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茶还没从这人的变脸速度中回过神来,生颐已经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行了行了!”
生颐看向眼泪汪汪的琴茶,亲了一下他吓得冰凉的小脸“哭什么,这不没事了?都说了,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可是现在呢,生颐大骗子,说话永远不算数。
他点点头“放厨房吧,晚上散了给孩子们包饺子。”
“这点肉也不够啊。”守安在旁边插嘴道。
“怎么不够,晚上叫上伙计们,去拐弯口吃面。”
“师父”几个孩子走上来,拉住琴茶的手“师父,你和我们一起吃饺子吧。”
“师父,我把我的分给你。”
“师父,是不是我们不懂事,惹你犯难了…”
”没事,没事,”琴茶温柔地摸摸他们的头,“练功去吧,晚上吃饺子。”
他看了看身边的守安,说:“守安,你晚上和孩子们一起吃饺子去。”
守安笑了“师兄,你真有意思,我都多大了。”
“再大也是孩子,你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少来,师兄,你也比他们大不了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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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琴茶他曾以为无论北平有怎样改朝换代的变化,桂川是不会变的,它会永远占据着北平城不起眼的一角,沉默而安稳,守护里面的男女老少,生旦净末。
可是现在,北平的战乱使孩子们吃不上一顿冬至的饺子….琴茶突然开始感到不安。
“桂川会出事吗?”
答案无从知晓。
他看向院子尽头,海棠开得正旺,烧红了半边天。
花总是这样,不懂人的悲欢,它只顾自己高兴的开着。
和生颐在一起的时候,生颐会给他拉小提琴,他听不懂那些曲子的流转变幻。但是那些音符流进他的耳朵里,似乎总带着生颐的温度,一下一下敲击他的心房。
“你琴拉的真好”
“艺术是很神奇的”生颐说“它往往不在于你是否专业,是否练了很久,而是在于你是否足够的用心,用你全部的精力和心思,去面对它”
琴茶笑着问:“那你现在用了多少心思?”
“全部。”生颐补充道“在你这里,我愿意用全部心思。”
心脏带着爱情,跳得太猛太沉。
生颐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每一次琴茶给他唱戏,也都用了全部心思。
因为你,是值得付出全部的人。
什么时候还能听生颐拉琴呢?他想。
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他又想。
厨房传来剁饺子馅儿的味道,猪肉,大葱,白菜,香油和馅儿….洪家的手艺,他偷学来的。
琴茶第一次吃饺子,也是生颐给他的。
那是几年前的冬至来着?琴茶记不太清了。那天下大雪,琴茶起了个大早在院里吊嗓子,北平的冬天是干巴巴的,刺骨的冷,他一张嘴,冷气就顺着嗓子窜到胃里,五脏六腑都打了个寒战。
“兔儿!“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生颐”琴茶转过身,很开心地朝他打招呼。
生颐穿着,提着一个小木罐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搪瓷小碗,里面上下漂浮着白白胖胖的几个饺子,随着香味股股的往外冒着热气。
“这是什么?”琴茶问。
生颐把小碗递到他手里“饺子啊,冬至要吃饺子的!”
琴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吃了吗”
“早吃过了”生颐说了谎,这一碗就是他的早饭,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他晚点再回家吃便是了。
琴茶应了一声 “我过会儿吃…”
“不行,冬至不吃饺子,耳朵会冻掉的的”生颐说着,双手捂上了琴茶的耳朵,琴茶的耳朵是一点冰凉,暖在他的掌纹中。
唰唰,琴茶似乎能听到血液在生颐掌心的血管里流过的声音,承载着一份来自心脏的厚重,让他不经意红了脸。
“冷不冷?”生颐看琴茶穿着单薄的里衣。
琴茶咬了一口饺子,摇摇头。
“还说没有,手都冻红了”生颐说着,脱下大氅,给琴茶披到身上。只是这一举动,就让琴茶整个严冬都温暖如春。
原来喜欢一个人,他的体温都让人心动。
日子在大家的提心吊胆中还是过得飞快,夏天一到,天热了,出来看戏的人更多了,只是更多的还是日本人。
这天,琴茶唱戏时听到人群中一阵骚动,无意往下一瞥,突然愣住,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进来,“生颐”他差点惊叫出声,旁边的守安急忙拉他一下”师兄”他顿了顿,才缓过神来,抬头急忙忙去看,那人已经不见了。琴茶慌了神,勉勉强强应付着唱,眼神却在人群中四下搜寻。终于,他有看到了那个人,仔细一看,不是生颐,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日本人。
他愣了愣,趁着转身的功夫偷偷瞄了一眼那个日本人,和生颐只是有一点点相似,不知怎的,自己就把他认成生颐了,这是….太想念生颐了吗?想到这,他自嘲地笑了笑。
守安顺着琴茶的眼光看过去,是个日本军人,他一惊,心中暗叫不好,早都知道北平局势大不好,这….什么时候鬼子来了这么多…他早听说北平的店铺,饭馆,学校,都纷纷关了门,桂川,作为北平最大的戏园子,能逃过这一劫吗,他不知道。
守安看去,那个日本人直勾勾盯着琴茶看,眼神中闪烁着爱慕的,含情的光芒,他心里“呸”了一声,厌恶地转了视线,顺势把琴茶挡在自己身后,开口唱下去,“一人能挡百万军!起兵!破汉!
逐鹿中原,不知,鹿死谁手?八千子弟何在?”声音惊天动地,让整个桂川感受到了飞沙走石的浩浩荡荡。
守安守安,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桂川的安稳,至少,要守护住琴茶。
“干什么呢”下了台琴茶一面给守安卸妆一面问:“刚才唱戏漫不经心的。”
“没,没什么。”守安支支吾吾地,他不想让琴茶担心,琴茶把桂川看的那么重要。
“花都开了呢”琴茶看了一眼院子,满目花色。“战事快平息了吧?”琴茶问。
琴茶是个感性的人,他很久很久都不出桂川的门了,他看到春暖花开了,便觉得和平要来了。
守安没有说话,他既不想告诉琴茶真相,又实在无能为力虚构一个欣欣向荣的北平。
北平太乱了。前些日子看到几个日本人,扯着几户院子的人就往车上拉,不分男女老少,硬是连拉带拽,像牲口一样带上去。
守安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他们犯了什么罪?”
那人一拍大腿,低声骂道“鬼子抓人还需要理由吗?我呸!咱们的命,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
侵略是不需要理由的,杀戮也是。
守安一直在怕,日本人杀人不需要理由,杀他也不需要,杀进桂川,杀了琴茶,更不需要。
他的心悬在嗓子眼,不知道苦难什么时候来临,他只能在等和怕中度过。
琴茶除此之外还要在饱受对生颐的相思和牵挂,他的日子已经够难熬的了,自己没必要再平添他的恐惧。
卸了妆,守安要去关屋门转头的时候,看到那些日本人正往外走,他隐约地看到一个人影,有点儿眼熟,他站起来仔细看清,发现竟是洪二少爷,正点头哈腰地把那些日本人带出去。
“妈的!”他骂了一声“走狗!”
“说谁呢?”琴茶微微皱眉。
“洪二少爷。”
“他又怎么了,因为你想起来他没把生颐劝下来吗,唉,不用怪他,小孩子别掺和。”
“师兄!”守安急了,跺跺脚,又不知道怎么给琴茶从头细细道来,他气地出了门,心里埋怨“生颐哥,你怎么就丢下师兄了呢,他总是天真的相信别人,总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你真的放心留他在这里吗,你去保家卫国,谁来保护他呢。”
他又想起了那个日本人的眼神中折射出的光芒,浑身一战栗,一种恶心感涌上心头,他对一个伙计喊“刘叔,今儿没场子了吧?把大门关了!”
他知道,如果鬼子要进来,关什么门都没用。可是现在呢,没有办法,他只能和北平的百姓同胞一起,低三下四,自欺欺人地活!以为能过一天就是一天了。
北平街上,几个日本人正从桂川走出来。
“一郎”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对那个小胡子说“一郎,你觉得他真的是山田吗”
被叫作一郎的日本人点点头:“一模一样,不会错的”
“山田已经死了!”
一郎摇摇头:“我曾经也以为他死了,可是我来中国以后才知道,中国人懂得什么是轮回的,山田只是经历了一场轮回。中国人太聪明了,不然我也以为山田死了…”
穿和服的日本人叹了口气“不要忘了首要任务啊,一郎。”
“战争结束后,我带他走。
西街胡同的理发铺关了门,消息一大早传得沸沸扬扬。
店是个小店,但是被封了门却不是简简单的事,店里几个伙计入了□□,前天夜里杀死了几个站岗的日本兵,不知道是谁告给了日本人,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把几个人都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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