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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沉依便也不再言语,只垂首坐着,面露愁容,直叫衣轻尘看得心里难受,想要出言安慰几句,不料沉依却转头看向衣轻尘,语气有些担忧,“公子你不难受吗?”

  衣轻尘摇了摇头,沉依又追问了一句,“为何?”

  因为花沉池可能还活着啊。

  可他却不能告诉沉依,只能搬出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实寄托对故人思念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有些说出口,有些藏于心,有些寄于物,世上有太多人想要追忆却苦于寻不得往日踪迹,而花沉池给我等留下了这般多的东西,足够我等日日看,夜夜看,相较之下我等应该算是好运的了。”

  说罢,默默在心中暗骂自己说的是什么糊涂话,不想沉依却是破涕为笑,“我原以为公子你会责怪我等未有保护好大师兄的旧物,不想你竟是想的比我还要开,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又有甚好愁苦的呢......”说罢,拎着包裹去了马车里头。

  沉生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山壁上头,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这丫头对大师兄的感情有些不大正常,我虽早便觉察,却一直不大敢信,直到公子你再出现,方才让我确信了这点。”

  衣轻尘闻言只觉得心口堵得慌,略微皱眉,“不正常?”

  沉生意识到衣轻尘也许误会了什么,便忙开口解释道,“并非那种男女之情,而是阿依她打小便很憧憬大师兄,比我们这些弟子都要憧憬,约莫是因着她父亲的缘故吧.....”

  “她或许是在大师兄身上看到了她故去的父亲的影子......”

  “都是年少成名的天才,都有着很远大的抱负,都为了权势接近过皇族,却都英年早逝......”

  话至此,行李已尽数搬上马车,弟子们各列其位,欲往灵山行去。沉生邀请衣轻尘与自己共乘一辆马车,方便追溯往事,衣轻尘觉得山高水远,说些过往许也是不错的消遣,便应下了。





第66章 八卦
  二人入了同一辆马车,马车内有软榻、被褥、方桌并一盏熏香,衣轻尘择了一处坐下,沉生便坐在对桌位置。马车行进颠簸,连带着杯盏中的茶水都有些倾洒,二人却都并未在意,沉生很满意这样无人打搅的环境,便托着脑袋,专心说起了那些早已被衣轻尘忘却的八卦。

  沉依与大多数门内弟子不同,她是见过自己的父母的,且自她有意识起,便是天下棋楼的大小姐。说起天下棋楼,现在江湖中已鲜少再有人记得,如同当年的白衣飞雪与无妄禅机一样,早便被如今的辉煌所掩盖,而在当年,天下棋楼的名头并不亚于如今的十宗九派。

  虽只是学艺的棋楼,所收的弟子却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根骨清奇之人,且楼主洛清司更是曾与武林盟主之位擦肩之人,倾尽毕生所学著《绝弈》一书,手中棋子出神入化,不仅可于棋盘上论胜负,更是将所谓的“局”带入江湖,精于设局与运子杀人,名震一时。

  天下棋楼名噪江湖不过三年,便被卷入了江湖纷争,那时沉依不过三岁,因而记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晓得不过党派之争,利益之争,却牵涉到自己父亲的身上,父亲不愿与任意一方同流,最终被人谋害,棋楼内各类事故频发,逐渐没落。

  到沉依六岁那年,天下棋楼已沦落至三流开外,然精湛的棋艺仍引得不少好客登门,沉依本以为父亲会借此机会重振门风,不想父亲却道自己要出外会友,一走便是数月,后就此失踪。棋楼失了楼主,沉依的娘亲不堪重负,辛苦维系数月,楼内门生却也走了个七七八八,沉依便与母亲在空荡荡的棋楼中等候父亲归来。

  等候父亲回来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许久不曾响过的门扉被人扣动的那一刻,娘亲率先冲了过去,沉依尚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到了娘亲的哭声,她走出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老一少两个黑衣人,少年手中举着个托盘,托盘里头躺着只断手,断手的大拇指上还戴着个墨玉的扳指,这手正是来自自己和娘亲日日夜夜等候的那人。

  娘亲伤心欲绝,哭了一天一夜,眼睛便再看不清物事了,只摸瞎着捉住了沉依的小手,交到了带回断手的那二人手里,托付道,“小女水依,托付与灵山名下,莫再让她碰棋,莫再让她招惹是非,莫再让她与我一般眼瞎苦命......莫要告诉她清司的死因......”

  “莫让她接近帝王家......”

  听到此处,衣轻尘便不住好奇,“所以洛清司的死因究竟为何?”

  提及此,沉生忙压低声音,“这事儿不厚道,不能说呀。”衣轻尘一拍沉生的肩膀,“你同我装什么装?”沉生虽是个大嘴巴子,却自诩是个有原则的大嘴巴子,“背后捅师妹篓子这事我可不敢做,公子我与你说的是洛清司与大师兄相像,你偏要问别人的死因,过不过分?”

  衣轻尘万分嫌弃地看着沉生,“话头是你引出来的,你若不想说,早该避开此段,你偏生又说了出来,不正是想叫我知道么?”

  “咳。”沉生正色道,“这个,日后再说吧,我还是先同公子你说说洛清司与大师兄哪儿像。”

  “传闻洛清司此人长得十分俊美,皇亲国戚屡屡请他上门饮酒,为的不过是谋见一面,当世也还流传着些他的画像,我偶有一次在沉依房中见过,与大师兄长得还是有些相像的......不过神态倒是截然不同。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师兄浑身上下那股气质,跟谪仙似的,比宗主还要更像神些,旁人学都学不来.....”

  “咳,跑题了。”

  “我也听沉依提起过自己为何憧憬师兄,似乎是有一次她在青灵山下棋,遇上了求而不解的局,师兄恰采药路过指点了她一番便离开了,恰那落子的手法与洛清司重合,沉依一时情难自已,险些将‘爹爹’二字唤出口。要我说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那时师兄方才十多岁吧,要是听闻自己被喊了爹爹,估摸着能罚她将整座藏书楼的典卷都抄上一遍。”

  话至此,衣轻尘便也稍有些明白沉依为何会如此偏执于花沉池的事了,“原是她将对待父亲的感情转嫁到了花沉池身上?”沉生头疼道,“是啊,早便觉得了,只是当时没有这般明显,直到大师兄为你而死......咳,你说我们今夜能觅得村子歇息吗?”

  衣轻尘心中明白沉生想要说些什么,然这话听得多了,便也不如何在意了,只坦然承认道,“确然因着我一时冲动,害死了花沉池,害了许多人,今次去往灵山祭奠,虽不指望悔意能够上达,但求一个心安,如若可以,倒真想将那些往事悉数记起。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想只从旁人的嘴里听来,也不想只听信旁人的评判。”

  “明明我才是衣白雪,为何偏生只有我忘了呢?”

  黄昏时分,马车停在一座破落庙宇附近,探路的弟子折返回来,告知前方数里已无村落踪迹,只可在此歇脚,否则便只能幕天席地了。

  沉生与衣轻尘下了马车,在庙宇中兜了一圈。这庙虽是破败,布满灰尘蛛网,规模倒是大得很,同行数十名弟子挤一挤也足够了。不过他们大老爷们不在意这些污秽,姑娘家家却未必能够忍受,思来想去,便将沉依从车马上唤下,由她亲自过眼。

  沉依睡眼惺忪,一身骨头也是软绵绵的,她脚步虚浮地在庙里走了个来回,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便又扶着如会瞌睡了。沉生看在眼中,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将如英唤来安排今夜的守卫名单,其余弟子将草席布盖搬出铺在地上,又在神像前燃起一团篝火,将干粮铺在一旁加热。

  衣轻尘闲来无事,从破庙的角落里翻出了一块碑,半懂不懂地看了数遍,倒也晓得了这庙里供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沉生将手头的事悉数吩咐下去,又令如会飞书一封回灵山,“你就这般写,村子覆灭,断月夜萝行踪不明,山神庙后的山中有她们藏身的地方,里头应当还留有些线索,我等时间人手皆是不够,未能明察。除此之外,幸存的村民无家可归,我等已将盘桓的尸人悉数清除,在附近林中为其搭建了临时的帐篷。希望宗门见此书信,能派些人手过来善后,若有长老肯亲自前来自是最好。”

  如会翻出纸笔将沉生所言记下,挑了只模样最精神的白鸽,将书信塞入竹笺里,拱手放飞。

  白鸽扑棱着翅膀飞上树梢,消失于天际。

  天色渐暗,空中有星子点点,林间有蟋声蛙鸣,除开门口两个百无聊赖坐着的守夜弟子,其余人等皆坐在庙中各干各的。

  在场众人除了沉生与沉依,没有人知道衣轻尘的真实身份,只晓得他是帮着击退夜萝的一大功臣,且与现在的大师兄二师姐颇有渊源。有些好奇心旺盛的弟子便捧了果干坐到衣轻尘跟前,与之搭讪,“不知公子故乡何处?”

  衣轻尘将最后一口饼子咽下,摆了摆手示意已经吃不下了,那几人将果干收起,却仍不肯善罢甘休,“公子你长得白白嫩嫩的,定是江南人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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