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果然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样子了,那老臣连连叹气,但是赵稷打定主意不听他的话只装作看奏折的样子,老臣无法,只好退去,心内却计较着必然要找个人来警示圣上才是。
而另外一端,临仙宫中昏暗不明,这是太后寝殿,自从先帝去世,太后的屋内便总是昏暗不明,好像因为先帝的离去,他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似的。
这一刻他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树木,听着屏风外的人回报李怀瑜送别赵峥的详情,听完之后,才轻声道
“铮儿果然回头了?”
那屏风之外的人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将现场的情况一一如实告知,太后闻言低头沉默半晌,而后才闭上眼睛,又叹道
“吾儿——眼睛甚有些多余。”
这句话却是有些杀意在内的了,又有一点的怒气,太后大人生气不显山不露水的,然后后果却总是很严重的。
满堂侍女太监无一敢应答,殿中安静如空谷,那屏风之后的人又说话道
“殿下或许对您有所思念,因此回望。”
“思念我作甚?”
太后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所动,他沉默着,便无人敢多说一句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又说道
“罢了,也到了年纪,让洛衣也着手收拾东西启程往青阳关去,我晚些时候找皇帝写一道赐婚的圣旨,你先下去罢。”
那屏风外的人还要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这不是她能参与进来的事情,便告退了。
神仙打架,凡人强行介入,只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罢了。
怀瑜回去宫中的时候,便见到赵稷坐在廊下看着那只白猫在庭院内玩绣球,看起来很是惬意的样子。
怀瑜走过去,早有侍女很是贴心的另外搬了一张躺椅来,铺垫上薄被毯子,怀瑜坐了上去,才又转过头去和赵稷说话
“你看起来很闲。”
“也不是很闲。”
赵稷随口回答,又开口问道
“听说你送了赵峥一枝桃花?”
“路上随手折的。”
怀瑜没什么自觉的回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有点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赵稷抬起眼看着怀瑜理所应当的模样——这种并没有已经是成为国母自觉的表情,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了。
当然,赵稷这样让自家夫人送别王弟的君主,也是前无古人的。
不过这种话没必要说给怀瑜听,赵稷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过了一瞬,又莫名其妙的的说道
“你觉得赵峥如何?”
怀瑜点了点头
“还好。”
“你觉得,他是忠心之人吗?”
“还——”
怀瑜说了一个字,就立刻闭上了嘴巴,认认真真的看着赵稷,很是怀疑的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坑我?”
“怎么会呢。”
赵稷丝毫不慌不乱,甚是坦诚的说道
“我想为他寻一门亲事,因此来问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有什么好问的。”
怀瑜平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觉得这人好无聊
“我和他又不熟。”
问谁也问不到我的头上吧,怀瑜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有的人呢,神经总是粗到令人不可置信的地步的,赵稷逗了一会儿那只白猫,又想要和怀瑜说什么的时候,回过头就看到他已经睡过去,脑袋歪歪的落在软枕上,发丝落下,在风里飘荡着。
赵稷叹了一口气,啧了一声,又笑道
“太后怎么说?”
这句话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然而他话音落下,便有了一个身影显现出来,朝着他低头行礼,又道
“禀陛下,太后意属洛衣。”
“洛衣?”
赵稷略略回想了片刻,方才想起来是什么人。
洛家也算的上名门世家,先富后官,三四代积累下来,勉勉强强也上的了台面来了,在赵稷眼里混了一个眼熟,年前这位洛衣少爷生辰,也曾邀请了赵稷去,因为这位少爷与太后家中很有些渊源,且当时还是君后的太后也提了一嘴,因此赵稷闲来无事便也给了这个面子。
他是知道十之八九要把洛衣塞到太子府,不过这人是【中人】,赵稷也没有多放在心上,放在太子府当个摆设他也没有很大的意见。
只是面子给了一半,被怀瑜搅黄了。
那一夜,正是他碰见怀瑜惊蛰期的夜晚,因此半路折了趟,并没有赴宴,可见冥冥之中,姻缘之事都该有定论的。
赵稷摆了摆手,自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那暗卫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不由分说
太后实在是个行动力很强的热,第二日一早,便摆驾御书房,与赵稷端坐两端,两炷香的功夫,便与赵稷一道替赵峥将婚事定好,事情过分的顺利,丝毫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比如当事人的意见。
当然当事人就算是有什么意见,也是不予采纳的。
说完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交谈的了,说了几句关于朝堂之上,白玉京便住了口,先帝病重之际,一半奏折送到了太子府第,另一半便是送到了临仙宫,乃至于垂帘听政,不得不说很是有天分,然而赵稷登基,他却将政务断的一干二净,如此干脆利落,实在是前无古人,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敬佩。
此时此刻,白玉京提了一两句,便转移话题,倒是后宫清净,前朝之事后宫不便参与,他对李怀瑜也无任何意见与束缚,只是有一点,李怀瑜既然已经是君后,还是不要多抛头露面的好。
这话说的委婉,其实是绝对不可以出宫去,否则王族威严何在。
赵稷顺从的应了,这些年都表面和谐的度过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起争执。
白玉京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并没有过多停留的意思。
路上经过藏书阁,却和那个海上和尚遇见了,迦明叶朝他行礼,白玉京停了一停,随口便问了一句
“圣僧来藏书楼,观摩经书么?”
迦明叶低头,虽然姿态谦卑,然而却并不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惧怕或者奉承,若认真的追究,大约是对世人的怜悯。
“听说藏书楼乃是天下奇书聚集之地,因此请皇帝命前来观看,果然受益匪浅。”
白玉京嗯了一声,没什么兴趣和他交谈,略略说了一两句,便径直要离去了,又被迦明叶喊住,迦明叶对这白玉京的背影微笑道
“太后,您有一颗佛心。”
白玉京闻言,沉默一瞬,差点笑出声,可从来没人说他有什么佛心,这马屁却是拍到蹄子上去了。
可见也是俗人一个了。
当下忍着笑,背对着人摆了摆手,仍然远去了。
迦明叶却仍然是微笑的表情,闭上眼念了一声佛号,睁开眼便抱着书回去了敬莲宫去,一路上遇到有人和他打招呼,便停下来与之交谈,其有很大的智慧,与人谈话总叫人感到愉快,因此都道是难得的高僧。
赵稷听属下说这样一段事情的时候,赵稷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不是什么正经和尚,看了什么书?”
暗卫一一答了,然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是开国本纪,属下总觉得,迦明叶似乎发现了属下。”
“不妨事。”
赵稷饮了一口茶,果然没有很在意,也不怪罪他暴露行踪。
“下去吧。”
那暗卫便领命退下去了。
赵稷低着头继续批改奏折,停了一停,在一旁的空白纸上写下了开国本纪四个字,这是一本记录了大禧开国前后十年的人物列传表,或者说,开国前后十年之奇闻异事更为妥当。
藏书阁里汇聚着天下奇书珍本,当然还有更加珍贵的书籍,却并不在藏书阁。
赵稷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在那四个字上画了一个叉,而后若无其事的揉成团扔了。
怀瑜自从送别赵峥回来自己便总觉得坐立不定,他心里到底堵着,想着果然还是要和问镜谈一谈的——不说不告而别的事情,就算是道歉,陪个不是,总也是好的。
反正不想自己在他心里是个登徒子的坏人形象,打定主意之后,怀瑜便快步的去了书房,要和赵稷商量出宫的事情,赵稷低头批阅奏折,只分出三分心应付他,听了怀瑜的话,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懒散道
“不巧,今日太后才给你下了禁足令。”
“禁足令?”
怀瑜坐在他的面前,一脸状况之外的疑惑
“我今日没见太后他老人家啊。”
何止今日没见,自从那一日一起见过那个什么迦明叶之后,就没有见过面了,太后深居简出,轻易不见外人,约莫着是大禧历史上最省事的太后了。
但也许单纯不想看见自己,所以才免了自己每日早晚请安之事宜。
“和我说的。”
赵稷低头在那成堆的奏折上写了几个字,忽而又啧了一声,甚是有些烦躁的说
“这什么狗屁折子,也往上报,真是闲的发慌,正好云州有匪患,不如一道全赶去缴费算了,忒烦人。”
怀瑜不知道他好端端的又怎么了,赵稷伸了伸身子,抬眼看到怀瑜看着自己,便将手底下的折子递给了怀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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