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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衣轻尘听到这个数字便很肉痛,他在家中骗师父说膏药只要一金一贴,实则眼下却已涨到了五金,他上月买了三贴,回去后同柳师父报价却是按照原来的价格报的,多出来的十二金便只能由自己担着,毕竟一旦让柳师父知道膏药又涨价,老人家往后是绝对不可能再用了,所以这笔钱也不能从卖木匣的二十金里扣。

  衣轻尘掏了掏腰包,从里边翻出两颗省吃俭用攒下的金子,递给黄老板道,“这卖匣子的二十金是我与师父下月的饭钱,眼下搜遍全身,也只余得出两金银钱,望黄老板再通融通融,大婚在即,莫谈这些伤了心神。”

  五夫人也贴在黄老板身上,娇滴滴地帮衬着,“是呀相公,奴家可舍不得您动怒。您原先教过奴家的,怒而伤脾,应当保重身子才是。”

  黄老板被堵得无话可说,亦无法发作,只得耐着性子对衣轻尘下了逐客令,“念你孝心一片,再宽限你一月,若是下月还不还来,我这求生堂的大门你以后也可以绕着走了。”

  “多谢黄老板,多谢黄老板。”衣轻尘婉拒了五夫人为他打包野菊的举动,揣着金子出了求生堂,他虽体弱,脚程却是轻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拐进了隔壁的巷子里,见四下无人,这才将手伸进袖口,将那株已经蔫了大半的活血草掏了出来。





第2章 所谓贼人
  蔫巴的活血草不过半指粗细,被衣轻尘的体温一焐,叶片已是摇摇欲坠,衣轻尘打开锦囊小心翼翼地将活血草放入其中,正准备系紧口袋,背后却突然遭到狠狠一撞,突如其来的力道令衣轻尘毫无防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锦囊脱手,被来人踩了一脚。

  撞人之人并未停下脚步,而是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小巷深处,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就背影来看,此人长得虎背熊腰,膀大腰圆,一手拎着一个三板斧,跑起步来整个地面都在轻震,好似哪怕面前是座山,都能生生给撞出个洞来。

  衣轻尘就地滚了两滚化去撞在身上的部分力道,胸口却仍是阵阵余痛,他将自己挪到了墙边,刚想扶墙坐下缓上一缓,又有三五个人从巷口涌了过来。

  来人个个穿着红衣劲装,胸口绣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鹰隼云海图,三指宽的腰带上佩着一柄货真价实的朴刀。衣轻尘当即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下意识地浑身一颤,又将自己往墙角的阴影里挪了挪。

  可仔细一想,这些人应当不是来找自己的,自己不过只是偷了一株活血草,就算今儿运势不好被那老眼昏花的黄老板觉察,栽了跟头,衙门的官老爷又怎会为了这区区几根糖葫芦的钱,派出这么一大群捕快?

  大约白衣在黑暗中着实晃眼,红衣捕快们很快便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衣轻尘,其中一人弯下腰将那被踩了一脚的锦囊捡起,打开看了看,而后半跪在衣轻尘跟前,与之平视,问询道,“小兄弟,你方才可瞧见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手中拎着斧子,身上穿着褐色褂子。”

  衣轻尘闻言暗自舒了一口气,捂着胸口作虚弱状,指着那大块头逃跑的方向道,“就是那个撞了我的大块头?他往那边去了。”

  红衣捕快起身抱拳道,“多谢公子。”朝身后几人吩咐道,“止风,止霜,你们带人去追,止霖,你将小兄弟送去医馆,无论最后有无抓着人,落日时分在衙门口集合。”

  衣轻尘一听要回医馆,不禁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积蓄和锦囊里躺着的活血草,忙挥手道,“不打紧的,歇息半日便可。”

  红衣捕快想了想,将锦囊递还衣轻尘,又将面盘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小兄弟,近来城中流入一批匪寇毛贼,不少居民财物因此失窃,回家后关好门窗,锁紧财物,入夜莫再出门乱逛,免得被我那群弟兄们抓进去。”顿了顿,又道,“我觉得你面熟的很,敢问是谁家公子?”

  衣轻尘用衣角擦拭着脸上的灰痕,虽然狼狈,但胜在笑声清朗,“城北柳木匠,柳色青之徒。”他报师父名号时,声音总是敞亮的,不单单是因为崇拜师父的手艺,更多的是佩服那股子凭借手艺谋生,哪怕日子过得再苦依旧不卑不亢的执着。

  柳师父和自己不同,自己什么都学不好,也干不了体力活,就连想要孝敬他老人家一副药,也得靠欠的偷的。不过好在自己生来反应便快,偷药一直未没被逮到过,不至于令师父老脸蒙羞,也好在师父他老人家腿脚不便,平日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瞧不见自己这副无事可做的混账样,少了给他老人家心里添堵。

  师父他老人家把自己捡回来也有十年了,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一个老人家靠着那些木头给自己挣吃挣喝,虽不是餐餐有肉,但也足够温饱,胜过街头乞儿,每每想到这些,衣轻尘心中便不是滋味,他是真怕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红衣捕快显然也是识得柳师父名号的,顷刻恍然,“原是他老人家,那你便是衣兄弟了?你可还记得我?江止戈。十年前你落户渭城的手续还是在我手上办的。”

  衣轻尘愣了愣,这才肯正眼瞧一瞧眼前的男人,他个头很是挺拔,高出了衣轻尘一大截,眉宇间流露着一股天地间唯我捍卫苍生正道的浩然之气,正笑得爽朗。

  大约做贼做的久了,衣轻尘对这般正气最是无法抵抗,是以虽然本能抵触,却还是回了个客气的笑脸,“自然是认得的。”

  然而事实是他已经记不清这个人的身份了。

  既然相识,江止戈的口气难免熟络起来,“多日不见,不知柳师父他腿脚好些了没?”

  衣轻尘苦笑着摇了摇头,“多年的老毛病,哪是能说好就好的。幸而凭着手艺还能挣些药钱......”说着,将身子侧了侧,双手环抱,堪堪掩去了腰后的一块补丁。

  江止戈也未留心他的用意,只当他是站累了,如今天色已是不早,确实不该再在此地聊些家长里短。欲意告辞,衣轻尘却突然开口问道,“方才江兄你说有大批盗贼流入渭城,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个,江止戈便面露苦色,“此事说来话长,牵扯诸多,当不能细说,不过为兄可以在此点提你一句,这些盗贼里恶名昭著者大有人在,这些大盗虽瞧不上寻常财物,但常做些难以常理揣度之行。还有些闻风而来的寻常小贼,虽不足为惧,却也仗着人多势众行事没有底限,鱼肉衣裳都偷,搅扰民生,倒是真叫人头疼。”

  顿了顿,又望着小巷深处道,“方才撞你那人,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贼人头目,空有一身蛮力,在城外商道上掳掠财货,我等几次围剿才将他制住,却又不知哪个贼人暗中相帮教他逃了,如今潜入城中,若不在入夜前将其逮捕,怕是今夜谁都睡不安生了。”

  衣轻尘了然,“原是如此,倒是麻烦江兄了。”

  江止戈摇了摇头,“此乃我等职责所在,自当尽力。”又拍了拍衣轻尘单薄的肩,抱拳道,“若是抓着那贼人,在下定会替衣兄弟索那几分药钱,时候不早了,还望兄弟早些回去,入夜关紧门窗,听见动静也莫乱开门。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衣轻尘不做挽留,回以抱拳,“告辞。”

  眼见一袭红衣消失于巷尾,衣轻尘这才将身子正了过来,紧接着走到墙根,伏下身子来查探。

  这面墙已是坑坑洼洼,泥渍斑驳,可就在重重叠叠的泥渍中,掩藏着一枚指节大小的花纹,花纹似流云又似眼瞳,不知是用何等材料画的,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块发了霉的墙皮,就算恰巧看见了,也只当是孩童涂鸦,一笑了之。

  衣轻尘早早便瞧见了,他有些在意这个符号,可又想不起究竟是什么,瞧了许久,只得放弃。起身掸灰的空档,屋檐上飘下一些尘土,他扭头去看,却只望见飞檐之上赤红的彤霞,几只雀儿堪堪落下,钻入瓦缝中的巢穴。

  方才......似乎有人站在那儿......

  是自己的错觉吗?

  天色已晚,不宜久留。归家途中,衣轻尘特意绕了趟远路去城东的凉菜铺子打包吃食,前脚才付完钱走出店门,后脚便瞧见铺子对面的衙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居民。

  此时城中已经掌灯,天色渐暗,星子浮出,换做往常早已作冷清状,似如今这般喧闹自是很不寻常。衣轻尘在心中斗争了一会,终是好奇更胜一筹,揣着看看就走的心思,便也凑了上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尽头是一面宽大的告示牌,牌子上贴了张黄纸,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衣轻尘虽然眼神好使,却是不识字的,他状似在瞧,实则在听边上人的讨论。听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大致听了个明白。

  渭城首富徐老板家的人鱼明珠失窃了。

  明珠本非贵重不可方物,奈何这人鱼明珠却是来头不小,乃是当朝圣上亲赐至宝。

  渭城中无人不知,徐老板经商前也曾贵为朝中重臣,也曾披荆斩棘捍卫国土一方,上了年纪后才不得不解甲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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