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柏言抱着眼前的这个人,温柔而又不失热烈地吻了上去。但是魏柏言闭上眼亲上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叶劭那瞬间放弃了所有的伪装,面如死灰。
第九章
当天夜里,碗碟还没有洗干净,魏柏言就忍不住把叶劭抱上了床。两个人在床上气喘吁吁,从床上又滚落到地上,又撕又咬,恨不得把对方拆骨入腹。叶劭平时在这方面表现得寡淡,但那天晚上却出奇地主动,像是献祭一样把自己献出去了。
魏柏言像野兽一样把人吃抹干净,直到半夜三更,魏柏言才怕把人折腾坏了,停了下来。
叶劭大汗淋漓,趴在他身上,眼睫毛沾上了汗水,两只眼睛都湿漉漉的,看起来跟鹿儿一样。魏柏言忍了好久,才决定起身抱着人去洗澡了。
魏柏言低声道:“叶劭,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叶劭的身体颤了颤,没有回应。
洗完澡,困意便上来了。重新上了床,床很窄,两个人就抱到了一起。魏柏言把人亲了又亲,像抱着什么珍贵的物什一般紧紧地抱着叶劭。魏柏言眼睛快要阖上时,他嘴角还不由地上扬,咕哝着,好像沉浸在什么美梦里一样。临睡前,他喃喃道:
叶劭啊,以后我们有钱了,我们就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住,养一条狗,然后我天天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叶劭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时,魏柏言就睡着了。
叶劭一夜无眠。
两个人紧握的双手上,戒指相磕,黑夜里微弱的光芒格外刺眼。
叶劭看着沉沉睡去、毫无防备的人,忍不住遏制住身体的战栗,俯身下去,虔诚地将冰凉的嘴唇吻上了对方的额头,久久没有分开。
小小办事效率惊人,当天晚上就如她承诺所说,将那份录音文件解析了出来,确认了文件的真假。
缉毒队的士气前所未有地高涨,由周铭昆、魏柏言和叶劭带头,三个人部署了周密的计划,研究出了傅乐泓运输毒品去罗港的必经路线,分了几支队伍,在高速公路上布下关卡,务必要在傅乐泓抵达罗港前将其人赃并获。
三日后。夜晚七点。
秋季白日渐短,太阳早早地就下山了。天阴沉似乎要塌下来,空气湿漉,满是青草混着泥巴的味道。
通往罗港的环港高速上,负责监视和追踪的警员在暗中潜伏。高速出口处,廖桁京和组员在一辆警车里准备堵截抓捕,魏柏言和叶劭所在的机动队在另一辆车里,随时准备驾车追击。
天网已经布下。
天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秋夜的温度冷得瘆人。
魏柏言平时出任务都谨慎小心,今天更是认真,在车里等待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高速出口。他紧握着通讯器,随时掌握着傅乐泓的动态。
叶劭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握住了魏柏言的手。
“柏言。”
魏柏言没有分神出来,还在聚精会神地盯着路口,他没有注意到叶劭的异样,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叶劭的脸色有点苍白,他深深地看了魏柏言一眼,千百句话堵在胸口,但他最终只是说:“这次的任务难度系数很大,你要注意安全,不要莽撞。”
魏柏言听到叶劭的嘱咐后,有点开心地笑了笑。
“明白。我还要留着命和你过一辈子呢。”
叶劭的手不可察觉地一震。魏柏言却没有发现叶劭的异样,只是更用力地回捏了一下他的手。十指相扣。
正在此时,魏柏言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了嘈杂的电波声。里面传来了负责盯梢的警员的声音道:“人往关卡那边去了。距离还有五分钟。白色货车,车牌号CA·X1550。”
魏柏言的神情一凝,将注意力又放回车道上。
约莫五分钟后,一辆白色的沾满泥灰的集装箱货车朝廖桁京的位置飞速地开过去。在即将到达关卡之前,车速才慢慢减慢下来,最终停下。
廖桁京和几个警员在路边示意让车主摇下车窗。
透过车窗,能看到副驾驶上的一个二十七八岁波浪卷的美人,美人生着一双桃花眼,眼底下还有一颗美人痣,穿着极其暴露。驾驶座上的一个皮肤黝黑、面容冷峻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摇下车窗,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廖桁京嬉皮笑脸地举起警员证,道:“循例查车,请出示你们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还有我们需要开箱验货,麻烦配合。”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表示同意了。他下了车,带着几位警员往集装箱走去。副驾驶的女人一脸的不耐烦,她解下了安全带,心不在焉地玩着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指甲。
魏柏言和叶劭没有放松,一直在观察他们那边的一举一动。
男人打开了货箱,集装箱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装着小型电器的箱子。警员们走进去,拆开箱子,想要拿出里面的货时,男人却拦住了他们,冷声道:“警察同志,我们是运货的,你们拆开了货,我们是要扣钱的。”
“我们现在怀疑你私藏毒品,我们也是照例办事,如果你继续拦着我们的话,就是妨碍警察公务。”
一个警员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他毫不忌讳地回望了那男人一眼,继续拆开了箱子。男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当那个警员拿出了里面的闹钟,正打算拆开闹钟看里面的零件是否藏有毒品时,他突然听到了外面廖桁京的一声大吼:
“别动!”
货车猛地朝前狂奔了出去,车厢里的警员一个不察就被甩了出去。男人似乎预料到车子会突然发动,早就抓紧了车壁。坐在副驾驶的女人不知道何时突然暴起,坐到了驾驶座上,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跟发了疯一样地狂冲出去,车轮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廖桁京拿出通讯器:“老魏,哨子!那女的是傅乐泓!追!”而后和几个警员训练有素地跳回警车内,朝货车狂追而去。
魏柏言愣了愣,他没有想到他们日夜追捕的犯人竟然是个女人的身份。但魏柏言还是很快地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在货车发动的那一刻也迅速地拉起警车的手刹,猛踩油门,车子飞快地冲了出去。
魏柏言和廖桁京的车默契地形成夹势,以极限的速度朝货车挤了过去,迫使货车降速停下。没想到集装箱的男人站稳脚跟后,他的身后又钻出来五六个男人,凶神恶煞,他们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枪,集中火力朝他们射击过来。
一瞬间,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了豆子落地般密集的铿锵的声音。魏柏言拿出手枪反击,那男人缩到了箱子后面。魏柏言趁机将车身逼近了货车,两车碰撞的时候,警车猛地一震,两辆车身之间摩擦出了迸溅的火花。
廖桁京的车紧随而来,慢慢拉近了与货车的距离,但即将要贴近货车时,突然之间他们的车发出了砰然巨响,他们的车像陀螺一样转了几圈,车速猛地降了下来,远远地就被甩在了后面,瞬间没了影。
魏柏言开车躲了一发子弹后,连忙联系人道:“怎么回事?!”
廖桁京气急败坏:“妈的车被人动手脚了!”
魏柏言一惊,他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廖桁京会出问题,但是他无暇顾及,只能咬着牙,紧随着货车其后。
公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在追逐,像闪电一样呼啸而过。白色的货车像亡命之徒一样不要命地往前奔去,而追随其后的警车马力全开,死死地咬着白色的货车不放。那警车将货车往栏杆那处逼去。火花四射间,货车不稳地倾倒在栏杆上,生生地被逼降了速。
又是一发子弹飞来,警车驾驶座的玻璃应声破碎。魏柏言低头躲过子弹,他一边驾驶着警车,一边逮着货车降速的机会,子弹上膛,一发打中了货车的轮胎。
货车的轮胎中弹后,发出了爆炸声般的轰然巨响。烟雾弥漫,货车突然失去了平衡开始左摇右晃,但是不知道傅乐泓是什么本事,竟然不失冷静,硬是驾驶着失去一个轮胎的货车往前直飚。集装箱里的几个男人轮流射击,子弹像是源源不绝一般,疯狂地朝他们打来。
枪林弹雨中,魏柏言朝通讯器大吼:“傅乐泓快跑了!妈的家里的支援还没到吗?!”
货车飚速飚了两千多米后,终于有了颓势,逐渐减速。货车横在高速公路中央,傅乐泓和那几个男人跳下了车,以车作为掩体,加大火力朝魏柏言的这边扫去。
魏柏言也停了车,他一边重新给枪换弹匣,一边喘着粗气说:“叶劭,我们上!拖住他们!家里的支援肯定快来了!”
他的手摸上车把,习惯性地回过头看叶劭一眼,却看到叶劭无动于衷地坐在副驾驶上,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魏柏言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叶劭的眼神他读不懂,也很陌生。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回想起来,这追捕的一路上,叶劭反常地没有做过任何贡献,他一句话没说,也一发子弹没打出去过。
魏柏言:“叶劭,怎么了?”
叶劭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他的脸恰好笼罩在了一片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魏柏言刚还想要说话,思想先于言语理顺了逻辑。今晚布下的部署明明很缜密,但是为什么负责追击的廖桁京车子会突然出问题,负责支援的警员也迟迟不来,事发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为什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