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珽云附和着点头,“是该去尝尝,令爱出嫁时的婚宴可得定在飘香楼啊,那可是乾州出了名的酒楼,气派有面子,十三,你说是与不是?”
柳十三干笑两声,“说的极是。”
张大娘也笑了,眼角浮出几根皱纹,让她的笑容更加生动,“这个法子好,到那日,二位一定要赏脸啊。”
“一定一定…”两人点头。
“说到婚宴,我跟你们说…”张大娘脸色一变,阴沉沉道,“不知道哪个没心肺的,把我藏了十六年的女儿红给偷走了,那可是我专门为二丫准备的呀。”薛珽云憋着笑说,“怎么会有这种事啊,谁干的缺德事啊。”
“那可不是,独家秘方…”张大娘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传女不传男。”两人异口同声道。
“对对对,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猜的。”柳十三抚了抚袖口,说道,“张大娘,既然你的女儿红丢了,就再酿一坛子嘛。”
“可以是可以,但那女儿红,不埋个八年十年的,味道不足啊。”张大娘苦恼道。
“没关系,二丫成亲那日的女儿红,合欢酒,我都包了,另外,我再准备一份大礼。”柳十三“啪”的一声收了扇子,“只需要张大娘你再酿一坛女儿红。”
“真的?”张大娘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我柳十三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
薛珽云在一旁嘀咕,“经常啊…”柳十三假装没听见,一脸期待的看着张大娘。张大娘思索了一会儿,答应道,“好,我信你。那我先进去了啊,你们忙。”
看着张大娘消失的背影,薛珽云吼道,“记得还埋在原来的位置啊,不然有人找不到。”柳十三摇摇头,“真是缺德啊。”
“你是说我还是说你?”薛珽云追问道。
“你说呢?”柳十三翻了个白眼,走进了客栈。
暮摇见两人回来,抱着一个坛子走到柳十三跟前说,“拿了别人的总归不好,把这个还给张大娘吧。”
柳十三立马抢过死死抱在怀中,“不行,我珍藏了那么久都舍不得喝的。”暮摇默不作声,薛珽云歪着脑袋看戏,柳十三将酒放在桌上,无奈道,“我不会白喝她的酒的,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第4章 浮生醉第四章
暮摇坐在门口,手里拿了个馒头,扯了一块扔在地上,老黄狗凑过去嗅了嗅,嫌弃的别开了头。暮摇骂道,“给你吃还不吃,只有这个,嫌弃也没用。”
老黄狗汪汪叫了两声,躺椅上的柳十三翻了个身,口齿不清的说,“暮摇,我们的生意是不是不好啊?连肉都买不起了。”
暮摇扯了块馒头塞进嘴里,闷声闷气的说,“这一个月就住进来一个,还半死不活的在上面躺着。”
柳十三睁开眼睛,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半空中,毫不吝啬的释放着光芒,夏季快来了吧。他将扇子打开挡在脸上,问道,“她躺了几日了?”
“到今日酉时,刚好三日。”
“哦,还有一个时辰啊。”说完便没了音儿,良久后,他又道,“你不上去看看?”
暮摇将手中的馒头整个丢给大黄狗,“你自个儿吃。”说完起身进了客栈,给柜台上的兰花浇了水,又拿了只破碗装了水放在大黄狗面前。大黄狗哀叫两声,趴在地上,吐出舌头喘气。柳十三看着天边渐渐西斜的夕阳,染红了大半天,那云朵像是要燃起来了一样。看着看着,他就想吃烤红薯了,将红薯扔进那团云中,能烤熟吗?烤的好吃吗?
半晌,才传来暮摇上楼的声音,门开的声音,下楼的声音,然后是说话的声音,“还亮着。”
“看来你不见他一面,是死不透啊。”柳十三自言自语道,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思绪飘了好远好远。
第二日,薛珽云急匆匆的冲进客栈,问正在扫地的暮摇,“暮摇,洄夕她,还在吗?”
“不知道。”
“哎呀…”薛珽云习惯了暮摇的态度,提脚准备上楼,柳十三叫住他,“还在还在,看你那毛毛躁躁的样子。”
薛珽云放下心来,换上笑容,回头,转身,看着柳十三,“十三,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云公子。”柳十三学着洄夕的样子说道。
薛珽云道,“你长漂亮了。”
柳十三道,“你瘦了。”
“你们恶心够了没?”暮摇沉声道。
薛珽云拉着柳十三去了阳台,一边走一边说,“够了够了。”两人坐下后,薛珽云兴奋道,“西凉国使团要七日后才能到乾州,但是六弟今日下午就到。听说是那个西凉王子在半路上逃跑了,不知所踪,六弟先走一步,进宫复命请罪。说是请罪,三哥肯定不会治他的罪的。”他举起双手,抬头道,“真是老天有眼啊,洄夕坚持了四天,刚好等到六弟。”
柳十三静静的听他说完,没有答话。
薛珽云喝了口水,做思考状道,“你说,如果六弟七日后才能到,洄夕能坚持到那一日吗?”
“你可以试一试啊?”柳十三一本正经的说。
“我可不敢,万一洄夕坚持不住,我不成罪人了?”
正午时,薛珽云就离开了,说是薛珽寒召他进宫。
下午时,客栈来了一个陌生男子,未到而立之年,一头青丝却夹了些白色。明明是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庞,却带着不属于他的沧桑与疲惫。男子身后跟了个人,此人一身蓝色丝绸衣,上面纹了白色图案,腰上别了块羊脂玉佩,脸上带着招桃花的笑容,头发束了起来,显得很是精神。此人正是早上才来过的薛珽云,而前面那人便是薛珽轩。
薛珽轩垂着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喉结动了动,低沉的声音想起,“四哥,洄夕她,在哪里?”
“楼上最左边的房间。”薛珽云有些不忍道,“你做好心理准备,洄夕她,可能…哎,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生离死别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薛珽轩勾了勾嘴角,那笑容甚是苍凉。
“上去吧,她等你很久了。”
薛珽轩上楼后,柳十三走了出来,两人双双看着楼上,良久,薛珽云问道,“洄夕能不能醒过来?能的话可以坚持多久?不能的话,她可以感觉到六弟来看她吗?”
柳十三低头扭了扭脖子,拿着扇子敲肩膀,“说不定洄夕已经灰飞烟灭了,你六弟上去看到的,只有一间空荡荡的房间。”他抖了抖身子,续道,“方才睡觉时好像姿势不大对,肩膀疼,你要不要给我揉一揉?”
“自己揉去吧。”薛珽云翻了个白眼,仍旧看着楼上。
洄夕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薛珽轩,薛珽靳,有那棵繁茂的姻缘树,有另一张女人的脸,有好多好多的东西…零碎的片段在她脑海一一闪过,她突然觉得头很疼。她听见了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榻边的烛光闪了闪,熄灭了。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透进来,照在薛珽轩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温暖。榻上的人静静的躺着,就像睡着了一般,薛珽轩很想摸一摸她的脸,伸出去的手却停在半空中。他不敢碰她,此时的她犹如一只精美的玻璃瓷瓶,怕一碰就碎了。最后,他只是一声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洄夕,洄夕…”
洄夕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眼前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她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想要说话,却因为过于激动而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的流着眼泪。
薛珽轩却很淡然,坐在榻边,脸上的笑容让他整个人容光焕发,他没有激动,没有惊讶,没有痛哭流涕,只是缓缓说道,“洄夕,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你真狠心啊,让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除了孤独再无其他,你回来,是反悔了吗?是希望我和你一起走吗?”
洄夕摇摇头,擦了擦眼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张嘴想要说话,却猛地吐出一口血,她努力的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逐渐消失的自己。
薛珽轩静静的看着洄夕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觉得一身轻松,他一直想知道洄夕究竟有没有爱过他,他等了那么久,久的似乎过了一辈子,可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早已释怀了。
“洄夕,你不会离开,你一直活在我心里,永远。”榻上的洄夕只剩下一个虚影,她伸出手,却什么也摸不到了。薛珽轩也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洄夕,那幻影便如泡沫一般,碎成一片光点。
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俞双师冲进来,手里拿了个白玉瓷瓶,看了一眼空中的光点,一边念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一边取下背上的桃木剑,舞动着铁索,嘴里念念有词,空中的光点慢慢聚拢,尽数被吸进了瓷瓶。
薛珽轩看着停止了所有动作的俞双师,疑惑道,“你是何人?”
俞双师举着手中的玉瓷瓶说,“我来救她的。”他将瓷瓶转了两圈,有些遗憾道,“不过好像来晚了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啊。”
薛珽云走进来,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取了颗晶莹透亮的散发着诡异的紫色光芒的珠子出来,递给俞双师道,“加上这个,还有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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