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持剑人,金泽又是一声:“鬼啊!”喊着将手里的符胡乱一撒,剑光一闪,符纸全成了碎片。
那鬼一身白衣,手持长剑,转过了脸来。
月光下,金泽看清了,这似乎是个人。他的符一般的鬼怪是碰不得的。
这人黑发如瀑,面色清冷。如果不是一身白衣在黑夜里过于诡异,金泽绝对会赞一句,长得不错。
“这位,大侠,”金泽抚着胸口起身,拱手道,“多谢救命之恩。”
白衣人收剑,冲金泽点点头:“跟我来。”
语毕,那人转身看了看圆月,选了个方向抬步走去。
金泽皱眉,这人大晚上一身白衣在野山头晃荡实在奇怪,不过他这靠树上睡觉的似乎也不正常。重要的是,长期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他离开了这棵树,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不会往什么好的方向发展。
那人走了几步,发觉身后人并没有跟上,回头看他:“怎么了?”
那美人额头轻皱,眉心一点朱红煞是惹眼。
金泽收回目光道:“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在下洛神金大吉。”
美人脸皱的更厉害,眸色幽深:“你是金大吉?”
金泽镇定点头:“正是。”心里则在腹诽,没想到自己大哥还挺有名,当众穿帮的话他......他还是自认倒霉吧。
“令弟可好?”
金泽:“???”
金大吉的令弟,可不就是他?可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个人物?
“原来是小泽的相识。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到晋州正是为了探望小弟。他一切都好,多谢惦念。”
“在下沉香坞明葱。”
金泽吸口气,这人竟然来自沉香坞,如今闻名于世的白莲黑煞之一的白莲——沉香坞
怪不得大晚上还一身白出来吓人,白莲的称号便来自于此。至于黑煞,自然就是一身黑衣走天下的青罗古刹了。
“原来是明道长,失敬失敬。”
“长话短说,此地有邪,请随我来。”明葱说完便转身,一袭白衣在黑夜里很是显眼。
既然沉香坞的人都来了,说明这山头真不太正常。
各大修道门派修炼之余,也会行走江湖,维护各地人、灵、邪和谐相处。其中以白莲黑煞两大门派实力最为雄厚,担任着监管者的角色。
他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此深山,竟然能让那绑匪找到一处破旧废宅,已然是不太正常。再加上那废宅随处都是的护符,或许这山里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心里隐隐的不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
金泽摇头,抬脚,然后吸一口凉气,他忘了脚上还有伤。
明葱再次回头,金泽苦笑:“那个,之前不小心扭了脚。”
明葱走近,矮身一捞,将金泽扛到了肩上。
金泽一口气没上来咳了个半死:“咳咳,我说道长,我晚饭还没吃,咳,悠着点。”
明葱道:“很快。”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穿过薄雾,眼前豁然开朗。
目之所及,许多白色的身影分布在山头各处,那阵仗似乎在布阵作法。
“少爷!”银子小跑过来,身边跟着一位白衣人,“少爷,你没事吧!”
“三师兄。”白衣人恭敬打招呼。
明葱点头:“继续搜寻异常。”
白衣人领命离去。
金泽捂着胃任银子上上下下查看一番:“尽香呢?”
“没见到,可能还在山里。”银子脸上带着隐隐的担忧。
“山上都是我们的人,幸存者都会被安全带出。”明葱道。
“幸存者?”金泽皱眉,“可否告知这里发生了何事?”
本来金泽以为是自己倒霉遇上了沉香坞来围剿什么深山怪物,可这情形,似乎不是围剿,而是营救?
☆、第二章:夜别深山又一惊
月圆之夜,忽逢异变。
有人报案邻村全村人似乎是发了癔症,行尸走肉般一排排往深山老林里走去,喊都喊不住。
又见那山头隐有血色,透着一股邪魅气,官府自知此事已超出他们能力范围,于是直接将案件转接至沉香坞处理。
然而待沉香坞的人赶到,全村一千多口人竟无故消失在这深山中,生死不明。只在山腰寻到一处法坛,疑似有人在此行大恶之祭。
不久前山中又起了大雾,一时分不清方向,搜查也被限制了速度。如今沉香坞的人正在山中排查,不过似乎除了金泽主仆二人,并没有其他收获。
有人质疑金泽二人身份,不过被明葱以旧识的说法否了。
“此处我倒听小弟提过几句。”金泽盯着那处隐有红光的山头道。
“哦?”明葱看他,“愿闻其详。”
金泽指指那山头:“看那山头神似一对牛角,所以此处名为牛角岭。又有传言,此处为一修为强大的牛妖所化而成,可佑五谷丰登。于是闻名前来祭祀的人很多。幼时听外祖父提过几句,受香火祭祀,可成灵。这与受万物感化自成的灵有所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此灵的灵识,受祭祀者而左右。”
“善者祈为灵,恶者奉则邪。”明葱接下后半句。
除了凡人,这世间还有着一部分非人的存在。
修道者将其分为妖、邪、灵三类。
其三者如人类,各有特点,也分善恶。
妖,是这三类里数量最少的一类。
以非人之体修出灵识本就不易,能得道称为妖者万里挑一,所以数量稀少。
在未得道之前,称为灵。灵形成的机缘有很多,这也致使灵也分出了善恶,有了恶念的灵,就成了邪灵。
此类灵物必须要铲除,否则不仅危害世人,万一使其得道,成为妖邪,更加后患无穷。
然而这里的善恶划分又因灵物的灵识的成熟度而模糊了许多,有些灵物初具灵识,尚未寻得适合自己的修炼法门,一不小心扰乱了人类也是有的。
此时就需要一些身兼监管职务的修道者来加以引导。
金泽知道自己已经无需多言,抬眼看见一旁激动挥手的尽香,招手让她过来,又道:“多谢道长今日大恩,如今身有冗务,改日必报。愿道长早日找到失踪之人。”
明葱开口:“分内之事,多谢指点才对。一路平安。”
金泽掏啊掏掏出来一张黄色符纸:“此符关键时刻以灵力催动,愿助一臂之力。”
明葱接过细看,面色有些怪异。
“告辞。”金泽一蹦一跳跑了。
“少爷。”尽香迎过来,“这就要走了?我还没有喘口气!”
金泽看她一眼,尽香连忙蹲下背人。
银子背着行李跟上:“少爷,怎么走的这么急?我们不讨口水歇一歇吗?”
金泽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开口道:“不行,我们要尽快回到洛神,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爷,你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早点晚点也没差啊。”
“闭嘴,”金泽揪她头发,“要你何用。”
“我、我冤枉啊少爷,我可是为了给你们找口粮才迷的路。”
“口粮呢?”金泽问。
正背着金泽的尽香:“我,我......”
银子快跑几步去前面开路:“不远处应该有客栈,我们快点。”
明葱看着主仆三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子翰跑来:“师兄,仍无发现。”
“此次是我判断有误,去法坛。”
开始他们以为那法坛是邪灵为修邪法所为,搜查不见祭品便没有再细查,后一心寻找失踪之人。而如果法坦是人类所为,法阵里自会留下人为的痕迹。
“是。”
果不其然,他们在法坛发现了残留的灵符。
每张灵符上都会残留其制作者的灵力印记,根据这丝灵力,找人便不再困难。
半个时辰后,沉香坞一众弟子来到了一处废宅前。
“师兄,”明子翰蹲在废宅的墙角下,用手丈量着一处浅坑,“是个成年男子的脚印,看来有人恶意破除了封印。”
此处封印乃是最后一道,却不知是被何人破坏,将邪灵彻底放了出来。
明葱则盯着那处若有所思:“目前还不能妄下定论。”
日头偏西,天气忽阴,城门上方,厚重的乌云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历时半月,终于到家。
主仆三人抬头看着熟悉的城门,都舒了一口气。
“我回来了,洛神城!”银子高兴大喊。
然后被尽香踢了一脚:“叫你.妈,吓老子一跳。”
银子委屈:“少爷,她又打我,你管管她。”
金泽没心思管他们这日常互啄,许久未归,看到熟悉的场景,没有安心,反而心思更重:“这洛神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这么长时间,是得变了不少。”银子说着跑去小摊买了两串糖葫芦,给金泽一串。
“你!”尽香怒。
“怎么?”银子没说完手中的糖葫芦就被尽香夺去,并咬了一口。
“你自己买啊......”银子欲哭无泪,只能又买了一串。
“哎,天意弄人啊。”一老翁在路边与人闲聊,语气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