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珽云说,“所以你在鸢尾楼跳舞是因为夏晋伯?”
莫瑾点点头。
“可是他从来不去风月楼的。”
“是我先结识了李公子,然后让李公子将夏公子带来的。”
“奥,李源憬那个家伙倒是风月楼的常客。”
暮摇突然走过来插嘴道,“这样的付出,值得吗?”
莫瑾笑了,笑得很开心,她说,“夏公子为了记得我,被相思岭卷走一缕魂魄,差点丢了性命,我只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他是凡人我是妖,我们所能付出的不一样而已,但我们都是拼尽全力毫无保留的。”
莫瑾看向柳十三,“柳公子,我可能时间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罢了,看在你那一般妖灵的份上,就帮你这一回。”柳十三让俞双师将夏晋伯背到楼上去,又让暮摇去取灯笼。
“十三,莫瑾姑娘真的没救了吗?”薛珽云问道。
“有,但是救了她就救不了夏晋伯。”柳十三认真的回答他。
“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暂时还没想到。”柳十三没有给他继续唠叨的机会,径直上楼去了。
薛珽云倒是淡定了很多,一边喝着茶一边等。
一刻钟后,柳十三打开了门。薛珽云冲上楼去,伸长脖子往屋子里瞧了瞧,问道,“怎么样?”
“你进去瞧瞧。”
薛珽云走进去,夏晋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莫瑾早已没了踪影。
柳十三走下楼对俞双师说,“莫瑾让你帮个忙,将夏晋伯悄无声息的送回夏府。”
俞双师不情不愿的说,“真是麻烦,死了都不忘折磨我。”
俞双师岁嘴里抱怨,身体却是往楼上移动,柳十三叫住他,“等一等,将聚灵瓶留下,一会儿你回来就还你。”
俞双师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才摸出聚灵瓶,他有些严肃的说,“上一次《招魂引》被吹响的时候,这里面的那两只魂魄闹腾得厉害,味儿也越来越重了。镇魂珠又在里面,你可小心点,不能放出来了。”
“放心吧。”
俞双师走后,柳十三将莫瑾的一半妖灵塞了进去。
俞双师带着夏晋伯回夏府,却突然问道一阵妖气,他蹲下脚步,侧头一看,一个小姑娘正盯着他。他大声喝道,“何方妖孽?”
小珏看了看他背着的人,确定了是夏晋伯才走过去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捉妖师,我一不害人而不伤人,你没有理由抓我吧。”
俞双师冷哼一声,“小姑娘还挺有胆识啊。”
“我是来寻我阿姐的。她叫莫瑾,她来乾州找这位夏公子,既然夏公子跟你在一起,你知道我阿姐去哪里了吗?”
“原来又是一只七□□蝉,怪不得气味儿这么熟悉。”俞双师打量了一番小珏,略有些遗憾地说,“你阿姐已经灰飞烟灭了。”
“不可能,我能感觉得到,阿姐还在。只是她的气息太弱了,我感觉不到她在哪里。”
“不信的话,你去石竹巷的小客栈找柳大爷问,他亲眼看见的。”俞双师说,“你要是还在街上晃荡,再被我撞见了,我就把你收了。”
许儿将酒打了回来,兴冲冲的说,“那酒馆小老板说今日天气好,便多送了我一斗。”
柳十三看着许儿清澈的眼神,说道,“挺好,以后许儿要多去小酒馆走动才是,说不定那小老板会送更多的酒给你。”
“老板你又打趣我,不理你了。”许儿提着酒进了厨房。柳十三冲暮摇眨眨眼,暮摇也跟着进去。
薛珽云问道,“你真打算将许儿给嫁了啊?”
柳十三点点头。
“怎么这么突然?”
“我觉得你也应该嫁人了,免得整日在我这里鬼混。你三哥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的客栈拆了?”
“十三,你说什么呢?”薛珽云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不过十三,我最近老是做一个梦,梦见大片大片红色的花,看不到尽头。”
“什么花?”
“看不清楚,只知道是红色的,没有叶子。”
柳十三嘴角的笑意不易察觉的淡了些,拂了拂绣着流云图案的外袍,有些漫不经心的问,“还梦见其他了吗?”
“没有了。”薛珽云想了想说。
柳十三道,“没有我吗?还真有点失望呢。”
“不说这个了,你把莫瑾弄哪里去了?”
“灰飞烟灭了。”
“哎,又是一个没有好下场的,自古红颜多薄命,看来说的真不假。”薛珽云感叹道。
两人谈话间,走进来一个姑娘,姑娘环顾了一圈小客栈,问道,“请问柳掌柜在吗?”
“找你的,十三。”薛珽云推了推他。
柳十三回头看向小珏,问道,“姑娘有何事?”
小珏走到二人跟前,拱了拱手说,“我叫莫珏,来自金蝉村,莫瑾是我阿姐,我此番前来,只是想寻回阿姐的一半妖灵。”
“你又如何知道你阿姐的妖灵在我这里的?”柳十三好奇道。
“”
“方才我遇到一个捉妖师,他让我来找你。我一靠近这里就闻到我阿姐的气息,她妖灵应该就在这客栈里。”莫珏眼里已经有了泪水,她强忍着不让她流下来,“当初是我一时糊涂,害了夏公子也害了阿姐,莫珏在这里恳求公子将阿姐的妖灵还于我,我会想尽办法将阿姐救回的。”
“可是你阿姐是心甘情愿用她的妖灵换夏晋伯的一条命的。我要是给你了,我岂不是亏大了?”柳十三一脸的舍不得。
薛珽云一听莫珏还有救,两眼放光的说,“十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莫瑾的一半妖灵在你这儿,你就给人家吧。”
“我愿意用我的一半妖灵换。”小珏道。
“你要是将你的一半妖灵给我了,怎么救你阿姐啊?”柳十三冷笑道。
小珏低下头,没有说话。她原本是想用自己的一半妖灵养着莫瑾的一半妖灵,至少不让她消亡,等到合适的机会,莫瑾说不定就有救了。如果将剩下的一半妖灵给了柳十三,那她就自身难保了。她自己倒无所谓,但是她还没有找到下一只七□□蝉,金蝉村还没有人来守护,她暂时还不能有事。想到这里,她又有些犹豫。
柳十三掏出聚灵瓶,说,“罢了,反正我拿来也没什么用,就将这妖灵给你。反正你阿姐将《招魂引》的曲谱给了我,我也不是很亏。”
莫珏感激道,“多谢柳掌柜,以后凡是用得到莫珏的地方,尽管吩咐。”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柳十三语气里带着点嫌弃。
小珏也不生气,拿了莫瑾的妖灵就匆忙赶回了金蝉村。
第62章 彼岸花第一章
俞双师此刻一个人走在浣柳溪畔,他很郁闷。
他将夏晋伯送回夏府,刚回到客栈,柳十三就让暮摇从门口取了个灯笼,拿给他,让他给城外的林中银送去。他觉得自己一个堂堂捉妖师,却干着跑腿的活,着实没有面子。
“阿云,我们去城南走走,顺便去小酒馆看看吧。”柳十三放下手中的棋子,“这局就当是你赢了。”
薛珽云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平日里他绝不会让他一个子的,今儿却这么反常。他仔细瞧了瞧柳十三,却发现他脸色格外的苍白,毫无血色,衬得整个人更加缥缈,他有些心慌的说,“十三,我觉得你脸色不好,这还没到冬天,怎么身体就这么虚弱?”他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不下就不下了,我们先去找二丫给你抓两副补药。”
走到巷子口,两人都还在争论是先去小酒馆还是先去小医馆。
“小酒馆比较远,我们先去打酒,回来的时候顺道去医馆抓药,岂不两全?”柳十三说。
“我仔细想了想,今日我们就不去城南了吧,我们先去抓药,再去买些胭脂水粉,你的脸色太吓人,我给你打点胭脂看上去会好一些。你觉得呢?”薛珽云一本正经的说。
“你觉得呢?”柳十三瞪了他一眼,径直往城南走去。
薛珽云跟上他,变得严肃起来,“十三,那你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身体怎么会这么虚弱,你又没受过伤,没生过病。”
柳十三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我这不是虚弱,是营养不良。”
“怎么会,我将你养得这么好。”
柳十三没有理他,他接着说,“那我一会儿让许儿去买只鸡,给你熬鸡汤喝,据说那个大补。我府里还有只雪参,一并给你炖了。”
“鸡汤我能接受,雪参就算了吧,有怪味儿。”
“真是不识好歹,你知道那雪参多珍贵吗?那是好多年前北姜的贡品,整个乾国只此一支,你真的不要?”
“留给你自己吧,我掐指一算,不久的将来你会生一场大病,到时候用得着。”
“十三,你可别这么咒我。”薛珽云不满道,“我身体好着呢,从来不生病。”
“真的吗?”
薛珽云望了一眼天上的云,脑海里闪过过一幅幅画面,有他母妃撕心裂肺的哭声,有进进出出的太医,有一大片一大片火红色的花朵,还有一张模糊的脸。画面转瞬即逝,他想继续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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