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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令 完结+番外 (舆凉)


  手中长枪招招用到实处,一起一落便有血光。马嘶人吼,都模糊在耳边,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狠狠刺着眼睫,疼得厉害。
  雪色轻甲擦过身侧,手臂一疼,上官澜一愣,凝眉一望。一时百感交集。是梨华啊,不过两年光景,那个跋扈嚣张的小公主长大了些,已然可以独当一面,比之初见,瘦削了不少。
  梨华瞪大了眼。也认出了上官澜。那个中原人?那个中原人!她陡得明白过来,惊怒之下,脸颊顿时被冲得通红,回手便是一鞭,鞭花抖得浑圆刻将上官澜枪尖绕了进去。
  这是那一路鞭法里的绕字诀,再跟着缠字诀收字诀使,便能夺了他手里的长枪。上官澜持枪,枪身一震,抖散了梨华缠上来的软鞭,但梨华长鞭虽散,但力道不散,仍旧稳稳地绕着,不收不放。
  上官澜忍不住笑了一声,道:“两年了,你精进许多。”
  梨华咬唇不答,仍旧费着心力要缠上官澜手中的长枪,仿佛骤然回到了两年前,她还是那个任性跋扈的小丫头,一遍一遍地要将鞭子缠上他的手腕。
  应对这样的鞭势,上官澜自然游刃有余,不紧不慢地切招缓劲。瞧着梨华咬唇,一如当年初见,莫名慨然,“听说你远嫁北戎,你丈夫待你可好?”
  分明在战场,为何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像是当年初见?梨华又气又恨,不知怎地,还委屈地厉害,差点儿憋不住眼中热泪。
  “我远嫁北戎,处境如何,与你何干,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我处境难堪,你们汉人,难道不该高兴吗!”梨华鞭势一收一转,劈向上官澜面门。
  已然势如水火,确实不必惺惺作态。上官澜眉头一沉,侧首避过长鞭,手中长枪顺势递出,却下意识收着手里的力道。
  枪尖微微一颤,滚烫的鲜血立时溅了满面,上官澜险险被烫得放了手里的长枪。他分明是收了力的!
  梨华冲着上官澜微微一笑,嘴唇开合了几次。上官澜没听见,却看得清清楚楚,她说:“你这个汉人,我梨华服了。”
  上官澜,忽得就有些浑噩。直至暮色四垂,才缓过神来。
  俯首,满眼的人马尸骸,积雪正融,混着血沫流淌,一脚下去,便是一个盛着血水的脚印。
  “受伤了不曾?”忽得一个声音刺进了耳鼓,分明不大,却像是在耳侧放了一阵鞭炮似的震得脑中嗡嗡作响。
  上官澜废了极大的心力才凝定心神,见是方嵩二,稍稍一活动,见并无痛处,这才回话:“没有。”
  “到底是武功好,占这么大便宜,既然没伤着,赶紧来帮忙,清点伤亡,合营并粮,杂事儿一堆呢,你还有功夫发呆!真是清闲!”方嵩二一面说着,一面给上官澜指派了个搬粮的活儿。
  上官澜忽得冒出来一句:“月氏梨华公主,当以国士之礼葬之。”说完,将手里长枪往方嵩二怀里一推,居然真的捋起袖子跟着干活儿了。
  方嵩二一愣,忽得明白过来。暗叹一声,负手横握着长枪,回了营。
  林云渺本让方嵩二去寻上官澜来议论个合营之后的章程,岂料方嵩二一去,只拎回了上官澜的枪,一时错愕,“上官呢?”
  “别提了,魂不守舍的,你叫他来他也听不进去,我让他帮着搬粮了,好省将士们几把子力气。”方嵩二将长枪倚在一侧,落了座,不慎碰着了背后的刀伤,疼得龇牙咧嘴。
  “毕竟这一场惨胜,折损太过,尤其是他带的那一路,折了有近一千?他有些倦怠,也是应该。”林云渺叹了口气,也不大舒坦,虽说折了北戎两万的兵马,斩了主帅参将,但毕竟是一场惨胜,这边儿折了的人马,没一万,也得有八千,如今也没清点完伤亡,指不定比这还多些,一时心情沉重。
  方嵩二见林云渺想岔了,也懒得再提,只得揭过,“行了行了,他的事儿,你愁什么。如今合了营,骑兵行军速度得照顾着后头的步兵大营,你是打算把人马并了,还是继续做前锋?”
  “继续做前锋吧,不过不像之前离北防军主营那么远,相互也好照应。至于你,还是把人马并回北防军得好,省得我还得费心看顾你。”林云渺思忖了片刻,便撂了话。
  这话明明白白戳着了方嵩二痛处,驳都驳不回去,方嵩二恨得牙痒痒,“你就得意吧,还嫌我拖后腿?”
  “不是拖后腿的事儿,舅舅就你这么个儿子入仕,折在了战场上,门楣靠谁撑?”林云渺皱了皱眉,撂了底子。
  方嵩二咂咂嘴,心里忽然烦得出奇,哼哼了一声,也不说话也不告辞,起身就走。
  北防军大营,较之骑兵营内萧条,还算规整。虽有损伤但未伤根基,转圜也快,不过半日便已然收拾妥帖。傅微介在营内转了转,见气象尚好,稍稍放了心。
  “报!”
  奔马尚未冲到跟前,喊话却已然到了耳畔:“伤兵营遇袭,伤兵营遇袭!”
  傅微介陡得一惊,胸口突地一阵狂跳。传令兵奔马冲到跟前,未曾勒马,人便打马上滚将下来,“伤兵营遇袭!”
  傅微介死命按了按砰砰狂跳的胸口,大喝:“再报!”尚不自知眼中血色已然狰狞。
  威压之下,传令兵狠狠咬牙,“伤兵营营地被烧成一片白地,骸骨遍地!”吼完这一嗓子,传令兵再也撑不住挺得笔直的脊背,扑在地上嚎啕大哭,“四百多个兄弟啊!总司!”
  传令兵的手指用力扣进冻土里,指尖鲜血淋漓,血色刺得眼睛发疼。傅微介闭了闭眼,缓和了刺进颅内的疼痛,缓声问:“消息传进骑兵营了么?”
  “没有,骑兵营还在修整,属下不敢添乱。”传令兵伏在地上哽咽得厉害,说话都有些断续。
  “好,没说好,我去说,你先去歇歇吧。”傅微介掌心在刀柄上摩挲,心里乱纷纷沉甸甸地乱成一团,他是主将,他不能乱,还得压着场面不叫旁人乱。
  “哭什么?!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本就是我等宿命!我们得把这份血仇牢记在心!”刀柄在胸前护心镜上叩得当当直响,“终有一日,叫北戎月氏,血债血偿!”
  字字铿锵,重甲银刀的主将岿然立定,犹如杀神。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血债血偿!”压抑悲愤自胸膛喷薄而出,听见消息的兵将热泪盈眶,怒吼震天。
  “北防军里有动静,像是出了什么事儿。”上官澜忽得停了手里的活儿,凝神听了一阵,道。
  和他一道搬运粮食的兵将催他:“一会儿就能传进骑兵营了,你搭把手,赶紧归了这批粮。”
  上官澜敛了神思帮着归粮入仓,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一闭眼就是梨华撞在枪尖上的身子和溅在脸上的热血。难受得一呼一吸都生疼。
  傅微介估摸着时辰,在骑兵营稳妥得差不多的时候入了营。彼时,上官澜正安排夜哨巡营。心里还记挂着早先听见的动静,见了傅微介,迎上来便问:“前头那么大动静,出了什么事儿?”
  傅微介定定神,道:“伤兵营遇袭,营内现已烧成一片白地。”
  上官澜身子微微晃了晃,整个人像是陡得沉入了冰水里,听不清看不清,只有嗡嗡嗡的声响在脑中轰鸣。他张了张口,也不知自己是说出了,还是没说出,他问:“伤兵营怎么了?”
  “伤兵营遇袭,营内烧成了一片白地。”傅微介硬着心肠重复了一遍。
  上官澜将这句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听进去,再串成一句话,却还是觉得不大明白,他又问:“阿澈呢?他也在伤兵营的。”
  “上官,伤兵营全军覆没了!”
  终于听明白了这句话,上官澜不再发问,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压住了他,叫他连撑着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他顺着那股力道慢慢蹲下来,却发觉自个儿连蹲都蹲不住,又跪了下来,双膝着了地,心口又难受得很,捂着心口蜷缩成一团。
  傅微介瞧着上官澜这个模样,眼前陡得一阵模糊,他赶紧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单膝跪地,附身拍了拍上官澜肩膀,“上官?”
  “不碍事,不碍事,我就是心里不好过。”上官澜低声说了一句,手指还是紧紧扣在心口,恨不得把指甲刺进胸膛里。
  傅微介也不会该如何劝慰,只将手扣在上官澜肩上狠狠捏了捏。
  “总,总司,玉爵爷,玉爵爷和莫先生进了咱们大营!”
  傅微介听了这话,一时欣喜得不能自已,抓着上官澜肩膀要他起来,“上官,你听见了么?玉爵爷回营了!”
  上官澜被傅微介晃得一阵恍惚,阿澈回来了?阿澈回来了!正挣着身子要起来,胸口血气一阵翻腾,忍也忍不下去,一张口,便喷出了一口血沫,眼前一黑,人也跟着栽了下去。

  ☆、陆拾叁.

  玉凤澈莫仓带着雪出,循着当初商量的北上路途一路追赶,心里清楚若再不快些,可能再也追不上北上大营,因此赶路昼夜不歇,两人轮流骑马歇息,渴了,化了冰雪便饮,饿了,便去掘雪下泥里的嫩叶草根,也亏得莫仓识得百草,一路也撑了过来,只是两人实在吃了苦头,都清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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