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凌未从屋后而来,换了身月白色锦衣,犹如世家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国师同太后很亲近?”他走过来坐在应如墨旁边,取过她喝过的茶水一饮而下。
“……”
应如墨咳嗽两声,原本候在堂屋的丫鬟有眼色的上来一杯新茶。
“可能是太后突然想起微臣。”她看看左右接着说道,“樱桃呢?”
“说国师大人前日想着吃瓜子给国师准备去了。”
“也……也不是很想吃。”应如墨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她俩就这样坐着,应如墨看着天渐渐暗下,可凌未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然后……
当叶天云过来的时候,应如墨明显感觉到身边人气势变化。
看到凌未的时候,叶天云老实行礼,跟着应如墨,什么人什么身份他大抵是一眼能看出。只是初次见面,这个少年皇帝看他怎么有种敌意。
最后还是应如墨出声让他起来,带着叶天云出了堂屋,身后的凌未双眼怔怔的看着,只有叶天云觉得什么叫做芒刺在背。
“何事?”
“训练的人已经准备好。”
应如墨睫羽微颤,细细思考道:“也好,后日便安排他们跟着我去一个地方。”
“是。”
“你也早些退下吧。”
应如墨回眸看了眼,发现凌未还看着这边,即便是她回头,对方的眼神也不躲不闪。
“天底下也只有国师敢回避阿未。”应如墨一回去就听到这句。
“天色不早,皇上不累吗?”应如墨坐下来,盘算着时辰。这时候走还能赶上宫门。
凌未撇嘴,“累,不过一看到国师倒不觉着累。”
鸡皮疙瘩从脚底发芽,应如墨拿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差点把其中水渍摇出来。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竟然还会觉得羞涩?还是被这个兔崽子整的?
“国师真要应约?”
一句话把应如墨扯回来。
“皇上此话怎讲,太后都派了贴身宫女来此,微臣怎敢拒绝。”
凌未嘴角泛起一抹冷意,“只要国师不想,便可不去,谁也不能怪罪。”
如此霸气之话,对于应如墨来说就是一块巨石,她敛下方才情绪沉静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有些话臣想皇上应该谨慎。”
“谨慎?难道阿未连说这些话的权利都没有吗?还是说国师因为担心阿未才会如此?”凌未的重点明显是最后那句。
应如墨头更疼了,她需要嗑点瓜子压压惊,“皇,皇上……微臣……”
“国师不必多说,阿未都明白,国师定然是关心阿未的。”他温柔一笑,犹如桃花盛开,轻柔到心底。
应如墨老脸一红,立刻转移视线,她还能说什么?要说她这不是那意思?那下一刻兔崽子就跟她翻脸。
因为有凌未在,整个国师府都是战战兢兢,用过膳食。应如墨不能走,对面的凌未吃得慢条斯理,看他动作斯文优雅,却又慢得出奇,应如墨手指紧扣着桌沿,她此时此刻特别想埋在炼丹房里,最好几天几夜不出来。
“国师吃得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等到凌未用完,锦帕擦拭唇角边说到。
“臣今日胃口不大好。”
“是吗?那国师应当少吃些油腻荤食,寻个大夫瞧瞧。”
应如墨面上暗沉,她方才不就多吃了点荤食罢了,至于点明吗?
“皇上,此时宫门已闭,您赶得上明日早朝吗?”应如墨还是比较关心这事。
凌未突然起身走过来,整道阴影罩在应如墨身上,微微俯身,让应如墨心里打鼓一般,只想说三个字——救命啊!
突然,凌未有所动作,拂过应如墨的脸颊,一根发丝从旁撇下,紧接着便觉得发髻上插入什么东西。
直到凌未放下手,眼中满意的看着她,“真是同国师相配。”似感叹道。
应如墨微微蹙眉,准备开口,凌未抢先说道:“国师府的味道依然未变,时辰不早阿未先行离去。”他说完拂袖走了几步,停足回首道:“国师不许摘掉。”他眼中光芒闪现有着他的绝对。
应如墨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
铜镜之中,女子面若桃花,朱唇红艳,特别是发间的木槿玉簪,素丽却又精致,算不得夺目却很耐看。
应如墨手中摸到簪首,花蕊雕刻栩栩如生。
这可是成妃遗物,兔崽子就这么送给她了?
应如墨颇为恍惚,凌未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明说,自己要是先开口表明立场,会不会有些不妥?而且……只要说开,他俩可能维持不了普通君臣关系。
应如墨将玉簪取下,小心放入檀木盒中,再将其锁进深木柜中。
寒山寺就在东阳山过去第二座山上,最为有名的便是后山竹林,一到盛夏,只要呆在这竹林,便是凉爽自在。
踏过青苔石阶,呼吸间萦绕着满山清新。
竹林中有一座小亭子,据说是多年前寺中僧人专门为过路香客所筑。
竹叶清香,被风拂过响起竹叶浮动的声音,柳照月披着月白色锦簇团花帔帛,身着绿白相间牡丹花开抹胸裙,外罩一袭青色轻纱。同这竹林景色相称,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许是柳照月事先安排,周遭无一人。
应如墨一身红衣罗裙简单却鲜艳,同柳照月这般清雅比之相反。
到了小亭子,她吩咐沉香留在那儿,冬梅也守在那儿。
柳照月独自站在亭中,突增寂寞。
“参见太后娘娘。”
“国师免礼。”
应如墨起身,接着便听到柳照月话语。
“国师是个聪明人,哀家就不拐弯抹角了。此次邀国师来此,也是表哀家歉意。”
歉意?应如墨心里泛冷,比之柳照月的歉意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
“太后此话怎讲?”
柳照月背对着应如墨,娉婷身影融于竹林犹如美画。
“国师一定要这样同哀家玩儿婉转那套?”
“太后话中有话,只是微臣愚钝猜不出。”
柳照月轻笑一声,眉眼温和,但那双眼睛之中隐含的可不是什么善意。那是身处高位的骄傲和威严。
“哀家做每一件事都是自己的缘由,曾经是哀家选择错了,心生悔意。而今国师安好,哀家放下心来,只盼国师能够理解。”
应如墨站定,面目沉沉道:“作为臣子,微臣只当理解该理解的。可万事有例外,其中……可不包括要取微臣性命的人。”她一字一句吐露,柳照月放在围栏之上的手指,骨形尽显。
“可国师应该明白,有些事并非出自本意。”
“臣当然明白,可问题是太后做决定之时可没有为臣考虑另外一条路。”因为她是直接下了狠手。
柳照月面色微变,眼中冷意更甚,看着应如墨的目光越发刺人。
她早知应如墨不会轻易放下芥蒂,原先她不在京城也就罢了,可现在应如墨回来,依着她的官职,在宫中总是要时常见到的。
突然,柳照月莞尔一笑,这笑容仿佛柔到骨子里。应如墨心觉忐忑,果然柳照月下一句话给了她一锤。
“听闻国师大人出生在安城。”
第27章 对峙
“太后此话何意?”应如墨似笑非笑,那双眼眸越发的冷。
柳照月抬手接下一片飘落竹叶握在手中,低眸间蹁跹温柔,口中却蹦出与之相反的话,“哀家只是对国师比较关心特地派人去关照一下国师家人。”
“是吗?”应如墨撇唇,心中一沉却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不显于色。
“可惜……微臣并无家人。”
仿佛听到笑话,柳照月笑颜如花,手中竹叶从指缝滑落,接着两个侍卫押着一个男子过来。
重重将男子踢跪在地上,毫不尊敬。
应如墨余光打量,男子上了岁数,两鬓泛白,身着粗布……
柳照月回过身来,依旧高贵典雅,方才那所谓的歉意不复存在。
“太后什么意思?”
“国师看不出来吗?这是你家中老仆,当年还曾救过你呢。”
应如墨眼皮一跳,那男子听到这话跟着抬眼,一双微红且充满沧桑的眼眸同应如墨对上,仿佛跨越千山,度过四海,打开记忆大门。
“管家伯伯,我好冷……”
“来,这是我家小子新买的袄子,小姐别介怀先披着免得着凉。”
“管家伯伯,为什么姐姐她们生辰都有美味佳肴,而我只有一碗粥。”
“这碗粥是小的熬的,虽比不上大厨,但却用心,小姐先尝尝。”
“我……我想走,我不想再呆在这里,这里……一点都不像我的家。”
“……好,小的定会帮小姐的。”
……
“怎么,国师可是想起来了?”柳照月的话音传来,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气势涌现,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应如墨低眸,将一切情绪隐藏在其中,“难道这就是太后的诚意?”她挑眉问道。
柳照月轻笑,拍拍手,“国师以为呢?”她话一落,不少侍卫逼近,将整个亭子围绕起来,远处沉香发现不对,冬梅见机抽出匕首刺她而去,好在沉香警惕,反手将冬梅踢翻在地发出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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