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隐隐预感到陆有矜的想法,不知为何总是惊心。
此情此景,陆有矜当然不愿离去。他促狭地试探道:“我倒想起一句诗: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不如我今晚就睡在你这儿?”
“人家说得是三更天!”谢临拒绝得一本正经,手却依旧牢牢地环住陆有矜的胳臂:“今日天还早,你回家休去!我这儿没你的床。”
尽管留恋,但在浅淡的征询得到拒绝后,陆有矜就不再执着于这一刻——日后的落霞很多,他再陪他看就是,说不定在不经意的哪天,就水到渠成。即使谢临这一生也未能迈出雷池,那又怎样呢?他和他,每一刻有每一刻的满足和妙趣。至少谢临的心意,他已然明了。
话是如此说,一出院门,陆有矜又怨念的嘀咕:下次,必须把某人……把某人按在床上……之后呢,哎,先按倒再说!
沈均找到了深柳堂。
李太医问他几个问题后笑道:“原来你就是沈均?前几日还有官兵来问,陆公子让我们什么都不要说。”
李太医把陆有矜留下的地址递给沈均。
“你要小心,谢临似乎有麻烦。”李太医猜想着说:“陆公子很谨慎,再三叮嘱这地址只能给你。”
沈均没曾想如此顺利就打探到了谢临的下落,带着对这位“陆公子”的疑惑和将要与谢临谋面的欣喜,告辞离去。
第48章 深夜点火
谢临的写字摊坚持了两周,生意逐渐有了起色。
在初次摆摊时,陆有矜就放出了大话,本来嘛,写的字这么俊,还愁卖不出?有了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再加上回头客,说不定你还能在京城一举成名呢!
事实证明,陆有矜想多了——第一位客人光顾之后,便一去不复返,更没有看见从哪儿跑来第二个第三个。
毕竟,摆摊的人字都不丑,写得又多是端方的字体,即使多了飘逸和功底,也要懂的人才能看出门道。
二来,找他们写字的人根本不管字好看与否,对方能看清字读懂就行!
谢临生意转好的原因只一个:便宜!
就是这般简单粗暴才有效啊。
谢临不介意自己字儿是贱卖的,也没想过把字卖给权贵多挣些钱。每天晚上喜滋滋地数钱袋,特小富即安。
就是每次看到身畔摊主失落的小眼神,心里挺不好受。像是从人家嘴里抢食一般……
他还把自己挣的铜板用绳串起来挂门上。风一吹,铜板冷冷作响。
谢临闭目片刻:“嗯!铜钱的香气。”
陆有矜笑着摇头:“钱串子!”
谢临豪迈地拍拍人肩膀:“钱串子请你吃饭!”
这两日他挣得钱也够两人大吃一顿了。
两人在炙肉店落座,津津有味地吃切成薄片的炙羊肉。
谢临推推盘子:“有矜,我在深柳堂都是你照顾,今后我有银子了,来养你啊。”
陆有矜看一眼盘中可怜兮兮的几片羊肉:“若是这般请法,那大概几十年也还不清。”
说笑间,又自掏腰包点了江鱼炙和烤鱼扇。
谢临小心翼翼夹走一片肉:“以后我挣了钱,都补给你。”
陆有矜手搭在桌角上,转过脸道:“不必,你请我吃几十年的饭便好。”
谢临耷着脸只顾吃,陆有矜也不说话,偶尔抬手给他撒野茴香的伴料。
吃到半晌,谢临忽然懒懒地打个哈欠,面露倦意:“这邻居家的狗一到晚上是越吠越狂,它不要睡觉,也不让别人好梦。”
陆有矜夹菜的手一滞,瞅瞅谢临发青的眼圈,继续埋头吃肉。
星月升起,又是一夜。
谢临睁着双眼躺在床榻上,用尽千百种方式,却仍求周公一面而不得……
到深柳堂后,他便有了失眠这个毛病。说起来,若不是陆有矜夜夜为他念诗,让他安神,他可能睡不了一个好觉……在半夜想到陆有矜,谢临自然想到了庙里的深夜一吻,摸摸嘴唇,心里起了淡淡的笑意。又是陆有矜!怎么又开始想这个人,定是失眠闹的!谢临翻了个身,强自按捺心神。
“阿临。”外厅的烛台被人点亮,陆有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若睡不着,我给你读书吧?”
谢临惊得从床上腾空而起,刚想到此人,此人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门外!瞅瞅窗外的夜色,他咽口唾沫:“你……一直没走?”
“没有,去附近的书铺买了套书,在外厅歇下了……我不进去,在这儿给你读可好?”
把自己说得这般可怜,谢临柔情大起,应了声:“好。”
但是半夜三更,一个男人,还是个八成想上自己的男人在门外读书,这觉,是别想睡了!
陆有矜压根没想让谢临睡觉——只听他轻咳一声,在悄无声息的夜里念道:“翰林与赵生从初见就两难相忘,虽都是男子,却情投意合……翰林说得高兴,打发小的们出去了。关了房门,要发作。”
呵,好啊,大半夜不睡,在我门口读活色生香的话本,谢临躺在床上,深深怀念起初见时为自己读诗的纯情有矜。人生若只如初见,三更时分只读诗。那时候的两人,关系是多么澄澈!
谢临几次三番想叫停陆有矜,但又被撩拨地支起耳朵……
“赵生道,待晚上吧。翰林却不乐意道,这种事何争早晚,我被你说动火了,就此行事,保准你快活就是……赵生半推半就,脱去衣服……”
欲望和焦灼混合在一起,啮咬的人心痒难耐。谢临忍无可忍,蹭一声从床上爬起,几步窜到门前,一把拉开门。
“那翰林道,要快活,却要先忍些痛……“陆有矜正兴致勃勃地念书,一抬眼,见谢临正穿着衾衣,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陆有矜轻咳一声,合上书本道:“二更已过,你怎么还没睡着?”
这般有礼而矜持,好似方才在人家房门口念书的人不是他。
对这种“深夜点火”的行为,谢临极为不齿,走到陆有矜身前道:“陆公子读得火辣,让我怎么睡?”
这话说出来,本是嘲讽。但此刻夜阑人静,他又衣衫单薄,就有了撩拨的意味。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亮陆有矜脸上的红晕,认定的人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陆有矜小腹一阵儿蹿火,伸手揽住谢临,让那胸膛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衾衣下的肉色在烛光中若隐若现,陆有矜提着气,脸红心跳地偷眼瞟。
谢临被陆有矜搂在怀里,已觉有硬邦邦的东西在身下顶他,偏偏嘴还不老实:“念书还不够,你还准备亲力亲为?”
陆有矜顾不得许多,狼狈急切地摸索到对方的唇,趁谢临呼吸急促,意乱情迷,便伸舌去捞谢临的,唇齿交叠,彼此缠绵好半晌。
直到那股灼热散去,陆有矜才缓缓地嘘出一口气,松开了谢临。
谢临胸膛起伏不定,喉结也微微抖动,觉察到陆有矜松了手臂,他眸子黯了黯,挣开陆有矜的怀抱,跑回床榻,背对着门钻到被窝里。
陆有矜探头看一眼,又乖乖站回原地。
谢临顿下来喘了两口气,听身旁依旧没动静,哼道:“还不进来?”
陆有矜举着烛火跨进门,站在床边摸摸下巴:“那我要上床了!”
谢临翻个身子,咕哝一声:“总不能让你睡在地上……”
话音未落,陆有矜便轻盈利落地躺在了谢临身旁。伸出胳膊,把躲在床角的谢临捞到怀里。
今夜,虽是闹到将近三更,两人相拥入睡,皆酣睡至天明。
这些时日,冯闻镜真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皇帝对章沉章召叔侄的不满已昭然若揭,章家一旦大厦倾倒,冯闻镜取而代之便顺理成章。
陆有矜也敲响了他的大门:“冯兄发迹,我也想来分一杯羹。”
“你也来啦?”冯闻镜倒很高兴:“侦缉逮捕,京城治安,天子近卫,法司审理……你想去哪儿?”
陆有矜摇摇头:“我想去肃清山匪。”
冯闻镜狐疑地看他一眼,摆摆手:“这是什么好活?下面人一直在办,听说这就要抓人。再说清完了,也没人记你这份功德。”
剿清山匪虽不起眼,却能真真切切保一方安宁,就当是替从前的自己还愿吧。还有顾同归,抓人时看见他自然是极难办,但若让他避开,一切似乎就迎刃而解了?陆有矜压下纷乱的念头,坚持道:“让我去吧,也算是干些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陆调戏阿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第49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
沈均拿了春宝给他的地址,边沿街走边凝神往街头的卖字摊望去。
到赵家针铺后约莫又行了数十步,沈均顿住脚步,停步屏息——天色明净,谢临就坐在街头的木桌后,低垂着头。
他坐在那里,没有人觉得异常,也没人去留意。
他们都不知道他从前的样子。
心酸的人大概只有他罢。
眼前迅速模糊,沈均轻咳一声,整理好情绪后提步上前。
他敲敲谢临面前的桌子,状似轻松地吹了声口哨:“你是在卖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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