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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里寻兰 (LittleSweetie)



  百里灏章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喝道:“文斋!”

  文斋不在。他的小徒弟说,今儿刚入夜,师傅突然身体不适,就回去歇了。百里灏章太阳穴“突突”地跳,不过他也顾不上想什么,即刻披上外衣便直奔地牢。

  但却已经没有柏晏清的影子了。

第二十一章 为你

  天刚泛起鱼肚白,御林军纵马飞驰的声音就已经传遍了建安的街头巷尾。

  驻守城门的侍卫说,约丑时时分,大总管带着一个人出了城。那人穿着斗篷,看不清面部。虽有疑问,但大总管说是替陛下办事,他们也就没有阻拦。

  百里灏章问:“你确定只有大总管一人带着那穿斗篷的人吗?那穿斗篷的人可有被挟持的迹象?”

  几个侍卫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最后肯定地答道:“微臣确信,只有大总管一人带着穿斗篷的人,无被挟持的迹象。”

  无被挟持的迹象。百里灏章心中默念起这句,大惑不解。

  凌晨时,他发现信纸遇火烤开裂,像是拼凑而成。细细观察之下才发觉,马到成功的马字有异。那一笔竖折折钩,是黎国的写法,但盛国的写法是竖折折,并没有那一钩。诚然,柏晏清初到建安的那两年依然会写成竖折折钩,但这几年一直是写成竖折折的。信纸上那一钩虽然轻而浅,也被血污遮挡,看不十分分明,但确实有那一钩。

  那就表明,这是柏晏清从前的字。

  所谓的通信,是拿柏晏清从前的字拼凑而成的。

  许多事就是这样,乍看之下天衣无缝,但一旦破了一个口子,原本天衣无缝的事情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破败的草棚屋,四处漏风。

  要塞的地图和图纸确实无需标注太多,但刻意避讳书写,一处也不标注是否也太不寻常了些?

  可若是遭人陷害,那为何几次三番询问柏晏清,他都不发一言沉默不语呢?更何况他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之人,若是只有文斋一人,以柏晏清的聪慧和能力,是可以摆脱的。无被挟持的迹象,没有挣扎反抗,顺从地跟着文斋走了,又是怎么回事?

  柏晏清明明知道他只要拒不承认,就必定会被保下,但他又为何一字不答,愈发显得心虚可疑?

  “陛下,陛下!”一个小宦官气喘吁吁地跑进大殿,“奴才有要事禀报!”

  百里灏章的思绪被打断,他抬眼看向跪在大殿中央的宦官,他手中高举一叠布料,那上面猩红的血痕把百里灏章的眼睛刺得生疼。

  他走上前去展开那叠布料,布料在空中舒展抖开时发出了近乎是撕裂的声音,像是用利刃在空中划开了一道突兀的裂口。

  这是以手指为笔,以血液作墨书写而成的血书。只有短短一句,却压抑在心头让喘息都变得无比艰难。

  生当复来归。

  血迹并没有在归字落笔后停滞,几滴血滴点在落字后,像是书写者想要下笔,却又踌躇着不忍落笔写下后半句。

  百里灏章知道这后半句是什么。

  “这,这是在清理公子的牢房时发现的,是,是最下面,垫在最下面一层的单子……”小宦官见皇帝表情阴沉得骇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告诉御林军,都回来,不必再追了。”恍然大悟后便是心如刀绞。柏晏清在地牢的种种,不是不得已的讨好,而是临别前的纵容。

  柏晏清恰是因为知道百里灏章会保他,才故意缄默不语揽下这一派胡言的栽赃的。

  你怎么这么傻呀……

  “朕,亲自去接他回来。”

  

  未免太顺利了。

  文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茶的柏晏清,心里默默地想。

  柏晏清并没有任何试图逃跑或者传递消息的举动,反而相当配合,甚至还商议起哪条路官兵少好走。那晚他只不过是去试探柏晏清的意思,没料到柏晏清却道:“地牢暗无天日,我也整日无所事事,叫人甚是不喜。文斋,今日便带我去同魏从远汇合罢。”

  见文斋有所迟疑,柏晏清嘴角的笑意清浅:“你没有备好人手,怕我会逃?魏将军想必也同你讲过,若我抗拒,那也无需勉强我。倘若在战士面前把我五花大绑,不仅对行军无益,还有害。你大可放心,我现如今又还能有什么挂念呢?高兴了就赏赐,不高兴了把我关在这里,一关就是十天半月。事到如今,如果我能自己掌权,又何苦去看人脸色呢?”

  就这样,两人踏上了旅途。

  这一路虽说是谨慎小心,绕路走山野乡村偏远小道,但没有遇上什么追兵险情也未免是运气太好了。

  像是看破了他的心事,柏晏清道:“文斋,你是不是谨慎过了头?”

  文斋回道:“还是小心为妙。”

  柏晏清微微一笑,问道:“文斋,刚入宫时你不过才十岁左右的年纪,那么小的年纪就去宫中做暗桩,周身皆是需防备之人,甘愿吗?”

  文斋道:“将军救过我的命,为救命恩人尽一点绵薄之力,也是理所应当。”

  柏晏清颔首道:“知恩图报,很好。”

  文斋本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但柏晏清脸上并无讥讽的神色,与此正相反,他倒像是个世外高人闲云野鹤,无拘无束无牵无挂似的,生生把山野小酒家的粗茶喝成了碧螺春金骏眉,风流儒雅得不像个逃亡之人。

  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细雨润物无声,门边的牵牛花都生机勃勃地仰起了头。

  柏晏清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弯起了柔和好看的弧度。

  “前面就是宜州了?”虽说是疑问,但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那时也是雨季……

  柏晏清微微低下头,轻啜一口茶。

  

  几日后到达稻城时,魏从远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俨然一副旧友多年不见,久别重逢的样子。

  柏晏清回了一礼:“魏将军,别来无恙。”

  到了夜里,魏从远设下宴席为柏晏清接风。

  才喝了两杯,魏从远就突然像儿时与柏晏清辩论处于劣势时那样,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王爷不喝酒的。”

  柏晏清道:“不碍事,小酌几杯而已。将军前些年新婚,未能祝贺。今日就只当我是喝了将军的喜酒罢。”

  魏从远不答,只是苦笑,朝外面吩咐道:“给王爷上一壶雨前龙井。”

  “我记得王爷刚满十五时就外出游历了,”魏从远说着,为自己倒了一碗酒,“那时王爷每个月都会寄信给我,信里讲了许多所见所闻,真叫我羡慕,只想放下身上的担子,和王爷一起去出去看看。”

  “将军说笑了。那时我知我在宫中讨人嫌,也不想再碍眼,便想走出宫门。将军又何来羡慕之说呢?”时隔多年,那些被轻视被忽略的过往,也终于能在谈笑间轻松道出了。

  “王爷也是从那次游历归来后就开始热心政事了,”魏从远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问,是那次游历才让王爷改变了许多的?”

  柏晏清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回答道:“是。不满于当时百姓的生活状况,不满于官官相护贪赃枉法,迫切想要利用自己皇子的身份去改变。几次提议奏效,却天真得不知收敛锋芒。结果你也看到了,皇兄掌权后忌惮我,我成了王爷但权力被架空。就算是如此也依然不懂得自保,直言进谏反被幽禁,我也是自不量力。”

  魏从远道:“王爷不必妄自菲薄。我也甚是后悔,若我当时助王爷一臂之力,现在或许就不会是这个局面。”

  这时,门外响起了两声敲门声,然后文斋走了进来,替柏晏清添茶。

  魏从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打断了文斋:“停下。”

  他转头对柏晏清道:“真要给王爷赔不是了。这才记起王爷偏爱喝红茶。”

  柏晏清笑道:“我并非挑剔娇气之人,上好的西湖龙井有什么喝不得的。不必换了。”

  魏从远端起面前的一碗酒,再放下时已是空碗。魏从远道:“给王爷赔罪了。”

  魏从远正欲再倒一碗酒,却被文斋制止了。

  魏从远道:“不碍事。你放手。”说着,便十分强硬地为自己又倒了一碗。

  柏晏清略感诧异,从前文斋从未插手过任何决定,或是违背过任何命令。

  “王爷,”魏从远端起酒碗,“我敬你。”

  “将军客气了。”

  他们终于能坐在一起平静地叙旧,几乎就像是,又重回了没有嫌隙和芥蒂的儿时那样。

  几乎。

  魏从远放下酒碗,道:“王爷的日常起居总是需要人照料的,我给王爷安排了两个小厮,”

  柏晏清知道这两个小厮,与其说是来帮自己做事的,不如说是替魏从远来看住自己的。但他浅浅一笑,没有打破虚假的重逢场面。

  “有劳将军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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