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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等他买到饭食时,日头已彻底沉入了山中,天幕缀着星子,一轮明月自沈老板所在的“百无医”楼上升起,衣轻尘乘月色而归,恍然想起梦中真真的点提,“不可于长夜独行。”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路人,觉着眼下身畔人数众多,应算不得独行,便心安理得地哼起了五音不全的小曲。

  待到离“百无医”楼稍近了些,视野尽头,一个披着黑色狐裘的华袍男子携下人从楼内走出,他面上覆着一张古怪的面具,手中捏着把折扇,回身与沈老板低语了几句,便“哗”一声打开扇面,摇晃着折扇离开了。

  衣轻尘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感慨又是一位富贵人家。三两步走回沈老板跟前,沈老板瞧见衣轻尘,并未提起方才那客人之事,只将身子稍侧了侧,给衣轻尘让出了条道来,衣轻尘挤进屋子,沈老板便将大门合上落锁,走回柜台旁,取一盏油灯。

  衣轻尘将买来的三菜一汤摊开在柜台上,沈老板大致看了看,夸赞了一番衣轻尘挑菜的眼光,衣轻尘便佐着饭食,与沈老板说了些关于柳师父的事,并言明自己此番前往灵山乃是为重病不治的家师寻药,无论此番能否寻得良药,终不负此行。

  沈老板听罢,看着衣轻尘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不禁感慨,“往常来此地寻药之人多为四种,一则为己病求药,一则为亲人求药,一则为钱财求药,一则闲来没事求药,这第二类人啊通常是最惨的......替人求药,那被替之人已失了来此的能力,严重程度可想而知,若非求得仙药而返,又怎能医得了呢?你莫怪我说话直,你那师父的病,你心里怕也有数了吧?”

  虽然知晓沈老板说的是实话,可一想到柳师父卧病在床奄奄一息还要为渭城着想的场面,衣轻尘心中便很不是滋味,“他老人家年轻时曾在苗疆遇险,毁了一双腿脚,顽毒淤积体内未有拔除,加之日积月累的辛勤疲累,又不惜耗费所有精力驱动偃甲止住水患......一时间所有病痛统统爆发开来.....我约莫是能猜到结果的,但终归要试上一试,许能救回来呢?”

  沈老板闻言却皱了皱眉,夹菜的筷子也顿在了半空,“苗疆?他遇到的是何事?”

  衣轻尘便将柳师父年轻时身中黑血之事告知沈老板,而关于虞封与柳师父的真正身份则一概未提。

  沈老板听罢,将筷子搁回了案上,失了继续吃饭的胃口,也不与衣轻尘做出解释,转头绕进了门帘后头,继续泡制药酒去了。只看得衣轻尘一脸莫名,“沈先生,要不您再吃点?”

  沈老板却摆了摆手,“吃不下便搁那吧,要烧热水就去柴房,困了便先回房睡上一觉。”

  衣轻尘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句话惹得原本聊得还算畅快的沈老板突然颓丧起来,只将桌上碗筷随意收拾收拾,绕去柴房中给二人烧些热水。

  等候热水烧开的余暇,衣轻尘透过柴房小小的窗户向外头的街道望去,眼下正是饭点过后,街上多了很多牵着儿女散步的夫妻,衣轻尘看着看着,心中便莫名涌起一丝形单影只的落寞,只倚着柴垛,垂眸回想起当初尚在南疆,爹娘健在时的光景,只是那段天伦太过短暂,短暂到连热水还未烧开,便已尽数回忆了遍。

  他将热水倒在面盆中,掺了些冷水,试试水温正好,便宽衣洗漱起来,湿哒哒的布巾拂过胸前的肌肤,不知怎的便回想起当初自己在梦中与花沉池的对话。自己问花沉池,“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我的?”

  当时花沉池正在翻晒木架上的草药,闻言竟是将右手中的药草洒了一地,衣轻尘却并不打算放弃,执拗地盯着花沉池,花沉池便也眸色深深地盯着衣轻尘,反问道,“那你呢?可还记得?”衣轻尘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那一瞬间,花沉池的眼中隐着落寞,“是吗......”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或许并未喜欢过我。”

  “从来都是我在逼你......”

  “就连将你复生这件事,都是我在一厢情愿罢了......”





第70章 追杀又至
  将布巾拧干,穿上沉生早先便为自己准备好的干净衣裳,衣轻尘很是欣慰,因着沉生知晓自己的喜好,特意准备了好几套白色衣裳,不似那粗枝大叶的沉依,竟是连女弟子服都敢拿来与自己穿。

  如此作想,衣轻尘只快速将衣裳穿好,倒了脏水,本想再将换下的衣裳洗上一洗,奈何历经石林村一事,原本身上那件衣裳已是残破不可方物,上头还沾了些血肉污渍,加之它还是件女弟子式样,衣轻尘便不那么想将它留下,思来想去,便连同着晚膳余下的骨头一并拿出门丢了。

  丢完衣裳,方欲回屋锁门,便远远听见有人在呼唤“衣公子”,循声望去,便见如会正拼命在人海之中逆行,手里头似捧着个花花绿绿的包袱皮,衣轻尘出门来迎,待如会从人潮中挤出,衣轻尘已在原地候了一炷香时辰。

  如会双手撑膝喘了片刻,不认生地走入屋中。衣轻尘便随她一同进去,顺带将门给锁了,如会在屋中左顾右盼片刻,疑惑道,“沈老板呢?”

  沈老板闻声掀开帘子,露出半张脸来,“何事?”

  如会将包袱皮打开,从里头捧出一个黑黝黝的小坛子,坛口用红布包着,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她将坛子交到沈老板手中,解释道,“这是天玉长老新酿的药酒,长老他不日前下山去了,特意嘱咐此酒一旦开封,定要给您送上一壶。”

  沈老板接过酒坛晃了晃,又闻了闻,原本僵硬的面色稍有所缓和,“是好酒。”便也不管如会与衣轻尘要说些什么,继续去后堂捣鼓那些药酒去了。

  如会得意地朝衣轻尘眨了眨眼睛,又从包袱里取出个小瓷瓶来,不待衣轻尘问询何物,便已蹬蹬跑入屋中打了一盆水来,将瓷瓶打开,往水中滴入了两三滴奶白色的液体,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入水化作浅浅的蓝色。如会将布巾放在里头泡了泡,递给衣轻尘道,“公子,这是天石水,敷一敷伤处吧。”

  衣轻尘这才想起天石水一事,便将面上的纱布解开,将布巾敷在上头。

  如会又趁此余暇争分夺秒地交代道,“我们赶回来的这些时日,宗门内出了些事,往后几日我都抽不开身下山,所以先将大师兄的计划交给公子你。”

  从衣襟内掏出封信来,递给衣轻尘,“还有便是......师姐让我嘱咐公子你,近来门中闹鬼,一日之内已有四五名弟子瞧见了那蛾子脸的女鬼,所以若是公子你要上山的话,千万别往阴气重的地方去,特别是活死人墓那处。”

  闻言,衣轻尘拆信的手顿了顿,“活死人墓?”

  如会后知后觉衣轻尘应是不晓得这回事的,便解释道,“其实灵山原本就有闹鬼的传说,活死人墓也就是他们说的弟子墓,常年有巡夜弟子在墓园里听见铁链拖曳的声响,还有人曾见过一名披头散发的黑衣鬼魂坐在月下,等人靠近时却又不见了,一来二去便生出了墓园中有活死人的传说,不过这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得到一些巡夜弟子的求证的,所以公子你若是上山,还是小心为妙。加之近来又多出个蛾子脸的女鬼,更要多加小心啊!”

  事关将要前去祭奠的弟子墓,衣轻尘自然颇为在意,瞧见如会匆匆收拾好包袱皮几欲离去,便又唤住她,“眼下天已黑了,你孤身一人回山去会否不大安全?要不先在山下住一夜?”

  如会却摇了摇头,“近来时期特殊,到了门禁时辰长老们是会来清点人头的,少了一个都会惊动宗主。且我此番是与如英一同下来的,我也不好教他一人独自回去。”

  衣轻尘便也意识到了什么,打开门来,发现如英果真正抱着剑默不作声地靠在门外,瞧见如会出来,率先走出了几步,一个眼神都不愿递给衣轻尘。

  衣轻尘心中暗自叫苦,但他也不是个喜欢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因而也未与如英多言,只再叮嘱了如会一番,目送他二人远去,方才回到了屋中,将面上的天石水换洗了一遍。

  然手头没有准备备用的纱布,只得掀开门帘去问沈老板讨要,不想沈老板在见着衣轻尘右脸上的花时,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指着柜台道,“抽屉里应当还有几卷,你找找吧。”

  柜台中亦放着很多瓶瓶罐罐,衣轻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不摔碎瓶子的前提下翻到了一些纱布,将伤处简单包了包,与沈老板说一声便上楼休息去了。

  “百无医”楼自外处看不过是间老旧的两层楼房,可真正身处其中,衣轻尘才发觉这间屋子并不似外头看上去那般简单,屋子虽窄但深,过道长且多房间,衣轻尘所登的楼梯恰在这条过道中央,因着夜幕深深且未有点灯,加之过道内没有窗户,所以显得异常恐怖,衣轻尘未敢多望,只径直回到自己房中。

  然屋内也无点火用的油灯,衣轻尘在橱柜内摸索片刻,终是放弃地打开了窗户,让沿街的灯辉洒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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