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侯爷转向石玉,捋着胡须细细打量,点头笑道:“京城一品玉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名不虚传哪。”
石玉深拜无言。
门外有人进来,身材高健,腰佩描金祥云大刀,对着纪侯爷抱拳道:“主子,客人都到齐了。”
“好。”纪侯爷点头,笑着说道:“老夫打扰各位公子雅兴,这就告辞了。”
第17章 第 17 章
纪侯爷走了以后,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苏秉昀才回来。众人见他双颊泛红,显然是喝过酒的,一时都不作声。
“都站着干什么?现在没事了,坐下,都坐下。”
在苏秉昀的招呼下,大家重新坐下来。
石玉观察着气氛,探询道:“纪侯爷怎么到飞鹤楼来了?”
苏秉昀垂着头道:“自然是吃饭。”
宋韬玉问:“你从哪回来的?”
“天字号雅间。”苏秉昀道:“里面人不少呢,见纪侯爷出来了,就硬拉着我在里面陪酒,不得不喝了几杯。”
石玉道:“亏他堂堂乾敬候爷,竟不惜移步来这看几个毛头小子。”
苏秉昀嗤了一声道:“说谁毛头小子呢?石玉,你知不知道纪侯爷为何非要亲自过来看看?当真不知道他看的是谁?你――”
“你俩别吵了。”正在这当口,宋韬玉开口打岔道:“纪侯爷已经走了,我们还是乐乐呵呵吃饭吧。”
石玉冷笑道:“韬玉兄说的是,何必让外人扫了兴。酒都倒上了吗?”见大家相互查看,又嚷嚷道:“全都喝尽了,谁都不许剩!”
和襄想起一事,抬手按住柳隽修的手臂,带着歉意道:“这酒隽修和我不便喝――”
“什么话?”话音未落,石玉叫起来:“和襄,我刚说完你就这样,是明目张胆拆我的台啊。”
和襄连忙解释道:“和襄绝无拆台之意,只因……隽修的二娘身子有恙,在外饮酒,恐怕不妥。”
苏秉昀看了看柳隽修,道:“隽修的家事为何隽修自己不说?”
柳隽修开口道:“和襄说的没错。”
苏秉昀和石玉一个神情同步出现,妇唱夫随么这是。苏道:“那可当真不巧了。”
柳隽修道:“不如这样吧,我既已坐在这里,喝一杯意思意思,左右回去不惹事。”
宋韬玉道:“无妨,秉昀不是规定今晚不许多喝嘛。那就都随意好了,当然仅限于这雅间的酒。”
协商完毕,和襄也不再多话,举起杯来。但这杯酒喝了一半他就猛咳不止,众人不免关心。
宋韬玉忙抓起手边的布巾要给和襄擦嘴,扭头却见和襄已经自己拿起布巾在擦了。于是又伸手拍着他的后背,道:“可有什么不适吗?”
石玉见状笑道:“和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竟是才开荤吗?”
和襄不好意思地说:“让各位见笑了。”
石玉道:“无妨,不知你那壶酒可否与我喝了?”
和襄自是愿意,当即递给石玉。
这顿饭吃了整整一个时辰。到了后来兴起之时,和襄分给石玉的酒到底被苏秉昀和宋韬玉各自分了些去。喝到后来酒劲上头无力继续,这才散了。
苏秉昀自有飞鹤楼的管事照顾着,先安排马车把宋韬玉和石玉送回去。
见柳隽修先进了马车,和襄站在车外说道:“你坐车里吧,喝了酒别再招风。我骑马回去。”说罢,不等柳隽修反对,转身骑到马背上,打马就走。
一路回到柳家,下了马,柳隽修也从马车上下来。他阴沉着脸,亦步亦趋跟在和襄后面,两人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今天,听了宋韬玉那些话,你是不是高兴得紧?”
后面传来柳隽修的问话,语气很不好。和襄不敢回头看他,生怕惹怒他生出事端。
“你去找他,究竟为何事?”
和襄还不吭气。
“和襄,你站住,说清楚!你对宋韬玉是不是有心?”
和襄道:“别胡说,我没有那种念头。我找他,只是想问些事。”
“什么事?离开柳家的事?”
“柳隽修,你这是无理取闹。即便我去找他那也是我的事,你不要多问。”
和襄说完,步伐就加快了。没想到身后那人更快,赶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淡淡的酒气喷面而来。
“柳隽修,你……你放开,我们……明天说。”
且不说柳隽修醉着,他气上心头哪里还听得到和襄说什么,自顾自说道:“我明白了,你找他是为给自己日后找容身之处,对吧?和襄,你就这么信任他?”
和襄紧张不已,这会儿站在柳家大院里,随时有人经过,若是被人看到实在是难看得很。当下甩开柳隽修的手,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能不能别这样?你是柳家少爷,而我不过是外来的,我跟你没法比――”
“所以你才去找他?也对,他都为你打算好了。他为你如此劳心劳力,都让你忘了你在柳家的身份了!”柳隽修说得激动,渐渐逼近。
和襄后退着,不敢迎着他的目光,闪躲着说道:“我感激老爷,这个我不会忘。我也记得我在这里的原因。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说完绕过柳隽修的身躯飞快走掉了。
回到西院,一进门春云就迎上来问:“襄少爷,你怎么才回来?”
和襄一惊,问道:“老爷找我了?”
春云嗯了一声,道:“下午老爷打发管家过来了一趟,说要给夫人配药,想着少爷身子骨长得瘦弱,就想带少爷去万春堂把把脉,配几副补身子的药一并拿回来。”
和襄一听坐不住了,起身边往外走边说:“春云,跟我去趟东院。”
院里见五经也要跟着,和襄道:“你不必跟着,准备好热水,我回来要沐浴。”
五经知自己不受新少爷待见,也不讨嫌,点头应声退下。
到了东院,守夜家丁说主子已经歇下了,可和襄分明看到窗前亮灯,印出柳员外的头影,想来定被愁思缠绕,不便打扰。告辞出来。
回西院的路上,和襄轻声问春云:“可知夫人怎样了?”
春云也低声道:“还那样,我去灶台拿晚饭,听他们说,夫人突然闹起了脾气,还和老爷吵了一架呢。”
“这……不会吧,夫人尚在病中,老爷怎么可能再跟她吵?”和襄说着,想起心里的疑问,问道:“春云,我问你点事,你能说便说。”
“少爷问什么事?”
“夫人进府这几年,总是保不住孩子,在你看来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春云讶异地看着和襄的眼睛,忍不住掩嘴笑道:“少爷是个少年郎,怎么还关心这种深宅内院的事?”
和襄道:“不是我好奇,只是心有不忍。柳家主子不多,女主子就夫人一个,老爷自不会害她,少爷也不是专心家产承继的庸人。夫人身子好好的,连番不测,必有缘由。”
春云见他说得真挚,便不再疑。怎么想也没有头绪,便将所知如实相告,道:“我在柳家才待了两年,知道的事情也不是太详细。”
原来春云进柳家做工,柳员外的原配夫人也就是柳隽修的生母杜氏已经过世三年了。现在的柳夫人娘家姓许,是杜氏过世前柳员外新聘娶的妾室,妻妾相处刚一年,杜氏便病逝了。柳员外自然而然将许氏扶了正。之前服侍杜氏的婢女唤凤娘的,因目睹主子身前与许氏交好,于是自愿继续留在柳家,服侍现任柳夫人至今。春云进府才半年,就经历了一次柳夫人小产,且已是第二个。
末了春云说:“那日在祠堂里,站在夫人身后那个嘴角有痣,穿墨绿色罗裙的就是凤娘。”
和襄脑海里隐约留个影子,当时哪有心思管别的,对于凤娘容貌并不真切。又接着疑问道:“你可知之前那位夫人因何病逝?”
春云道:“听说是未出阁的时候身子就虚,后来生修少爷月子里又没养好,加重了病根。当时夫人以妾身进门的时候,那位都起不来身了,还是夫人亲自到床前磕了个头递了个茶,这礼数的才算是勉强完成呢。”
“夫人可曾亲自照料过那位?”
“不曾,说是当时只凤娘一人在床前伺候,连少爷都不常见。如此静心照料,却还是没有留住。”
和襄感叹道:“想不到柳家内院风气清正,可惜了那位已故的柳夫人。”
说话间已是进了院子。
春云看到家丁腰间扎着衣摆从主厢房出来,便道:“少爷,看来热水已经备好。你累了一天,好好泡泡去去乏。”
待洗漱收拾完毕,已近子时,和襄终于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皮。
一连几天柳隽修都没有来书院,和襄便清心看书,累时想柳家夫人小产的事,可始终没有头绪。
午时春云照例过来送饭,进门边摆饭边说道:“听秋芫说,这几日修少爷总是外出,今早又去了东院,不知老爷交给少爷什么,看起来很重要,老爷跟到门口叮嘱呢。”
和襄不甚在意,没有吭气。
春云又说:“对了,我过来的时候,管家特地过来说,老爷又再说给少爷你配药的事,让你明早务必跟管家一起去万春堂。”
和襄问:“夫人如何了?”
“身子好多了,只是心情还是不大好,要么不说话,要么张嘴就骂人。”春云转转眼珠又悄悄说道:“昨儿个夫人叫凤娘去青马寺请了一尊佛回来,就供在隔间里。”
“夫人这是心伤透了。”
“俗话说心死如灯灭,如今东院的伺候的个个愁眉苦脸,看着都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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