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楼外霜飞雪 (陌花笺骨)

这是多久以前呢？流话桑恍恍惚惚，那时的他还小的可怜。
流话桑出生在一个寂静的黑夜，夜空里只飘荡着他凄厉的惨叫以及她母亲虚弱的□□，哦，还有他哥哥焦急的跑来跑去的声音。
他是一个不幸的生命，本来就不该出生，他的母亲时而犯傻，而父君？好像从未见过。
不过他又是幸运的，母亲神志清醒时会格外疼爱他，他的哥哥也会教他很多东西，其中一项就是忍。
彼时他还小，不能很好的理解，直到不速之客突然造访。
据他哥哥说，这个女人每过一阵就会来找他们一次不痛快，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小，每次女人来时，他都会把他藏起来，只不过这次还没来得及。
这天恰好他母亲也很精神，拉着他讲从前她还是魔界小公主的事，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他母亲的眼里充满向往，满满的都是回忆。但说着说着眼睛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喃喃道：“这些都是我的命，只是苦了你们。”
母亲告诉他这些往事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出去找他哥哥，很明显，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的母亲来说，他更喜欢和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大哥在一起，而且他大哥还会教他法术。
他哥哥叫楼晚尘。
正当流话桑出神之际，门口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流话桑大喜过望，他以为这是他哥哥，就焦急的跑出去，结果撞到了来人。是个女人，浑身香气逼人。
女人一把扯开他，厌恶的说道：“这就是你那个用尽心机才生出来的儿子？”
他母亲看见来人，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护住流话桑，但流话桑也恼了，气冲冲的说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来人正是现任魔君的女儿西子目，西子目冷哼一声，一脚就踹到了流话桑身上，“我是谁？我是你高攀不起的人！”
流话桑被踹倒在了地上，带着哭腔的说道：“我才不会高攀你！一会儿我哥哥回来就会收拾你！”
西子目笑得花枝乱颤，“你哥哥？那个怂货？每次我来，他不也是只有把你藏起来！”
流话桑气的双颊赤红，“你胡说！”
西子目还要说什么，却被他母亲打断了，“你要做什么冲我来，不用伤害我的两个儿子。”
“哟，你这次没疯啊，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你神志不清的呀，我让你打你儿子，你就真的往死里打，要不是我劝你住手，指不定就被你给打死了。”
流话桑震惊的看向他的母亲，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他分明看见他母亲的脸渐渐转向苍白。
流话桑一把挣开他母亲的怀抱。
西子目看见这一幕，又大笑着嘲讽起来，“看看，这就是你儿子，怕你呢。”
“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他母亲的言语渐渐混乱起来，流话桑清楚，这是入魔的前兆。
果不其然，他母亲的眼神涣散起来，偏偏西子目还在一旁刺激，这就让他母亲一跃而起，冲向了西子目。
西子目倒是不慌不乱，以她的能力，还对付不了一个疯子？
这倒是不假，在西子目一巴掌扇到了他母亲的脸上后，他母亲就知道这个人她惹不起，进而转变了目标。
流话桑惊慌失措，在屋子里乱窜讨饶，以前他单单知道母亲会发疯，可是他不知道母亲还会打人。
怪不得他哥哥经常会把他藏起来！怪不得他哥哥连修炼都常常带着他，怪不得他哥哥身上经常会有莫名其妙的伤口，还骗他说是修炼时不小心伤到的，怪不得！
流话桑一边心惊肉跳，害怕不已，一边又大哭着，希望母亲快点清醒过来。
但天不遂人愿，他母亲抄起了一条凳子，突然就向他扔了过来。
“啊！！！”流话桑惨叫起来，但出人意料的，凳子并没有砸但他身上，反而，他听见了一声闷哼。
流话桑抬头一看，喜极而泣，是他哥哥回来了！
楼晚尘咬着下唇，将弟弟护在怀里，顾不得身上的火辣，一个利刃劈下去，就将他母亲劈晕了。继而转过头来应付西子目。
“你想干嘛？”
西子目笑着回答，“不想什么，就是我不痛快，便来找你们不痛快，让你们更不痛快。”
流话桑一听气结，赶忙告状，“哥哥，刚刚就是这个女人踢了我一脚！你要给我报仇！”
楼晚尘一听，眼神晦暗了起来，“你踢他了？”
“对啊，怎么着？你还要报仇？你有这个本事吗？”西子目的话语里有毫不掩饰的嫌弃。
楼晚尘紧了紧拳头，他的确打不过西子目，但一旁是满眼希冀的流话桑，一面是嚣张至极的西子目，突然语气凛冽的说道：“有没有本事，试过才知道！”
流话桑觉得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天，楼晚尘浑身是血，但就仅仅是为了让他还西子目一脚的代价。
流话桑嗓子都哭哑了，“哥，我不报仇了，你别打了好不好？”
谁知楼晚尘只是留给他一个背影，“没事儿，她不敢杀我。”没事儿的，弟弟，我保护你是应该的，谁让我是你哥哥呢？
母亲也不是不爱你，只是她连自己都没法爱自己，可即使这样，她还是尽了力在爱你。
今天她要是不打你，保不齐西子目就会亲自动手，那时候，就不仅仅是皮肉伤了。之所以用凳子砸你，也仅仅是因为她看见，我来了……
没事，你看，我们都很爱你。
流话桑冷笑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回忆，他怎么不记得了？他哥哥也曾保护过他？简直不可思议！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拖更，真是对不起
✧＼ ٩(눈౪눈)و /／✧加油啊喂





第63章 一语成谶
时间仍旧在飞速向前掠进，转眼又是橙黄橘绿时，他的父君要来接他们了！
流话桑对着这个父君充满好奇，但他哥哥却是兴致缺缺，他母亲更是芒刺在背，如坐针毡，就是这不知是太过兴奋还是过于紧张了。
流话桑从未见过魔君，生活经历又让他对这位父君心生怨恨，但同时又充满敬畏。
虽然彼时他父君还不是魔君，但地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如果他们一家人被接回去了，那谁还敢欺负他们，看不起他们？
可他全然忘了如果不是他父君默许，西子目怎敢一而再再而三上门挑衅，踩他们的颜面，戳他们的脊梁？
魔君来时,衣袍飘飘,惊艳了在场之人，特别是流话桑。毕竟他还年少，修为法术之类的东西总是能引起他更大的兴趣。
最重要到是流话桑分明看见了楼晚尘眼里都羡慕，他想，要是某一天他也能像父君一样高高在上，是不是他也可以保护楼晚尘了？可是他却理解错了楼晚尘但意思。楼晚尘只是在想，他何时也能有这样的修为，然后，报仇！
流话桑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这样想着，他便上前去甜甜地喊了一声“父君。”
声音稚嫩得连他父君都扭头看了他一眼，可也仅仅只是一眼而已，再没有更多。流话桑眼神迅速暗淡了下去，这也不仅仅是因为魔君的冷淡，更是因为他看见了他哥哥以及他母亲眼里地愕然。他这是做错了吗？
可是他并不觉得啊，虽然父君的确是没有来看过他们，但这不是来接他们回去了吗？这一回去，正好找那个嚣张跋扈的西子目报仇啊！说不定他父君还会给他们撑腰，帮他们！
尽管这样想着，但流话桑还是没有出声询问，毕竟他的哥哥以及他母亲才是陪他生活了这么些年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反问他们，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魔君说明来意，要将他们一家人带走。
但他母亲不假思索的拒绝了，就连他哥哥也没有出声反驳，流话桑委屈的撅起了嘴，想不明白。楼晚尘看见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此刻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魔君要来接他们回去？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们头上？接回去一个个弄死还差不多。可这样的话楼晚尘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特别是，对象还是他年幼的弟弟。
可是后来事实证明，他错了，也悔了。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应该互相承担痛苦、压力，虽然这样会造成多一个人的痛苦，但总比互相误会强，白白让人钻了空子，相互猜疑。他总是将他的弟弟想得太脆弱，不坚强。
魔君很意外他母亲的反应，直接将人拉去了里间，楼晚尘有心阻止，能力却不够。他分明看见路他母亲被抓住时一瞬间苍白的脸色。
流话桑不知何意，一下抓住里他母亲的衣摆。魔君扫过来一个冰冷淡眼神，吓得流话桑一个哆嗦放开了手。楼晚尘急忙上前护住流话桑，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警惕地看向他们的父君。
彼时的他们弱小无比，却相依为命。
里屋的魔君一掌就甩在了两兄弟母亲的脸上，骂她不识抬举。昔日风光无限的魔族公主如今这只落得这么个惨淡场面，是以，她笑了起来，并且还笑出了声。不是开怀大笑，是嘲讽，是后悔，是夹杂着怒意的深深的仇恨。
“你毁了我还不够，就不能放过那两个孩子！”他母亲倔强的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的惶恐。
魔君只是冷笑了一声，“你给我下药之时有没有想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