目,这是目前确定涉及之人,只是,若要不影响文考,必要提前处理,然而恐要惊扰太后,怕是总要打草惊蛇。”
赵稷沉默了一下,眼睛转了转,怀瑜仍在后面,这件事情其实不大适合让他听到,不过,片刻之间,赵稷还是接着说道
“朕已知晓,太后这边朕来应对,其余事宜,等朕安排。”
那官员便告辞退去,这一来一去甚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怀瑜总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偏偏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文考?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怀瑜不禁心有担忧,,他第一时间便想起来问镜是要参加今年文考,且必然要拿头筹的,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
怀瑜心思恍然的,连赵稷何时走进来都不晓得,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赵稷已经在他面前不知道停了多久,眼睛里又是那种怀瑜看不懂又觉得不安的神色。
怀瑜惊了一下,回过神又呼出一口去,嗔怒道
“走路怎么也没有个声音?忒吓人了。”
赵稷左右看了看,接话道
“这里还有什么人吗?除了我,谁还会来,又怎么会吓到你,难道我很吓人?”
怀瑜抬起头看着他,情真意切的说道
“怎么会呢,圣上举止典雅,玉树临风。当真是举世无双,天下独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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