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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绝 (岳千月)


  “教主昨日劳累得很,如今尚未起身,新右使明日再往养心殿觐见罢。”
  “……”
  霎时间,温枫默然,花挽亦默然。
  两人不约而同地心道:成,原来教主他劳累了就大晚上的跑去和护法睡清绝居啊……
  回去的路上,花挽悄悄跟温枫咬耳朵:“温近侍,我瞧着教主当真是心爱护法呢……”
  温枫无言以对,只能嗯嗯啊啊地点头糊弄过去。
  内心简直想哭。
  不说白跑一趟的温近侍与花右使,只说关无绝把两人打法走后便回到主卧,未进门便小心地放轻了步子和周身的气息。
  昨晚教主执意要看着护法睡了才肯罢休,可关无绝又哪里敢,哪里忍心,真让已经累了一天的云长流盯着他睡觉?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云长流退了一步,索性直接歇在清绝居。关无绝自然要把主卧的床让给教主,又从柜子里拾掇了一套被褥枕头出来打了地铺,两人就这么在一间屋子里睡了小半夜。
  如今那屋内帘子还挂着,遮住了外面熹微的晨光。
  云长流侧卧在床榻上,安静地阖眼而眠,呼吸浅而悠长,清隽的面容有小半陷在枕间。
  关无绝凝神望了几息,心内软成湖水一般,更泛着一圈圈的涟漪。
  他犹豫了一下,压下心底的炽热悸动,无声地屈膝跪在了床边,仔细地将盖在教主身上的棉被整得更妥帖了些。
  想把手抽回去的时候,腕子却忽的被捏住。
  云长流仍闭着眼,却带了几分慵懒地启唇:
  “这不是很有护法的威风么?……怎么到了本座面前总是那般放不开……”
  关无绝微怔。
  原来教主早就醒了么。
  ……还装睡偷听?
  护法突然心里又涌起一丝古怪的感觉来,心说:教主这该不会是……其实想懒床又不好意思,才任自己把温枫花挽打发走的吧?
  其实,关无绝自小便知道,云长流骨子里很是有几分孤僻随性的。长流少主看似沉静勤勉又乖顺,天知道他内里多么刺儿。不喜陌生人,不喜说话,不喜吵闹,不喜脏污;给他找小侍婢女统统不要,分舵觐见的大宴和年关的夜宴能逃就逃,旁人的阿谀奉承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每逢取血的日子更是自己先悄悄难过闷气许久……
  但是他又很能忍,真到了不得不为之的时候,再厌恶的事情也能一声不吭地做得,还叫外人看不出端倪。只有到了真正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肆意地露出点小任性来。
  想想当年,阿苦也是好说歹说地天天哄,一年年这么哄过来的。
  而关无绝此刻却是忽而发怔,他知道……若不是云长流当真对他卸下了心防,首先就不可能如此悠惬放松,更不可能给他如此明显的机会以看出教主的“偷懒”来。
  教主,竟当真已经亲近他至此?
  不仅仅是对一把趁手刀剑的赏识,而是亲近……
  教主肯亲近他……
  就这么一刻的恍惚,四方护法神思失守。
  再开口时,语气下意识褪了几分常日里冷静恭敬的伪装,柔和得更像是关切:“……教主再歇息片刻,属下叫人备些早膳来。”
  云长流依旧闭着眼,嗯了声就算应答。
  关无绝心头更暖,暖得发抖。他不敢再看教主,就怕自己再压制不住心念僭越了规矩,连忙出了屋子。只庆幸云长流闭眼睡着,看不到他逃也似的背影。
  然而任关无绝再如何自省叮咛,那天给教主呈上来的早膳……到底还是护法悄悄亲手做的。
  ……
  自这次之后,教主的心态从一天不去清绝居就辗转难眠,迅速地发展成了三两个时辰没见护法就心神不宁,就怕这人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云长流不委屈自己,索性每天从清晨就开始往清绝居去,有什么公务都在那边办。
  然后他便意外地发现,这么一来干活儿的效率居然不减反增,比以前高了不止一倍。
  关无绝虽不能动武,但他还没到虚弱得起不来床说不了话的程度。云长流在清绝居处理教内事务,护法不可能干看着,自然是要帮的。
  要说当年阿苦可是从小和长流少主一起习的课业,养心殿书房里有架巨大的沙盘,他俩曾坐在两侧交过手,也曾坐在一侧合力同云孤雁打过几局,论默契,那定然是谁也比不过他俩的。
  关无绝不仅能力没的说,更难得的是能和教主心思相契。云长流沉默寡言,常有下属摸不清教主的意思又不敢追问,护法便适时地在旁边解释两句,从来都能符合教主心意。
  云长流越来越欣赏他。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日子渐久,那些被埋伤术强压下的伤病渐渐暴露出来。到了入冬的时候,关无绝终于连帮云长流处理事务的精力都没有了。
  这下子关无绝又受不了了,每日恹恹地伏在床边。他虽不说什么,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护法的自厌之情。
  云长流见他这模样更加心慌,越是不敢轻易离开,每日都想方设法地劝慰着,有什么好东西先往清绝居里送,只想哄得人开心些。
  教主待护法的恩宠实在有些过头,关无绝此时又病得什么都干不了,无功受宠久了,不免渐渐有些流言传出来。大都是讲什么爬床邀宠、以色事人之类。
  云长流从小就是个不顾忌他人眼光的,对这方面多少有些迟钝,等这流言入了教主耳中时,都已经传到清绝居门口了。
  当初自个儿被教内从上骂到下也没生气没追究的教主这次勃然大怒,差点没把那嘴碎的奴才直接杖杀在清绝居前。
  开玩笑,他成天提心吊胆地想着花样哄着的人,万一被这等污言秽语给刺激到了,又要脑抽犯病寻死觅活可怎么好!
  处理完了云长流还后怕,坐在关护法床头磕磕绊绊地解释:
  “本座从未拿你当……从未起过那种心思。护法莫要多心。”
  关无绝却满不在乎,只笑笑,“教主多虑了。这等无知下人的胡言,属下怎会当真……教主何等仙姿,哪里会看得上属下这种?”
  云长流听前一句才安心,关无绝后一句就又叫他气急。教主一着急就口不择言:“怎么会看不上!”
  关无绝:“……”
  云长流:“……”
  那问题来了,教主您到底是对护法起了心思还是没起呢……
  一旁的温枫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以低头的方式掩饰住自己抽动的嘴角。
  可喜可贺,云教主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第129章 出其东门(2)
  待到入了深冬,护法的状况就更糟。
  在关木衍每日的银针刺穴之下,他那些压下的旧伤被逐一引了出来,肺腑、经络、骨髓的沉疴都来找他讨债。
  疼痛磨人还是次要的,最让关无绝受不了是席卷了全身上下的无力感与脆弱感。
  关木衍这手医术着实厉害,能把他的身体变得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关无绝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娇弱敏感,他开始受不得寒,明明以往数九寒天里冒着风雪纵马一夜都不成问题,如今却片刻也离不得软被暖炉;人的精力更是不济,一睡就能睡过去整天,哪怕醒来也是昏沉,迷迷糊糊地被喂下些水食和汤药,然后就倒头继续睡。
  更有,如今他再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强忍病痛了。如今护法但凡稍想逆着自己的身子来,没几个时辰就要烧得人事不省,又是不知多少人力财力赔进去。有过这么一两次,关无绝终于不敢再折腾自己了。
  他就这么个样子,药门派来照料护法的医师全都要战战兢兢地伺候,生怕这位爷一个不好出了什么差错,教主怪罪下来他们都得掉脑袋。
  关木衍曾哄他说,若是不出意外,有那么十来天就会好转了。结果一个多月过去仍是这样子,不变好也不变差,就这么耗着。
  天可怜见,四方护法活了二十多年,哪曾尝过这种滋味?
  哪怕当年毁了心脉被断言此生不能再动武,可那时他至少还有扔了半条残命孤身入鬼门的魄力。
  如今这却又算什么?他在鬼门受了五年磋磨,不是为了让教主白养着这么个废物药罐子的。
  眼见着又过去快一个月还是这样,关无绝真要崩溃了。
  说来关护法日后回想起来还觉得丢人,那段时候他逮着教主就哀哀戚戚地求,偏偏又是病中意识不清,呜咽着简直自己都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
  教主您别要属下了……
  您弃了我吧……
  真的治不好了……
  属下不想喝药了,求求您了……
  这么用药太浪费了……
  您就不能让我死了么……
  ……真真是失态难堪到极点,还矫情。真亏得教主那么个性子没被他烦跑,反而肯天天耐心哄着他治病。
  不过,后来也有过一次特例。
  那时已经到了年末,某天关无绝实在不肯休,怎么也不愿再继续用药。云长流再也不忍心看他那么虚弱无助地求个不停,终于松了口,疼惜地俯在护法耳畔安抚,“好,好……本座答应你先不喝药,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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