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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山庄的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大约是平生头次见到这般光景,竟是吓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被仆人搀着送回了屋中。花沉池半跪在尸首旁检查,沉生走到衣白雪身旁,用手挡住慕容千看往那处的视线,“雪公子,孩子还小,外头又冷,先带他回屋吧。”

  衣白雪往那处看了两眼,大抵同样觉得不妥,便将慕容千往回领。

  尸首由花沉池检查,沉生负责去看屋主老太太的状况,便顺路送了衣白雪与慕容千一程。沉生是个话痨性子,相识不过一日,与谁都不见外,眼下更是滔滔不绝,“我就晓得要出事,让师兄别带那麻烦玩意出门却偏要带,这回不处理完估计都脱不开身了。”

  衣白雪笑了笑,没有多问,慕容千却循着夜风听到了一阵哭声。

  古院老宅本就大的离奇,平日里也就一老太太同三位侍女五位家丁居住,此夜月黑风高,宅中更是少了几丝人气多了几分阴森。偏僻角落哪怕打着烛火也瞧不清五指,凭空而来的女人哭声更是叫人汗毛直立,饶是慕容千心态再好,也有些扛不住了,“雪哥哥今夜可会陪着小千一道?不要将小千一人丢在屋中。”

  衣白雪揉了揉慕容千的脑袋,面色似有些顾虑,“小千可害怕那些尸首?”慕容千笃定地摇了摇头,他年少曾在乱葬岗住过一段时日,什么样的尸首没见过?他怕的从来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鬼怪,而是扮作鬼怪想要谋害自己的恶人,“小千不怕尸首,小千只想要同雪哥哥一道。”

  得慕容千回答,衣白雪便也安心了几分,转而同沉生道,“这件事极有可能是混在车队中的奸细干的,我功夫不抵灵山,带着小千更施展不开,故而眼下回屋绝非良策,不若同沉生兄弟一道出入,也能帮衬些?”

  沉生倒也随意,“只要这娃娃不怕,去哪都成。”话音刚落,哭声大了几分,衣白雪同沉生都听见了,二人面面相觑,寻声就近找了一圈,终于在假山后头的草丛里发现那啜泣的少女。少女穿着药宗服饰,盘发精致,不似寻常弟子,沉生只瞧一眼便认了出来,“断月师妹,你在这儿作甚?”

  唤作断月的少女听见沉生的声音,忽然捂住了脸,“沉生师兄?你莫拿灯笼照我,脸已哭花,丑死人了。”

  沉生却不以为意,“断月师妹这般好看,作何谦虚?我俩打小一块长大,再丑也都看过了。”便将断月遮脸的手搬了下来,露出其后那张盈盈可人的小脸,乍看之下长相颇为大气,细看五官却又十分精致,只一双眼被泪水泡成了核桃,有些不大像样,沉生看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断月委屈地将脸挡住,又气又恼,“说好的再丑也无事呢?你总骗我,往后再也不信你说的话了!”

  沉生听到断月放了狠话,连忙告饶,“是师兄的不是,是师兄的不是,你若哪儿不开心,打师兄一顿也成,千万别捂着掖着,这样只会更难受,也别大半夜在这哭,你容易着凉不说,也怪吓人的。”

  衣白雪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慕容千瞧见衣白雪笑便也跟着笑,沉生尚且一头雾水,断月气恼地跺了跺脚,背身离开了,任凭沉生在原地如何呼唤也不回来。

  直到断月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沉生才蔫了吧唧地放下手,而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衣白雪拍了拍他的胳膊,鼓舞道,“追姑娘的态度不错,就是不大会说话。”

  “别提了,哎!衣公子,我瞧你一脸风流模样,想必于此道应当很是精通,不若你来给我分析分析?”沉生领着衣白雪并慕容千回了主道,一路上不停摩挲着佩剑的穗子,肆意抛洒苦水,将个中委屈统统倾诉给了二人。

  原来他与花沉池还有断月都是灵山收养的孤儿,三人中天资最为拔尖的便是花沉池,而后是断月,最后才是他。他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三样东西,剑、大师兄、断月,因而处处对断月百般照顾,可断月对他的照顾却只限于青梅竹马的感情。

  后来竞选精英弟子,大师兄毫无疑问轻松地入选了,断月紧随其后,只有自己,花了三年光景将藏书阁的典籍都生生背了个遍,仍是记不大清,最终落得个第九名的名头。

  “天资不如人,勤奋来补,这也都罢了!”沉生愤愤不平道,“大师兄确然优秀,却总摆出张木头脸,任谁都没法接近,月儿同他说上十句他也和没听到一般。可我就不同了,我会主动去找月儿说话,练功时给她端茶,寒冬腊月给她送水,有一年灵山大旱,我跑了好远的路给她打水,她最后却还把那些水给了大师兄,你说气人不气人!”

  衣白雪神情微妙,“确实气人,可你......只会送水?”

  沉生哀怨地看了衣白雪一眼,“这怎可能?不过多了去了,不愿一一列举。对了,月儿还有个妹妹,同月儿关系好得.....好得就跟你同小千一般,后来她妹妹病了,大师兄不给治,我便到处寻方法帮她治,为此在外奔波了半年之久,虽到最后也未治好,但我终归是做了贡献的。”

  沉生说了这般多,饶是只有八岁的慕容千也听了个明白,他言简意赅而又不失残忍地将那句话说了出口,“人家就是不喜欢你,任你再努力也没用。”刚说完便被衣白雪拍了下脑袋,再看沉生,已是一幅失魂落魄自怨自艾的模样,旁人再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一路无言而行,只有沉生一直在旁碎碎念,慕容千听得好生心烦,却又被衣白雪告诫不许再乱说话,只得将话咬碎又吞了回去。大路尽头唯一有火光亮着的屋子便是屋主老太太的卧房,一行人走的近了些,发现屋外头除了两个家丁,竟还站着一人。再走得近了些,发现那人正是方才被气走的断月。

  沉生一瞧见断月便活了过来,三两步走上前去关切道,“师妹为何会在此处?”断月显然也未将方才发生的事往心里去,客客气气地向衣白雪并慕容千鞠了个躬,这才回复沉生的问题,“凶手极有可能潜藏暗处,一人行动太过危险,我料想大师兄定会派人过来问询赵老夫人的状况,便依着光亮先寻来了。”

  沉生夸奖道,“师妹果真机灵!”慕容千嗤之以鼻,“马屁精。”衣白雪揉了揉慕容千的脑袋,也不多言。断月对沉生的夸赞报以一笑,“时辰不早,师兄还是先叩门吧。”沉生敲了敲门,屋门从里头被打开,随之而来的还有滴滴答答的木鱼声。

  赵老太太正跪在一座佛龛前,双目紧闭,颂着经文。开门的侍女向众人弯了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便围坐在茶几前,等那老太太诵完佛经。

  一盏茶后,赵老太太终于在侍女的搀扶下自蒲草团上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至太师椅旁落座,喝了一大杯热茶,这才悻悻地开口,“老身知晓你们要问什么,人都清点过了,那死去的姑娘正是老身家中的一个丫鬟,叫作翠儿。这姑娘是个哑巴,也很痴傻,但人长得漂亮,心地好,脏活累活什么都肯做,也懂得看人眼色......哎,多好的一个姑娘,也讨人喜欢,早先邻村的王屠户不嫌她的病,还想娶她过门,这不聘礼都下了,怎的就死了?”

  沉生分析道,“依您所言,翠儿平日里应当是没有什么仇人的?”赵老太太痛心道,“这一傻姑娘,见谁都乐呵呵的,只有人家欺负她的份,哪容得她得罪别人。”一旁的丫鬟为老太太递来丝帕,断月好生安慰,“老夫人莫要伤心,生死节哀,身体为重。”

  沉生右手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似正想问题想得入神,“那这姑娘近日有无什么异常举止?”提到这个,老太太哭得更伤心了,“异常?大喜将至,日日对镜梳妆,穿戴喜服算不算得异常?本是大喜,终落得个大悲,我可怜的翠儿啊......”

  老太太哭个不停,心绪稍丰富些的姑娘们不一会便被感染了,那递手绢的侍女也在旁偷偷用衣袖拭泪,断月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在核桃眼中打着旋儿将掉不掉。慕容千觉得自己也快被弄哭了,遂扯了扯衣白雪的衣裳,“雪哥哥,小千想出去。”

  衣白雪将慕容千抱在怀中,向沉生递去一个眼神,沉生会意,便起身告辞了。一行人离开老太太屋中,沿途无人开口说话,只有一女一小二人抽抽搭搭的吸鼻涕声。

  行至回廊口,回男女弟子房便要朝不同方向去了,沉生不大放心断月的安危,想要再送一程,断月却婉拒道,“不必了,我想了想,打算回去陪着赵老太太......”

  沉生不解,“师妹是有什么线索吗?师兄陪你过去。”

  断月摇了摇头,“只是想讨教一些佛理上的问题.......”说完便跑开了,完全没有要等沉生的意思。

  再度被拒的沉生跟在衣白雪身后,失了往日的元气,一脸闷闷不乐,苦大仇深,慕容千偶尔从衣白雪肩头抬眼看他,心中竟涌起了一丝同情。

  待得出事院落近在眼前,沉生方才喊住衣白雪,问道,“衣公子对此事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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