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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圣上念其旧情,每年都会命人送来一批宝贝,各个价值连城,还会安排百人护卫看守,每每车队一来,主道便会被围个水泄不通,那徐老板就站在主道尽头,身后跟着一帮侍妾家臣前来迎接。

  这十年来,每到车队进城,便是万人空巷。衣轻尘身子骨弱,挤不得,便坐在自家屋檐上嗑着瓜子,喝着凉茶,就这么遥遥一望,心中好不羡慕。

  他看了十年,也遐想了十年,若是自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宝物盗走一件卖了换钱,自己以后不用小偷小摸不说,柳师父也不必再在寒冬腊月里忍着腿疼做木活赚辛苦钱了。

  想归想,衣轻尘还是知晓分寸的,劫皇粮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事他自然不敢尝试,他若是锒铛入狱了,柳师父又该交给谁来照顾?

  “咦?我的荷包呢?”人群中突然传来女子拔高的声调,在一众小声讨论里显得尤为突兀。衣轻尘向后望去,瞧见一位鹅黄裙袍的女人正拉扯着一旁衣衫褴褛的男人,面露怒色,不依不饶,“被抓了现行还想赖账?官府门口你还知不知王法了!”

  男人瑟缩道,“我不是,我真没有偷。”

  女子脸色通红,跺脚道,“分明就是你!你的手方才还放在我的腰上!被我抓了就想抵赖?走!同我去见青天大老爷!”伸手便去揪男人的袖子,后者飞快抽手,掉头便往人群外冲。

  围观的群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愣怔,待反应过来要抓贼时,男人已经跑出了十来步。

  衣轻尘甩开衣袖便要去追,身侧突然掠过一道劲风,蓝色的身影踏过看热闹的人群,眨眼便追上了男人,将其一脚踹翻在地。围观群众沉默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衣轻尘望着那只踩在男人身上的长腿,先是心中暗叹一句“好身手!”便又往上看去,胸口凹凸有致,是个女人。再往上看,凤目挑眉高鼻红唇,一条长长的马尾辫儿从乌纱中垂下,右手搭在佩刀上,目光凛冽,是个冷酷美人。

  冷酷美人只冷冷地瞥了地上的贼人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人群,“衙门重地,严禁喧哗。”人群忙止住附和的掌声,美人的面色和缓了些许。

  可没和缓多久,她又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气势汹汹地朝人群方向走来。人群忙向两侧分出一条道,衣轻尘也想一同往旁边退去,那冷酷美人却已走到他面前,一只戴着黑色鹿皮手套的手眨眼便搭在他的肩上。

  二人相视一眼,冷酷美人眉头微皱,衣轻尘觉得她似乎有话要说,正准备候着下文,搭在肩上的手却突然发力,将他朝一侧甩开,“挡着路了。”

  衣轻尘被几个好心人接住才不至于摔得难看,他脑袋昏沉了片刻,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气恼,这女人,实在是太凶悍了。

  那冷酷美人来到告示牌前,俯身作半跪状,右手在木质牌面上摸索片刻,蓦地握拳重重一锤,而后回首,怒视人群。衣轻尘被她的眼刀扫到,忙避开视线免得被中伤。

  冷酷美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来来回回扫了许久,怒气稍有些平复,“时辰不早了,莫再逗留,若是入夜还瞧见有人闲逛,一律当贼人抓了再论!”

  人群作鸟兽状散,那犯了事的贼人也被官差掳进了牢里,衣轻尘揣着两个油纸包跟在人群后头,心中思索着明日是否该上山碰碰运气,虽已过了盛产活血草的时节,但许能遇上一两株萌芽迟的,不试试又怎会知晓呢?





第3章 朝雨姑娘
  “朝雨姑娘,那劫车的莽匪已教我们抓来了!”

  清亮的嗓门自大街方向传来,衣轻尘闻声望去,止霖止风正押着白日里那撞了自己的那头狗熊往衙门方向赶,江止戈在前报喜,被唤作朝雨的冷酷美人只轻飘飘地扫了那狗熊一眼。

  狗熊瞧见美人,也不管面上斑驳的伤口,操着一口匪腔,出言不逊,“美人儿,老子家伙事可大了,保管叫你们小娘们欲(防屏蔽)仙(防屏蔽)欲(防屏蔽)死,今晚要不要去老子的牢房里试试?”

  一番话语粗鄙至极,衣轻尘倒想看看那冷酷美人会作何反应,江止戈忙开口挽救,“止霖止风,愣着做什么,快快将人带下去!”

  “慢着。”朝雨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朝狗熊走来,腰间的铁鞭伴着她走路的节奏响得如同在场所有人的脉搏。狗熊不知大难临头,仍是自顾自在说,止霖止风相视一眼,心有灵犀地退到一旁,只留下江止戈仍在一旁劝阻,“朝雨姑娘,这是人证,手下留情!”

  衣轻尘本意是留在原地看热闹,却不曾想竟能亲眼目睹一位纤纤女子,一脚便将蛮如熊壮如牛的男人生生踹出百步开外,骨头碎裂的声响在衣轻尘脑海中挥之不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衣轻尘一时有些怔愣,鼻尖似乎能嗅到一缕淡淡的药香,可一晃眼却又什么都闻不到了,他敲了敲脑袋,不去想那些被抛在脑后的东西。

  这十年来,除开方才的药香,还有诸多突然浮现的景象在提醒着他,他失忆了。

  通过这些零星的片段,他能隐约猜测到自己前十四年生活的不太平,亦是晓得渭城安逸的难觅,所以他只想这般普普通通的活下去,继承师父衣钵也好,做个混混也罢,这才是他衣轻尘想要的生活,纵然平淡凄苦,可他已经很满意了。

  狗熊被止霖止风搀起,后者探了探狗熊的鼻息,庆幸道,“还有气,还有气。”

  江止戈舒了一口气,向朝雨道谢,“多谢朝雨姑娘手下留情,是我等办事不利,教姑娘受委屈了。”

  “若非他口中有明珠的消息,倒真想将他舌头割下。”朝雨冷冰冰道,“你自不必谢我,职责罢了。倒是那位禅机先生,你可教人去找了?”

  “自是找了。”江止戈向朝雨行礼,可见虽是以姑娘相称,朝雨的官位还是要在江止戈之上的,“朝雨姑娘何时登门拜访?”

  朝雨道,“现在。”

  衣轻尘在角落里看完了热闹,抄了条小道便往家赶,今夜的渭城倒真是安静极了,离门禁的时间尚有半个时辰,街上却只剩下巡逻的捕快们,偶尔遇上几个眼熟的,衣轻尘还会与他们打声招呼,后者便会催促衣轻尘,“衣兄弟快些回去吧,戌时将至,莫要再出门了,若被那些不认识的兄弟抓住,我等也会难办。”

  衣轻尘拍了块糕点给那巡逻的捕快,“近的很,我脚程快,一炷香便能麻溜回去。倒是你们衙门最近是怎么了,徐老板家也不是头一回失窃,这次怎的这般严?”

  那巡逻的捕快也是叫苦不迭,“一颗珠子罢了,也不知朝廷为何会这般重视,竟是派了钦差来这旮沓地方追查,那女钦差凶的紧,刚来第一天便将那些不服管的弟兄挨个教训了一顿,现在除了江大哥无人敢与她说话,她说要夜巡,我们自是不敢忤逆的。”

  果然是那朝雨弄的幺蛾子,衣轻尘同情地拍了拍巡逻捕快的胳膊,“彻夜不眠,可会加些月钱?”

  巡逻捕快挥了挥手,“这哪晓得,应当是会补贴些的。若是补了,便请衣兄弟去喝酒,听说那巧手阁的巧娘近日又研究出了新的花酿,兄弟我早便馋的紧了。”又杵了杵衣轻尘的胸口,试探道,“诶,那巧娘平素不是挺照顾你们的?最近可有送些好酒上门?可别藏着掖着!”

  衣轻尘忙摆了摆手,尴尬笑道,“哪能啊,巧娘本有家室,独自经营一间酒楼已是不易,这些年生意本不好做,还要不时接济我与师父,已是天大的恩情了,我们有手有脚,拿了旁人钱财又怎好意思再受旁的恩惠?酒菜自然都拒绝了,便连近来的接济也都给拒了......”

  说到这儿,衣轻尘便越发悔恨自己的不争气,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巡逻捕快见状,忙拍着衣轻尘的脊背安抚道,“哎,弟兄就是开个玩笑,没有旁的恶意,时辰不早了,多的话也不说,赶明儿定然买了酒菜亲自登门道歉,你家中还有老人等着,快些回去吧,有什么话改日再叙。”

  衣轻尘点了点头,抱以一拳,“改日再叙。”

  拜别巡逻捕快,行至街道尽头向大道右拐,那屋门前挂着一串铁皮风铃的大院便是柳师父的铺子。衣轻尘没有走大门,而是绕路去了西侧院墙,几茬枇杷树的枝丫从高墙上垂下,衣轻尘伸手拽住,稍稍借力,便轻巧地翻了上去。

  若非大事与要客,皆不得走正门,这是柳师父定下的规矩。

  往常这个时辰,柳师父都会热完了菜在厨房中等候衣轻尘开饭,是以衣轻尘也未有到处乱逛,只沿着院墙径直去了后厨。

  结果意外的是今夜柳师父并不在此,桌上也只有几盘凉透了的隔夜菜,衣轻尘思索片刻,走去灶台前试了试锅灶中的温度,冷冰冰的,想来竟是连柴火都未来得及烧,便搁下油纸包去了卧房,可是房中也没有人,床榻上被褥未铺,灯油冰凉,近时应当未有人掌过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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